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陌放声哈哈大笑。.“哎呀!我的眼睛真是糟糕,竟然错将发簪上的宝石看成虫子,我也真是胡涂,天冷了,虫子都跑去过冬了,怎可能跑出来闲逛呢?”
柯芳华气炸了,真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咬她一口,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白陌挑衅的扬起下巴,神情摆明了是在说:是啊,我就是故意的,那又如何?要怪,就怪自个儿没出息,这么轻易就上当。
“今日这儿怎么如此热闹?”
蒋怀良的声音传了过来,若非亭子里的人忙着厮杀,早就发现他的存在了。
白陌唇角一翘,真正的热闹来了。
柯芳华不由得一颤,糟了,她竟然如此粗心大意,早在她带着如意和晶玉往这儿来的时候,她同时让人将表哥引来这儿,就是想让表哥看见公主发火骂人的模样,却没想到出丑的居然是自己,表哥何时来的?又看了多少?
亭子里的丫鬟婆子先反应过来,上前行礼,柯芳华和两个通房也跟着上前行礼。
蒋怀良的目光落在石桌上正大快朵颐的猫。“我怎么不知道府里养了一只猫?”
柯芳华心一凛,赶紧解释,“这是燕草的弟弟前几日捡到的,见它可怜,就留在身边,昨日燕草的弟弟来看燕草,顺道将它带来了,燕草瞧了很可爱,就将它带来给我,问我要不要养,我瞧着喜欢,就将它留下来了。”无论表哥是否听见她们先前的谈话,她都要将自个儿从落水一事摘出来。
“你要养猫也行,可是别放着它到处乱跑,惹出事情就不好了。”
柯芳华闻言又是一颤,表哥显然已经听见她们的谈话,只是没有证据,如今也无法追究,唯有警告她。.
“表哥放心,我会管好它,不会让它在外面胡来。”
“你还是赶紧将它带走吧。”
柯芳华不甘心今日这出戏就此落幕,可是蒋怀良都发话了,她也只能带着猫走人;而两位通房则使劲抛起媚眼,想要留下来,偏偏蒋怀良始终不曾看她们一眼,她们也只能带着抽筋的眼睛跟着柯芳华离开。
除了胖小子在石桌上留下来的混乱,亭子已经恢复先前的清静,蒋怀良忍不住取笑公主道:“你的眼睛还真是厉害,宝石可以看成虫子。”
敢做就敢当,白陌根本不想掩饰刚刚是故意的,对他咧嘴一笑,“就是啊,宝石可以看成虫子,真的不简单。”
蒋怀良觉得自个儿不太正常,见她恶整表妹,竟然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还想为她的唱作俱佳拍手叫好,唬着众人跟着她的一举一动,被她绕进去了都没有察觉,她狡猾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这些点心浪费了。”蒋怀良将目光转向石桌上。
“得与失原是一体两面,想得,就必先有所失。”
想得,就必先有所失……过去他对她的认识真是太浅薄了,原来骄蛮任性底下的她是个宝藏。
“我会补偿你。”
“补偿我?不必了,不过是几块点心,再做就有了。”
“我不是跟你提过天菜吗?”
白陌瞬间两眼一亮。“记得,你说过有机会带我去尝尝,可是我等了又等,至今也没有消息,你是大忙人,我又不好催你。.”
“下次休沐,我就带你去。”
她立刻跳到蒋怀良前面,伸出手。“拉勾约定,不可一转身就忘了哦。”
“不会。”蒋怀良不自觉伸出手与她拉勾,这一瞬间,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第四章情,不知所起(1)
经过胆颤心惊的一日,柯芳华紧张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虽然表哥当场只是淡淡提出警告,好像就此揭过去了,可是她了解表哥,他很严厉,容不得错误,这也是当初公主让他极其痛恨的原因,因为公主造成的错误如同落在白纸上的墨汁,永远无法抹去。表哥若真的对她生出疑心,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看样子表哥不会再追究过去的事,她算是安全了,可是刚刚松了一口气,蒋怀良就来了,她顿时又如惊弓之鸟。
“表哥要在这儿用晚膳,怎么不先派个人过来说一声?”柯芳华力持镇定,只要紧咬着公主落水一事与她无关,表哥难道还能强逼着她认罪吗?真要说起来,她只能称为帮凶,她为何要帮人顶罪?
