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然嚣张
还真的是任何时候都学不会掩饰的笨蛋呐,大概也只有她会任性得这么明目张胆了,玄衣公子颇为忍俊不禁地笑笑,尔后轻叹一声,无奈着开口说道:“看你惯的,怎么感觉她比你这个城主还要嚣张一些?”
闻言,青弦原本云淡风轻的凤眸倏地一敛,一瞬回复到一种触目惊心的幽深,他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地开口:“换做你,估计比我更甚。”
话落,却见原本还在床上的玄衣公子化作一道流光,一瞬与榻上红衣猎猎的城主大人合为一体,如果木姑娘在此,大抵会直接昏过去,丫其实是一个人好么。
感受到那一瞬的完整,青弦慢慢起身,那迤地的红衣开成一朵绯色的花,于一室沉寂的风里,摇曳着别样的风华,他过分白皙的指节拂过襟口那缠绵的凤羽花,尔后浅叹着开口:“笨蛋,大概不让你见一见他,你便不会再靠近了,是么?”其实,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个很敏感的姑娘,大抵巧合多了,那些莫名的不抵触的亲昵,也是有些不合理的。
只是,她到底知不知道,这蓝铩灵猫一脉,历来只亲九凤一族,她是不是从没想过,他其实就是她口中那颗身家不俗且颜值堪夸的蛋?一个一直走在最长寂寞里的过客。
魔祖青冥的幻魔九重,无奈,他只练到三重,但好像不管是哪一个,都少了那么一丝不偏不倚的运气。
再说木姑娘这边,在她甚是嚣张地关上门之后,也是如她所说,一路往着冬苑梅阁那边走去,这次倒不像是上次那般陌生,她径自穿过山茶花林走到梅林这边,正巧碰见款款行来的烙梅掌花,依旧是那一身她熟悉的雪色长裙,腰间一圈素雅的梅花,那冷傲的眉目,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看一眼便冷寂到骨子里。
见此,木姑娘不禁笑得眉眼弯弯地开口:“烙梅掌花好,我此番前来,乃是找这里之前看守绿萼花林的姑娘,不知道她现下在何处?”木姑娘深深觉得,按照沐家云初的性子,该是把她分到静美如叶的秋苑,在这清冷如雪的冬苑,大抵是极其不和谐的。
闻言,烙梅掌花眼眸微闪,她照例点点头,继而冷声开口:“这倒是巧了,刚好绿萼今日当值,阿花姑娘你往前走走,便可看见她了。”说着,她广袖轻拂,纤纤玉指摇摇指向远处的一片梅林。
“这样啊,那就谢谢烙梅掌花了,我现在就过去。”言罢,木姑娘明媚的月牙大眼不禁狠狠一弯,她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却也因此错过了烙梅掌花在瞧见她腰间那枚血羽之际眸里骤起的惊恐,那样幽沉。
看着那雪裳姑娘远去的背影,清冷如烙梅掌花也不禁皱了皱眉,她红唇轻启,近乎无声地开口:“但愿你不负,少尊痴心一片。”只是,她心里却是清楚,大抵又是真心错付的痴缠,望不尽今世,得不过来生。
有了烙梅掌花这句话,木姑娘也算是放心了,至少沐云初也算是活着走出化生池了且依然留在了冬苑,那么接下来,就等着她去往魔界罪恶山摘取鬼叶回来了。
不过半刻钟,她便走到绿萼林这边,远远便瞧见那一头白发的雪衣女子正倾身给花林浇水,那雪色的裙摆旖旎了一地,就似是一抔未经消融的雪,堆砌在一树淡雅的香里,凉遍一袭风来。
见此,木姑娘快步走过周身绽放的梅树,她略微倾身,站在沐云初身侧,然后笑得眉眼弯弯地开口:“沐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找到解决这化生池魔咒的方法了,而且,百花酒的方子也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怎么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对于眼前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沐云初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她那明媚的眸里近乎晃眼的光,还有那话里若有若无的亲昵,却让她提不起半点的防备。再者,虽然她的眉目似是在一片云雾之后看不大真切,但单就这周身的气度,也该是不俗之人,何况她孑然一身,倒是无半点让人家看得上眼的东西,想着她也就放开了。她温婉地笑笑,尔后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嗯,这次真的是要谢谢姑娘了。”
说着,她就欲给木姑娘跪下,却被木姑娘眼明手快地给拦下了,她有些欲哭无泪地开口:“沐妹妹,你这是干什么,我虽然比你大了一些,但受你这一礼,可是受不起,再说了,往日沐大叔对我多方照顾,如今我帮帮你,也是应该。”
闻言,沐云初也就不再坚持了,她温婉地笑笑,继而疑惑着开口:“不知姑娘是如何结识沐大叔的,以往倒是未曾听沐大叔提起过。”
见此,沐姑娘略微不自在地笑笑,话说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尤其是其中还牵扯到一个因玫红色肚兜而引发的血案,这也算是她与刑大公子相遇之初第一次被赤果果调戏的经典案例了。想着,木姑娘不禁有些欲哭无泪,她讪讪开口:“这些事说来话长,此处又不甚方便,以后待你回府,可以让沐大叔细细说给你听。”言罢,她小心地从袖摆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到她手上,浅笑着开口:“喏,这是沐大叔让我带给你的红糖糕,说是你最喜欢的,赶紧吃吧。”
看着手上的红糖糕,沐云初近乎轻颤着手放进一块到嘴里,那温婉的眸子几乎是一瞬就湿润了,她艰难地扯扯唇角,尔后轻声开口:“沐大叔,他还好么?”
