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回:祭祀相逢,黄泉巧遇
【北海·泽西镇】
【苏家庄】
苏霓儿听了这话,知道霁月肯定又提前做好了一切,心下感动不已:“霁月,你当真是我见过的最最最最聪明的婢子了!我要叫你声‘姐姐’才是!”
“小姐又糊涂了,您的姐姐在轩辕山等着你去祭拜呢!”霁月“啐”了一口,转身往膳房去了。
“姐姐……”苏霓儿被触动了伤心事,又站在被雪覆盖的树下呆愣了很久。一直到霁月从膳房里出来,苏霓儿还站在那里痴痴的。
“小姐,你又怎么了?”霁月叹了口气,拉过苏霓儿的手道,“小姐若是真有心,横竖清风她们还没有来报信,不若小姐就先去山上拜一拜……反正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不行啊,若是成笙来了,看不见我,肯定着急……”
“不是有清风看着嘛?若他等不及了要走,就让清风跟他说清楚,他肯定能谅解的……”
“那你帮我整理一下祭祀所需之物吧。”
苏霓儿和霁月收拾好东西,刚出了门,就碰到来报的清风。
“清风?”苏霓儿一喜,“可是他来了?”
清风大喘着气,道:“冥王派了一个小姑娘来,说是白日恐怕不得见,最早也得到酉时呢!”
酉时?那都是傍晚的时候了!苏霓儿有些失望,自己天天盼着初雪的到来,那个人却好像并没有自己这样在意,居然还拖延时间。
“他、他可有说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并没有,只说是临时出了事情。”
霁月见苏霓儿不爽快,忙安抚道:“没关系的,小姐。能者多劳嘛。凉捕快必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所以只能拖得晚了些。”
苏霓儿左思右想,也就想通了。凉成笙毕竟是冥王,肯定非常的忙碌,能抽空来见她已经是不容易了。她自然应该谅解的。
“那成,你派婢子轮番守着,只等他来了再来告诉我。我如今先去一趟乾坤洞,去祭拜姐姐,要是有什么问题,立刻派人通知我。”
清风“喏”了一句,扬鞭而去。
因为凉成笙延迟时间,导致苏霓儿一路上都闷闷不乐、抑郁寡欢。一来,她忧心凉成笙会不会厌烦她。毕竟,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见人,他心里肯定也不畅快;二来,她忧心凉成笙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大事。现在天下不太平,凉成笙又是冥王,冥界有什么事情,他都得担当责任。
况且,那一夜,凉成笙派白传素保护她,自己却单刀匹马去与魔界中人作战。听白传素之前所言,应该是想要跟魔界的人抢神器柒魂琴的琴弦之一变宫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但他肯定因此而得罪了魔界,谁知道魔界会不会忽然举兵攻打冥界呢?
如此重重,苏霓儿实在无心祭祀。草草了了祭祀之礼,苏霓儿准备收拾行囊回去,却见一身着西域服饰的女子正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那个女子的额间绑着一条羽毛发带,显得她十分清丽。那张脸俊俏得很,但怪异的是,苏霓儿好像在那里看到过这张脸。
可苏霓儿却十分确信,自己绝对不认识眼前的女子。
苏霓儿不知为何对方要一直看着自己,只好友好地笑一笑,遂撇开头去准备拉着霁月尽快离开。不料,在苏霓儿走过那个女子身旁时,那个女子却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好,”苏霓儿只得退后几步,“请问这位姑娘有什么事么?”
从对方的衣着上可以辨别,她绝对不是本地人。出现在轩辕故地,该不会是轩辕氏的远方亲戚吧?
“我刚才看小姐在此祭拜,而此处曾是轩辕氏族的地盘。莫非,小姐是轩辕族中人?”
“我并非轩辕族中人,只是我姐姐嫁入了轩辕族,半个月前去世了。故而我常常在此祭拜。”苏霓儿见女子问起,便答道,“不知姑娘来此有何贵干?姑娘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莫非是来寻找这轩辕氏中某位故人的?”
“是的。只是,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女子环顾四周,视线里却是白茫茫一片,完全看不见城池的痕迹。
“姑娘不知,半月前魔军攻破了这座山……轩辕山庄和里面的人,都……”苏霓儿不忍心再说下去,转过话题道,“姑娘寻的人,怕也是难逃此劫。”
“果然,变宫弦落入了魔界手中。”女子低语道。
虽然声音很低,却被苏霓儿听得一清二楚。
“姑娘也是为神器而来?”
