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莫
第203章
乔温伦和卢妮娜匍匐在那堵石墙背后，远远地看着门前的动静，
“我对军队没有好感，请原谅我不会请你们进来！”吹过来的风里，送来主人铁一样冰冷坚硬的声音。惨白的高射灯再次扫来，一闪而过的光亮下，乔温伦看见那人披着长大的黑风衣，整张脸都遮在风帽下，手里握着一只乌黑的步枪。
转头间，乔温伦无意中瞥见，建筑物顶上的自动发射枪，浑黑的枪口纷纷调转过来，对准了门口那片区域。
在他们周围，大颗的雨终于落了下来。粗大的雨滴，劈里啪啦砸进土里。
士兵们再次说了什么。
“同样，对那些闯入者也一样！”那主人毫不客气说道，“不用劳动你们费心。”
风雨里，乔温伦听出那是个微微上了岁数的老爷子，说话时似乎微微带了一点生硬的口音。
狗再次向对面那几个陌生人扑叫起来，
乔温伦看见黑风衣里的老爷子，伸手抓~住了狗脖颈后的链子，用力一提，狗立刻不叫了。
“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们还是活的。”领地的主人冷冷地瞥了眼对面的士兵，斩钉截铁地说道，抬手按下了开关。
“轰隆”一声巨响，随着一道刺眼的闪电，那道沉重的大门就在几个士兵眼前，重重地合死了，这下分开了乔温伦俩人和追逐的猎手；也把他们，与外面自由的山谷，牢牢隔开了！
墙背后，卢妮娜和乔温伦在建筑的暗影和灌木中，小心匍匐向建筑背后靠拢，膝盖下立刻陷成成了泥浆，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落下来。
“客人们，”忽然背后一声低喝。
乔温伦急回头，墙边，他先看见的是黑风衣边缘下一双结实的高筒皮靴。黑暗里，狗再次狂吠起来，紧接着传来两声枪响。
“看到了吗？在哪儿开的枪？”
“还没看见，雨太大了！”
“他不会就那样把他们埋了吧？”
“我想，他会丢出来的。”
山坡上，望远镜缓缓移动着方向。两个脸上涂着油彩的男人，躲在雨衣里，目镜背后的眼睛，犀利地检巡着那一片偌大昏黑的私人领地。
“那个房子的主人是什么人？”为首的军官问道。
“不知道，”他的副手放下了望远镜，擦了把脸上的雨水，“一个老爷子，住了快十年了。好像很有背景。望远镜飞快地掠过附近几处“私人领地”的标志，“每周三进城一次，”副手轻声说，黑暗里，两个军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买他的东西。”
桌子上，堆满盘碟。
“比预定时间晚了几乎一个晚上，我很担心。”大房间里响起了低沉的说话声。空空荡荡的大厅里，略微带起了一点混响。
那人已经脱掉了风衣，露出一身考究的猎装，坐在桌边。注视着对面的年轻人。
“抱歉，路比我想的要难走，从河边到这里，实在是太远了！”卢尼娜喘~息着说，再次到桌子上的大盆里去盛汤。那只大汤盆很快见了底。
那人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卢尼娜，知道那是卢尼娜伤后体力不支的缘故。
“你们先休息一下。”他平静地说，转头看向乔温伦。
“不过，有一点我可能得跟你说声抱歉。”主人注视着乔温伦，“卢尼娜没说会有两个人，所以，我只准备了一间卧室，我这儿不常来人。”
“没有关系。”乔温伦飞快地说，对于这个他表示很开心。
“那就好，房间足够大。药品，干衣服，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有事情按铃招呼我的人。”老爷子深邃的目光炯炯有神，“现在是11点，你们好好休息，6点出来吃饭，我们做准备，送你们出发。”
“好！”乔温伦点头。
“我让他们再加点汤。”老爷子起身向外走去。
“莫老头，”身后，卢尼娜喊住了他。
“什么？”那人转回头。
“很好吃，谢谢喔！”桌子边，那人看见这个女人，像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向他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略带顽皮的笑容。
乔温伦和卢尼娜在房间里互相帮忙,飞快地换药处理着身上的新老伤口。
“你说的那个人是莫老头？”
乔温伦换上了干燥衣服，瞄了眼装备袋里的枪问道。他记起卢尼娜在那间废墟上的房子里说，有个人离那儿不远，有足够的装备。
“没错。”身后，卢尼娜麻利地卷着身上最后一截纱布，笑了起来，“不过，幸好，我们赶到这儿了，还算及时。”
乔温伦记得他上次见到莫老头的情景，卢尼娜和那人在荒野上追逐，最后停在那空阔的高架桥上，乔温伦记得他们在风里提到了自己，也提起了“那个人”的名字。
