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她的不幸福,拜你所赐
刘诗雨守着一框天窗,沉郁的等了许久,却迟迟没能参透顾南溪离开时落下的话。.
直到开庭。
江允正陪同律师一起,对着她点了点头,以示宽慰。毕竟,他废了许多心思。
刘诗雨无疑是心情大好,想着即将从高耸的围栏里走出去就有些激动。
但她却没想到,开庭时,原告竟然会是顾南溪。
原本以为的“天琴湾”一案,竟然没来由的变成了连城当年的悬案—“阑珊苑”,也就是目前的月光半岛。
开庭前的半分钟,顾南溪在daisy的个人主页里公布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顾南溪作为法庭的首要证人,她站在证人台上,对着法官庄重的点了点头,抬头,目光寒凉地盯着对面被告席上的刘诗雨。
她笑了笑,笑得有些张狂。
转身,看着旁听席上的人,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开口。
“相比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莲城多年的“阑珊苑”也就是今日的月光半岛。”
“五年前,莲城发生一次特大台风,“阑珊苑”经受不起,当夜轰然倒塌,当夜留守的施工成员,一共五十余人,其中十九人身亡,二十七人受伤,四人至今下落不明。”
“莲城警方参与调查,结论是,一方面,“阑珊苑”的建筑设计图出现严重纰漏,另一方面,是建筑施工过程中出现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作为“阑珊苑”的老板皆主设计师南山,得知噩耗,当场心脏病发死,其夫人顾阑珊,也因为舆论的压力,最后跳楼自尽。”
“南山,这个当年国内数一数二的建筑设计师,因为“阑珊苑”的倒塌,瞬间成为众矢之的,落成北山上一具寒凉透底的尸骨。”
“这件事,最后是落了案。调查的程序没有错,方向没有错,但最后却抓错了人。”
顾南溪说到这里,抬眼,目光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刘诗雨。.
刘诗雨有些紧张,带着手铐的双手紧紧地攥着。
顾南溪对着他笑了笑,抬手,指着刘诗雨,厉声说道:“今天,我要摆出一切真相,指控当庭被告刘诗雨,她才是当年导致“阑珊苑”倒塌的罪魁祸首。”
刘诗雨立刻震惊,瞪着她,吼了起来,“顾南溪,你信口雌黄!”
法官立刻板着脸,严肃地说道:“肃静!”
经过律师的一番口舌之争,由顾南溪继续公开手中的证据。
她呈上美国那边学校及导师jeolsanders的亲自认证,公开承认自己daisy的身份。
于此同时,网页上前几日公开理论求证的南山设计图,不仅连这设计图,她还动用自己的关系,将那几大建筑派系的当家全数请了过来,将南山的原稿进行最完美的论证。
刘诗雨在被告席上,听得直牙痒痒,她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顾南溪。早就知道她在daisy的主页上公开南山的设计图,她太过大意,竟放虎归山,最后居然直接被狠狠的反扑了。
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顾南溪看着她一脸的震怒,末了,眉眼又挑起一抹笑意来。
她呈上去的那份稿,加上这全球建筑界的权威见证,让所有的人慨叹起来。
随即,那几分现场施工图与原设计图进行的对比,不管从设计的手法还是风格来看,被一众权威发现出端倪。
设计图,出现原着布局修改。
顾南溪原本想供出早已身亡的丁洲,却没想到,旁边的律师,竟然说请来了第二证人。
顾南溪当时还在想,难道这整件事里,还有自己不清楚的人物存在?
但上场的人,却吓得她当场愣在原地。
原本在自己面前被两辆相向而来卡车撞得支离破碎的丁洲,如今竟然突兀地出现在法庭内。.
