第六十八章 回归
路云开着车来接他，兜头扔给他好几块柚子皮，“快快，去去晦气！”
“哥！有你这样的吗？老子又不是出狱，去什么晦气？”闻人枫伸手扯下柚子皮，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走，我要吃眼窝、鲍鱼、海参、鱼翅！”
“拉倒吧您哪，菠萝包和丝袜奶茶倒是可以有，其他的就算了。.”路云开着租来的车一路叫穷，“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为了打点关系，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Ｃ不容易出来了，可给我长点心，再别被人当枪使了！”
“是是是，我再也不做圣母了行吗？你当我想呢，都是被迫的好不好。”闻人枫心里憋屈，以前秋越真的事情是这样，现在何梓琴的事情也是这样。
“唉，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这么害你。”路云若有所思，“不如回去找几个寺庙好好拜拜，捐点香油钱？”
“随便你，我无所谓。”闻人枫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还是外面好啊，空气都清醒多了。对了，我的角色怎么样了？余导怎么说！”
“还给你留着呢，我特意拜访了他好几次。余导人不错，听说了这件事也没有马上就放弃你，这几天一直在赶别人的戏。”路云神色严肃道，“这次进组，万万再不能出现什么意外了。”
不然他的玻璃心可真要碎了。
闻人枫竖起自己的衣领，郑重点头，“我知道。”
余闻龙听说他回来了，亲自过来看了一趟，笑着递给他一根烟，“年轻人遇点挫折不算坏事，谁不是那么过来的。经得起磋磨才是好钻石，人也一样Ｃ好睡一觉，明天好好给我拍戏！”
闻人枫就喜欢他这种脾气的人，微笑着锤了锤自己胸脯，“余导你就放心吧，不是有句古话叫否极泰来吗？我可不是个认命的主儿。”
“好小子，我等着你！”余闻龙哈哈大笑，又给他分析一了一下剧本，这才离开。.
好几天没拍戏了，闻人枫拿起剧本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才走了几天而已。而这几天的经历也足够回味一辈子，但愿以后都不要再有。
他出神的功夫，隽言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刚出来。就是饿得慌，吃了好几碗烧鹅饭，我哥脸都绿了。”闻人枫笑着回答，握着手机的手掌却有些微微的潮湿。
隽言喟叹中带着一丝无奈，舌尖上百转千回地喊出两个字：“阿枫……”
闻人枫整个人都愣住。
隽言也被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给吓到了，连忙咳嗽一声，“那个，呵呵~我就是想问你这案子了结了吗？”
闻人枫僵硬的肩膀这才垮塌下来，道：“还有没完全结束，很多细节需要反复核实。还有，你大哥似乎仍然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如果何梓琴坚持要起诉我，这件事就还没有结束。”
隽言心脏猛缩，“不是说，这件事和赵董有关？”
“是和他有关，但也只有目击者和狗仔的照片可以证明他当天晚上及第二日清晨有在酒店出现过，其他的……”闻人枫对整件事的了解也仅限于蝎坦白的那一部分。
“要不要，我和大哥说说。”隽言问。
“不用了，你相信我就够了，至于你大哥或者其他人的想法，我不在意。总之我没做过，问心无愧。”闻人枫骨子里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随着人的经历越多，年龄越大，反而渐渐能看明白一些事情，心境反而能豁达起来。
隽言微微闭眼，半晌没有说话。
“不说烦心事了，我明天重新回去拍戏，顾睿这个角色可不好演，你不对我说点什么吗？”闻人枫故意转移话题。.