看着她眸里的担忧,沐姑娘状似随意地摆摆手:“没事啦,你不用担心,沐大叔很好,还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好好照顾自己。至于商行,兰家现在也是把重心都放在皇商竞选上了,倒是无暇再无打压你们了。”
闻言,沐云初默默地点点头,尔后很是细致地吃着手上的红糖糕,每一口,都是浸到心底的甜。她很庆幸,在这个时候,至少她从来都没有一个人。
看着她一脸的想念,木姑娘也不再打扰了,她干脆斜倚着身后的梅树坐到地上,然后略微碧眸感受着浮动在空气的幽香,只觉难得自在。
但是有人显然不这么想,苍兰款步走到两人面前,看着沐云初绾起的白发,她不禁嗤笑一声,继而缓缓开口:“我说,沐云初,你现在都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吃红糖糕,我是不是该佩服一下,你这如此看得开的心境?”
闻言,木姑娘眼眸微启,看一眼苍兰那娇媚如花的俏脸,只觉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好么?她干脆闭眸佯睡,把这一切交给沐云初,到底是她的事情,她插手太多也不甚合适。
听她说罢,沐云初却是不为所动,她只专心地吃着手上的红糖糕,对于苍兰也就是兰卿卿的话,干脆装作听不见,连一个眼神,也未曾给她。
见此,兰卿卿只觉心口的火无处可泄,一阵憋闷,她一把夺过沐云初手上的红糖糕,尔后重重摔到地上,恶狠狠地开口:“怎么,你不是很喜欢吃么,我看你现在还要不要!沐云初,我说你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
许是太过猝不及防,沐云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红糖糕被摔碎到地上,她细白的手一瞬攥到发白,尔后近乎一字一句地开口:“兰卿卿,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我就过分了,怎样,我说沐云初,你还不是只得干干看着,就像上一次的化生池,我告诉你,我大概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说着,兰卿卿眸子不禁一转,尔后凑到她耳边,笑着开口:“你就跟你那短命的爹娘一样,活该被别人欺负!”
闻言,木姑娘松开轻颤的贝齿,她恍惚着抚了抚唇上那凹凸的血痕,眸里一阵从未有过的狠厉,她一直都不介意别人如何说自己,说她温婉也好,怯懦也好,她不介意,但是她爹娘都已经入土了,为何还不放过?想着,她一把拿起腰间绿萼花旁的那把银剪,正待扑上去却被木姑娘一把夺过。
看着眼前那笑得极为嚣张且碍眼的兰卿卿,木姑娘很想大骂一句,丫的还有完没完了,要作死至少也找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吧?她粉嫩的小手拿着那把银剪,然后一步步逼近兰卿卿,那明媚的眸子,竟也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杀伐之气。她红唇轻启,些微漫不经心地开口:“大概,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所以眼下,也不过一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说着,她在沐云初略微不解的眸光里,一霎拂袖把兰卿卿按到地上,在她惊恐的眸子里一下一下把她那披散的墨发剪得七零八落,大概,比那什么啃了还要惨不忍睹的那一种,她就似是云淡风轻地坐在她背上,然兰卿卿却似是没了半点挣扎的力气,任她如何喊叫木姑娘却都是无动于衷,待到觉得差不多了,木姑娘终于停手,她甚是随意地把那把银剪在阳光下照了照,直到确定无一丝痕迹,她才轻轻地把它放回到已接近石化的沐云初的腰上。
木姑娘眨眨她明媚的月牙大眼,尔后靠近沐云初的耳畔,浅笑着开口:“下次可不要冲动了,你是姑娘家,要时刻端庄,至于这种粗活,就交给本姑娘好了。”说着,她一下倾身,凑到还不及回神的兰卿卿面前,学着刑大公子那杀气侧漏的模样,微微敛眸,似笑非笑地开口:“听说,如你这般二八少女的长发,埋在地下,这一树花该是开得更艳。”说着,她却是蓦地沉了沉声线,轻声开口:“你信不信,我就算是把你那一百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用在你身上,在这未央城,也无人敢说一句话。记住了,永远别太自信,不是每个人,都像沐云初那般大度。”
其实木姑娘更想说的是,丫装X也要有个限度,在她面前怎敢如此高调,难道她不知道在这未央城城主是规矩而她木姑娘则是城主的规矩么?
此时远在湖色无边的未央殿里,红衣猎猎的城主大人躺在黑檀木榻上,抚了抚怀里墨蓝的一团,他妖冶的凤眸看向外间的天际,不禁无奈地笑笑,尔后近乎无声地说道:“你说,以后某人会不会怪我,把你纵容成这般嚣张的性子。”
不过,他竟是觉得,还真是有些嚣张得可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