“你也知道变宫弦?”女子双眼一眯,“我叫慕容青羽,来自南山羽民国。我曾是羽民国的公主。”
其实慕容青羽根本没必要和一个素未相逢的女子说这么多。但轩辕族已经覆灭,若想完成花美姒交代的任务,只能从眼前的女子着手了。报家世之前,慕容青羽还有所犹豫,因为她不能判断对方是否知道羽民国已经从属魔界这一回事。只是,对方太过于坦诚,似乎对自己没有一丝丝防备,导致慕容青羽也松懈了自己的警惕。
“公主?”苏霓儿有些意外。国的概念离苏霓儿很遥远,因为北海一带从来都是没有人管辖的。纵使之前轩辕族有所干预,但也没有称王称帝,因此轩辕玉、轩辕灵等人也没有被称为王子皇嗣类。但苏霓儿曾经从古籍上看到过,南山是少有的仙气鼎盛的佳境,想来那里都是仙家之人。
这样说来,眼前的女子就是仙界的公主咯?
苏霓儿看着慕容青羽的眼神都不由地透露出钦佩。
只是……她适才说“曾经”?这个曾经究竟蕴含着多少悲痛,连苏霓儿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因此她也没多问慕容青羽的家世,只介绍道:“我叫苏霓儿,住在山下那个镇子里,也就是泽西镇。我们家是以纺织刺绣为营生的商户。”
原来只是普通的人族。慕容青羽抿唇:“商户之女却能嫁入轩辕氏族,实乃不易。实不相瞒,我来此并非寻人,只是听闻变宫弦被夺,来此调查个究竟的。”
“你是来调查的?”自从知道慕容青羽是仙族公主后,苏霓儿对她越来越信任,“是不是哪个神明让你来调查的?天帝?王母?还是……”
人界的传说里,统治六界八荒的是天帝和王母,因此,苏霓儿自然也是这么认为。
神明?慕容青羽听了却觉得好笑。不过,要说花美姒是神明也并没有错啊!毕竟她是女娲之灵所幻化成的玄狐,前世也算是个厉害的神了吧?
于是,慕容青羽很认真地点头,坦然道:“对,我就是神明派来调查的。所以,你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行!”
苏霓儿赶忙拉着霁月给慕容青羽跪了跪,又道:“其实,变宫弦也不一定是魔界夺走的。当时情况复杂,冥界也在夺变宫弦,只是最后谁胜谁负我就不得而知了。”
苏霓儿如实说道,却免去了冥王和白传素这些人的交集。如果慕容青羽真是神明派来的,若是知道冥王拿了神器,会不会生气呢?
“冥界?”慕容青羽没想到冥界居然也有干预。他们不是一直都处于中立吗?怎么,这一次非但没有帮助魔界,反而和魔界争夺起来了?难不成他们也想夺四大神器一统天下?
那个冥王如此神秘,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慕容青羽寻思着,立刻将所得到的信息用法术捏造了一只小鸟,让它飞往冥界去通知花美姒。
“慕容仙子,时候还早,不若移步寒舍去喝杯茶如何?”苏霓儿知道,遇见神明可是千载难逢的事情,肯定得抓会让她到苏家庄去遛遛,说不定还能指点一下如何让苏家庄的生意更加兴荣呢。
慕容青羽也确实累了,便应允了。
【冥界·黄泉】
冬至过后,花美姒就和慕容青羽分道扬镳了。慕容青羽负责去调查和变宫弦、鹦鹉玉螺有关的事情,而花美姒则来到冥界会会那些曾经的好朋友,顺便探探冥王现在的心思。
这一次,花美姒是通过北海泽西镇的“门”来到冥界的,她所走的正好就是鬼魂常走的道路。黄泉路上,她一面捋着近来发生的重重事情,一面想着待会儿见到冥王和孟婆应该先说什么,再说什么。就这样魂不守舍地走着,和身旁那些亡灵没什么区别。
“哟,花大人,许久不见呐。”
漫漫黄烟中,一声俏丽娇媚的声音响起,花美姒一愣,却是白无常白传素。她身旁并没有黑无常的影子,而是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魂魄。
“白大人,果真是好久不见了。”花美姒礼貌地笑笑,“白大人素来与黑大人是形影不离,怎么如今不见他老人家?”
花美姒不过是随意搭讪,却触怒了白传素。黑传柳的事情让她想起了轩辕山庄那场战役,然而白传素并不知道,此时的花美姒全然不知轩辕山庄发生的一切。
“花大人还是那样,装蒜起来人畜无害啊,”白传素知道自己在冥界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也就不像以前一样顾忌着花美姒的身份,开始嗤笑起她来,“你们魔界自己干的事情,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其实,黑传柳的死与魔界无关。但白传素又怪不得冥王,又不敢怪苏霓儿,只能拿魔界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