“你跟莫老头是怎么认识的呢？”乔温伦想了想问道。
乔温伦真正想知道的是卢妮娜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身份，还那三个故事，和那把枪，甚至还有卢家，这一切之间跟卢尼娜到底又有什么联系？！
那戴着面具的杀手，他记得那个医生说过，“很多个组织都找过他，包括警官”，“很多年前，有过一次行动，那次行动，从一个赛车手开始。”
如果曹瑞希是那个警官，那么莫老头就是那个车手了？
那么后来呢？后来的一切又怎么跟卢尼娜牵扯到了一起？她是怎么换了名字？
那把枪，又是从何得来的呢？？
“哈哈，又开始纳闷了？不是说不在乎我的身份吗？”乔温伦听到旁边的人忽然笑了一声。
“什么？”乔温伦诧异地回过头。
身后，卢尼娜卷完了身上的纱布，看着他。“嘻嘻。”忽然再次咧嘴笑了下。
“快点说，我就是好奇嘛！”
“认识莫老头，是跟曹瑞希在一起时，”乔温伦看见卢尼娜眼里一丝光芒一闪而过，突然摸了摸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乔温伦猜出，那一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事实是，跟曹瑞希的那次旅行，这么多年后卢尼娜回想起来，依然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也可以说，那一年，就是卢尼娜生命中的分水岭。
那年夏天，卢尼娜大病了一场，没等裁，就开学了。学校的人都三五成群，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但是卢妮娜就是感觉自己不能融入进去，身边的话题变得素然无味，她对着一个个灿烂的笑脸，即使是扯个嘴角，都感觉好累。
就在一个下午，卢妮娜在那家曹瑞希和她常去的餐厅里，遇到了那个男人。
那天，她从外面拐进了这家餐馆，然后在靠窗的位置要了杯冰水，就在等待的时候，她听到了邻桌的爆笑声，这样的声音让她想到了和曹瑞希他们在一块的日子。
于是在侍应生将餐盘端过来的时候，卢妮娜借着缝隙看了过去，正是曹瑞希他们一伙人，还是像以前一样，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卢妮娜接着站了起来，打算过去打个招呼，但是走了一半，她忽然站住了，就呆呆的看着坐在那里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的餐馆很乱，人来人往，但是说来也巧，就在曹瑞希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卢妮娜，接着就愣住了。
卢妮娜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曹瑞希看向她的表情，真的是一瞬间好像要将一生都过完。
旁边，几个人也跟着抬起头，看见她，不知道为什么，周围一下安静了下来。
曹瑞希立刻起来绕过桌角奔向她，卢尼娜就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曹瑞希走到眼前，微微退后了半步，撞在了背后侍者的身上，她前面，曹瑞希一把拉住了她。卢尼娜半回着头，他们一起向过道边让了让，然后，就那样在过道上，看着对方。
很久没说话。
“曹瑞希，我，能跟你在一起吗？”想了想，卢尼娜忽然张口问道，嗓子有点哑。
曹瑞希正要说话，听到这一句，再次愣住了，诧异地看着她。
“我们只是呆在一起，你能等我长大吗？”想了想，她只是轻声说道，她现在就是一个迷茫的小女孩，只是不想将一些东西放开。
周围似乎顷刻间鸦雀无声。
曹瑞希看着她，卢尼娜从没这么直接地说过话。
“你怎么了？”曹瑞希看看她，小心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卢尼娜瘦了，脸上的轮廓线条更明显了，显得更敏感和漂亮了，也更让人担心了。
然后卢妮娜就在曹瑞希的地方呆了两天，但是第三天一起床，曹瑞希就要离开了。
“你要回家吗？”卢尼娜犹豫了一下问，意识到曹瑞希得回家陪妻子了，她又该去哪里投靠谁？
“我得去工作了。”可是曹瑞希犹豫了一下，看着她说。
卢尼娜这才再次意识到曹瑞希有份职业。但是她从没看见曹瑞希工作过，她跟曹瑞希在一起时，从来只有玩乐。
“我可以带你一起去。”曹瑞希揉揉她的头发再次开了口。
卢尼娜不知道曹瑞希在忙什么，就是在各个地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