“我……”隽言迟疑了一会儿，“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隽言不知道，他这句话在不久的将来真的一语成谶。
然此时的闻人枫，只觉得心怀激荡，这几天丧失的活力又都重新滋长了出来，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余闻龙第二天，直接开拍的是顾睿杀人的一场戏。
顾睿杀人不需要挑选时辰，这天下班后，他在超市里买了一条鱼，打算回家做红烧鱼块。路上偶遇曾经的大学同学K，他讥笑顾睿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问他是不是以后只能找个男人做下面的那个？好几个路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像躲避肮脏的老鼠一样纷纷退避散开。
顾睿没有搭理他，拎着鱼就回了家。
他像平时一样做菜、煮饭，吃完饭洗了碗。随后，从柜子里找出一件旧衣服，雨靴和防水裤，穿戴整齐，将一把超市促销的便宜水果刀放进黑色塑料袋里，就出了门。
K住在什么地方，在微信上翻翻他的自拍就能知道。因为K是个自拍狂，还很喜欢炫富，经常在自家小区门口找豪车拍照，说自己也有一辆玛莎拉蒂，但太宝贝了，所以从来都不开出来。
他把小区名称告诉给出租车司机，顺利抵达目的地。漫不经心地在门口溜达了几分钟，给K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公司最近在做推广活动，送免费洗车券，问他要不要？K有爱占便宜的小习惯，当即就回电话过来，说肯定是要的。顾睿便回答说自己在他家附近，可以顺便给他送过去。
K道那太好了，自觉放顾睿进了家门。
顾睿一进门，就掏出水果刀捅进了他的肺部，捂住他的嘴巴，跟着在脾脏和肚子上捅了几刀。K没有几乎呼救就断了气，倒在了玄关的地毯上。顾睿冷静地将刀子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脱掉手上带着的塑料手套，全部随手扔进了楼道的垃圾通道。
因为衣服和裤子都溅了血，顾睿把它们都脱下来，塞进黑色塑料袋，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运动服。
因为不确定脸上是否也有些许的血液，顾睿便拿走了K家里放在玄关处的一卷草纸，对着消防栓的玻璃门，把脸擦的干干净净。纸也扔进了塑料袋。
他拎着塑料袋，从安全通道下楼，把黑色塑料袋扔到了二楼拐弯处的大垃圾桶里。他没有从来时的大门走，而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掏出打火机抽了一根烟。
“卡！”余闻龙喊道。
闻人枫从阴影处走出来，仰起脸让化妆师给他扑粉，“刚才下楼那段停顿了，要重来吗？”
余闻龙看了遍回放，摆摆手说：“不用，根本看不出来。”
闻人枫这才坐下来休息，喝了口水也走过去看回放，虽然是自己演的，但看起来仍然觉得汗毛直竖，忍不住有点担心，“会不会有点……太冷静了？”
“不不，我看正好！”余闻龙分析给他听：“这个顾睿，心理状态跟常人不同，杀人虽然是冲动而为，但却丝毫不会慌张。在他眼里和心里，人命这东西本不值钱，所以他才能这么冷静地撤离现场，并且一点也不着急逃走。
“那后面，他遇到男主角，也完全不慌张吗？”闻人枫问。
余闻龙道：“顾睿最憎恶的是违法常规的事情，但什么样的常规是他固执己见一定要遵守的，有他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所以，他其实认为自己杀人是做了件好事，而不是坏事。因此他看到作为警察的男主角出现，并不会多么慌张，而是好奇和看热闹的心态更多一些。他想知道，面对这种杀人案，对方会怎么处理。”
闻人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还需要揣摩一下。”待会要和老戏骨连景演对手戏，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连景好笑地掐了下他的后脖颈，说：“你刚才状态非常不错，我的情绪都被你带动起来了。保持住就行，我又不是老虎狮子，不会吃了你的！”
闻人枫只得干笑道：“景哥的眼神是公认的尖锐、犀利，我怕和你一对视就傻了。”
“我觉着你不会，来，试试就知道了！”如今，能让他有飚戏冲动的人可不多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他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打板小弟再次上场，连景扮演的警察牧晨风驾驶着黑色路虎拉风出场。
一下车，他便询问保安，“你认识受害人对吗？他既然是业主，今天会什么人拜访他，你应该知道吧？”
保安瑟缩地想了一下，回答说：“今天来拜访他的人有三个，在登记簿上有。但如果业主自己下楼来接人，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牧晨风拿起登记簿看了看，记下了这三个人的名字和来访时间，“好，谢谢。”随即带着队员来到楼上。
K是死后一个多小时才被隔壁回来的邻居发现的，案发地点很整齐，没有打斗痕迹。
“这人手法很利落，刀子刺杀的都是致命部位，这个犯人至少懂一些医学常识。”法医粗略检查了一下尸体，说。
牧晨风目光凛然，问身后的小片警，“你认识受害人吗？”
小片警摇着头苦笑：“不认识，这一片都是我管辖的范围，好几百户人家呢，不可能都认识。但他有个大学同学今天来了，我到的时候，还没走呢。”
“哦？”牧晨风往他的身后看去，露出一丝兴味的笑，“……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