她浑身上下的血液竟是倒流,根本没弄明白还是怎么回事。
她坐在下面,耳边只是传来“嗡嗡嗡”地声音,抬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旁听席上的盛世,却见他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他似乎,知道所有的事。
顾南溪这时才想起来,先前在事故现场,她曾见黑曜出现在那里,但却总是想不通,丁洲是怎样活下来的。
毕竟,“他”是当场被撞的通体爆炸,血液恣意的流。
丁洲毕恭毕敬地坐在原地,律师的问题也是一一回答,未有半点的保留。
他供出当年刘诗雨买通詹祎篡改南山的设计图,又让他趁南山照顾夫人疏于管理时,在采购的原料上做了手脚。
他原本反抗不从,但刘诗雨用他的家人作威胁,逼的他不得已而为之。
刘诗雨的贪念,害死了当年参与“阑珊苑”的建筑工人。这件事实的真相摆开,令所有人唏嘘不已。
没想到,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江允正忙于“天琴湾”的事,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老黄历,却没想到,顾南溪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盛世安排的律师很有章法,将这些罪,一桩桩,一件件,利落干脆地钉在刘诗雨身上。
与此同时,他甩出来一通江允正篡改“天琴湾”证据的录像,再度将刘诗雨推到风口浪尖。
借用“阑珊苑”的余温,那金牌律师很是给力,几乎一针见血,定了刘诗雨一个不择不扣的死罪。
刘诗雨被定了无期徒刑,余生将在监狱里度过。
顾南溪翻的这场旧账,赢得很漂亮。
加上盛世的推波助澜,真相在全球进行铺陈,南山得以昭雪,刘诗雨永无天日。
顾南溪平复了许久,才终究是鼓足勇气去了北山。
带着法院宣判的结果,带着那盆勿忘我,沿着台阶,一步步,慢慢地走了上去。
那天,天清气爽,太阳才挂山头,微光暖暖的洒下来。
她亲手,将宣判的结果,就着蜡烛的火,焚寂给南山。
她不言不语,虽替南山昭雪,但去的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她的心,到底是悔痛难受的。
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那个石碑,她开口,嗓音嘶哑地说道:“对不起!怪我成长得太慢,没能在第一时间,救你。”
“南山,我很想你。”
“……”
此时,来时的路上,维明翰拄着拐,拿着一束花,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并未与顾南溪多言,严肃着脸,将花放在神龛上,末了,鞠了鞠躬。
顾南溪目光怔怔地盯着墓碑,开口,语气疏离地说道:“怎么,就这么等不及了?”
维明翰并未回避,反倒是直接说道:“你说过,会告诉我她的下落。”
顾南溪转身,目光凄冷地盯着他,末了,突然开口,“维董,既然当年已经放弃,如今为什么又要找?”
维明翰有些愧疚,低着头,说道:“当年是我对不起她……”
顾南溪看着她,却突然笑了起来。
眼角,挑起一抹狡黠,抬手,轻柔的指尖指着旁边的无字碑,开口,淡淡地说道:“你的对不起,对着她说就是了……”
维明翰看着她,开始有些不解,顿了顿,去突然明白过来似的。
拄着拐杖的手,禁不住疯狂地抖了起来。
他僵着背脊,浑身颤抖不停,末了,这才僵着身,微微地转过去。
只听见“哐”地一声,是拐杖摔到地面的声音。
他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南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星半点的声音。
顾南溪背对着那个无字碑,看着对面山头云卷云舒,开口,淡淡地说道:“我不清楚她等了是有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我也不清楚,她是在等你的人,还是等你的一声“对不起”。”
维明翰指着无字碑,嗓音有些颤抖起来,质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顾南溪的眼眶里挂满了泪,模模糊糊的,却始终不肯落下来。
她有些凄然的笑了起来,依旧背对着维明翰,开口,语气更是寒凉地说道:“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以侄女的身份,还是以女儿的身份立碑。毕竟,我生来就是有父母的。”
维明翰闻言,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
没想到,顾南溪早就身知自己的身世。
顾南溪背对着他,笑得有些凄苦,“她那么爱美,却因为你死得那么凄惨。维明翰,她的不幸福,都是拜你所赐。余生的苦酒,够你你慢慢的尝了!”
维明翰几乎是整个人瘫在那里的,他设想过很多与南暖相见的场景,却绝对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天人永隔。
他以为最痛心的,是看到多年后,她被所爱宠溺至深,幸福得将他抛诸脑后。
又或者,不过漠然相见,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毕竟,她是那么干净洒脱的女子。
维明翰抬手,扶着冰冷的无字碑,整颗心,瞬间如沉入深海般,变得死寂寥落。
这个北城的商界传说,当日搂着那无字碑,大肆恸哭。
这个初夏最美的北山,风还有些微微的清冷,日光和煦,满山萦绕,却是这份挖心掏肺的悔恨哭痛。
顾南溪沿着台阶而下,耳边全是维明翰滔滔的哭声,眼眶的泪成股流下。
她收拾的delcan,惩罚了刘诗雨,多是让他们受些皮肉的苦痛煎熬,对于维明翰,她大抵还是没能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