“我不在这儿用膳。”
一听,她感觉脖子好像被掐住了,呼吸变得好困难。
这时,燕草端着茶盘进来,递到柯芳华面前,她喘了口气,殷勤的接过其中一个茶盏,双手奉给蒋怀良。
蒋怀良不疾不徐的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直接警告,“别再企图危害公主。”他不愿意追究公主落水一事,不是因为无法追究,而是看在表妹过去一直代他陪伴母亲的分上。既然已经过去了,公主也无意抓着此事不放,那就算了。
双唇微颤,目光含泪,柯芳华极其委屈的模样任何人见了都会生怜,这也是她最善于利用的武器。“表哥觉得我是如此狠心之人吗?”
“我希望表妹不是。”以前他绝对相信她,可是得知母亲情况并非她说的这么简单,他无法再相信她了,关于母亲的事,她对他有所隐瞒,图的是什么?他不愿意深思,就怕再也容不下她。
“表哥相信我,公主落水一事与我无关。”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公主不追究,我也不会追究,但绝不容许再有一次。”
这无疑是甩了她一巴掌,表哥已经认定公主落水一事乃她所为,她真的很难过,只能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表妹别忘了公主的身分,别说是表妹,就是我,都不能伤她一根寒毛。”
柯芳华自嘲的冷笑,眼神无比哀怨。“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妾,怎敢如此胆大?”
若她真自认卑微,昨日就不会在临水亭发生那样的事,她根本没将公主放在眼里,而这是因为他给了她可以狂妄的胆子,不过这些话蒋怀良无法说出口,不单单是错在于他,更不愿意承认自个儿愚蠢,总之,他没有资格责怪任何人。
“以后还是离公主远一点。”这是他给她最好的忠告。
柯芳华真的好恨,感觉有一股怒火在胸口燃烧。“表哥难道都不为我担心吗?若是公主想陷害我,难道只能由着她,不能予以反击吗?”
“公主不是这样的人。”
“表哥还记得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吗?当初她设计表哥,表哥都忘了吗?”
蒋怀良脸色一沉。“过去的事不要再说了。”
“无论表哥相信与否,公主落水一事真的与我无关。”
蒋怀良沉默以对,公主落水一事究竟是谁所为已不重要,真正教他失望的是她隐瞒母亲的事。
柯芳华突然怕了,她感觉得出来表哥离她越来越远,不行,她一定要说点什么扭转情势。“表哥,以后无论公主如何待我,我都不会与她计较。”
听了,他不禁为她感到悲哀,她不为自个儿的言行举止感到愧疚,一心一意想在他面前诋毁公主,这真的是他初相遇时那个柔弱却善良的表妹吗?还是说,他从最初就错看她了?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向她保证,“我会一如过去一样照顾表妹。”话落,他随即起身离开。
“表哥……”柯芳华伸手想抓住他,可是他走得绝然,她只抓到衣角,最后什么也没有。
许久,柯芳华像失了魂魄,呆滞的望着蒋怀良离去的方向不发一语,燕草担心的唤了一声又一声,她这才渐渐回过神,下一刻,她彷佛失心疯似的,愤怒的伸手一挥,茶盏从几案上摔了出去,碎了一地。
“我讨厌那个女人,我恨死她了,若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会沦为一个妾?”
燕草忍不住叹了声气,少爷曾经给过姨娘机会嫁个殷实人家为正妻,可是姨娘不愿意,还说只要可以待在姨母和表哥身边,这一生她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甘心,她凭什么得到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燕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默默收拾地上的碎片,又重新沏了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