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令他意外的是,余小桃正坐在床榻上,在他进来时,她也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炯炯有神,没有任何慌乱,见了他,也不上前见礼,只是悠闲坐着。.
段长渊微微眯细了眼打量她。
“黑蜂来袭,你不怕?”
回答他的,是悦耳好听的噪音。
“有什么好怕的,它们又不螯我。”
看她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段长渊有一种感觉,这女人似乎很怡然自得,一点都没有做人小妾该有的样子。
他感到室内空气滞闷。那是一股欠缺清理的骚味,很不好闻。
关于下人们亏待她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放任不管罢了,但是从她身上,他感觉不到一丝委屈,而且这一个月来,也从没听她抱怨过。
“如果你不想待了,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财让你走,足够你这辈子吃穿不缺。”他沉声道。
“谢谢庄主的好意,我在这里待得挺舒服的,而且庄里的下人们待我可好了,怕我寂寞,还会送来小蛇逗我开心呢。”
段长渊盯着她,他倒是小看她了,她使手段赖在他的山庄里,却又不争宠不抱怨,听这口气,也听不出任何讨好,难道,她就只打算一辈子赖在山庄,过这种无聊的日子
他有太多庄务要处理,没空理会她,她又太安分,让人找不到借口赶走她,只能继续这么养着。
“既然如此,你就待着吧!”他转身,迳自离去,而身后的余小桃,则拿起她自制的养肌膏,悠闲自在地抹手抹脚。
就让他们自己去找蜂窝吧!反正也是白费功夫,她既然有办法把黑蜂引来,自然也有办法把黑蜂引走。.
随着每日不间断的打坐和调息养气,余小桃感到四肢百骸一天比一天通体舒畅,她在铜镜前仔细检视自己的脸容,欣喜地发现果然有变化了。
一个月过去,脸上的坑凹变浅了,痘子减少了,肤色也比以前亮了些,,头青丝也恢复了光泽。
自从黑蜂事件后,那些人不敢太靠近湘水居,加上如情、如意病倒了,所以负责打理湘水居的人也换了,没了那些小人作祟,余小桃的日子安宁不少。
接着又过了第二个月后,那些痘子完全消失了,坑凹变得更浅,肌肤也转为光滑,不再像两个月前那般干燥暗沉,加上她勤搽养肌膏,肌肤比以往更加粉嫩光滑。
最让她高兴的是,她的武功恢复两成了,至少轻功就恢复不少。
夜深人静时,她会悄悄跃上屋顶看星星,或是偷偷跑到山庄的后山溜达溜达,这些人把她冷着,没关系,她自己会找乐子,而且她所住的湘水居位在山庄最偏僻的西南角,这给了她很大的方便,让她可以三天两头偷偷出庄玩耍。
这一日,她又像往常一样,偷偷出庄到城里溜达溜达,虽然她的相貌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毕竟功夫尚未恢复,同时也怕阎九的眼线找到她,所以余小桃特地易容扮丑,梳了个简单的髻,插上一根木簪,换上最朴素的布衣,把自己打扮成一名不起眼的姑娘。
这一日,天气晴朗,余小桃对这城中哪一家饭馆的菜色好、哪一家的酒馆香,或是书肆、药铺,以及店面,她都已经很熟悉了。.
在经过大街时,突然前方走来一个人,他衣着褴褛,全身脏污不堪,胸前有些血污,他看起来虽然落魄,身上却散发遇神杀神的煞气,百姓避他如避蛇蝎一般纷纷逃开,
余小桃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个人,这人报头散发,拖着沉重的步伐,似是经历了一场劫难,但他脸上并无一般乞丐那种卑微怯懦的表情,反倒是一双眼冷傲锐利,这人绝非乞丐,就不知他发生了何事?竟落魄至此
此时,几个地痞恶霸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还一边将路上来不及让开的小贩踢开,小贩肩上扛着扁担,里头的野菜山芋散落了一地。
恶霸们踢了小贩不死心,还故意踩坏散落在地上的野菜山芋,小贩急得哭求他们脚下留情,反倒让恶霸们变本加厉,更加大力地踩踏,仿佛看他流泪是一件痛快的事。
余小桃皱着眉头,发现那些人看到那个乞丐般的男人后,彼此使了个眼色,看来是要找那位乞丐麻烦,她暗暗运力于掌,打算他们若真对那男人出手,就帮一把。
“喝!哪里来的乞丐,臭死了,少挡爷儿们的路!”
当所有人都以为乞丐肯定要遭殃时,出乎众人预料的,那第一个朝乞丐出手的恶霸,连衣边都没构着,众人只看到一道银光划过,霎时,众人屏息了。
只见那恶霸被腰斩了,他甚至还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上半身和下半身就分了家,鲜血喷出如泉,震惊了其他同伴,也震惊了旁观的百姓。
“杀人了!杀人了!”
尖叫的、逃跑的,霎时大街上乱成一团,而那几个恶霸在惊见自己的同伴被腰斩后,早就吓得连滚带爬,四散奔逃。
第3章(2)
余小桃看得很清楚,那名乞丐连眼都没眨一下,便一刀解决对方。
那把刀在阳光之下,锐利得发亮,从出刀到收刀,都展现出此人的刀法俐落,绝非一般市井之流。
将对方腰斩后,那男人便也离开现场,藉着混乱的人群掩护逃走。
她一路跟着那男人,一直来到西郊的土地庙,最后发现他昏倒在庙前的大树下,似是筋疲力尽,终于撑不住才倒地不起。
她上前查看,为他把了脉,发现他受了重伤,伤口发炎,高烧不已,遂拿出护命丹给这男人服下,在他身边陪伴着,总算把他救醒了。
这男人醒后,只是瞪着她,感激的话也不说,整个人冷傲不羁,活似她欠了他似的,余小桃也不跟他计较,随续帮他带食物和水来。
连续三天,她都来庙里医治他,帮他换药,还帮他带了干净的衣裳放在一旁,这男人不打算碰那干挣的衣物,她也由着他。
不过隔天她再来时,发现他已经穿上她准备的干挣衣物,但因为没洗澡,身上还是很脏,而她除了帮他清理伤口,其他地方她是不会帮他擦洗的,她又不是他老婆,多余的事她不会做。
因为这男人始终不说话,为了方便,她迳自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腰斩男”,每次都腰斩男、腰斩男的叫,叫到第五天,对方终于受不了开口了。
“不准叫我腰斩男。”
“啊?原来你不是哑巴啊?”她故作讶异地瞪着他,虽然她料到这人只是懒得开口。
“我不是。”男人冷冷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害我帮你医治时,浪费不少工夫,如果你说话,我可以治得更快。”
“因为你易容。”
“什么易容啊!我就长这样子。”她装傻,心下却诧异。
怪怪,居然被他看出来了
一般的易容术果然不太可靠,可以瞒过一般人,但遇到高手就露出马脚了,这男人八成是个高手,只不过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她决定下回还是用自己擅长的易容术,把毒液涂在脸上,让脸变形,才不会有破绽。
“你会说话就好办了,可否告诉我,伤你的人是谁?或者他的武功路数?我好对症下药。”
男人盯着她,那双利眸危险的眯起。“为何救我?”
他怀疑这女人救他另有目的,不怪他会这么疑心,这几个月来,他遭人陷害,一路被追杀,死里逃生好几次,所以无法轻信别人。
“因为我想做善事,实不相瞒,我这几个月来运气很背,所以想积点福德,而你这么落魄,救你说不定可以让我以后不要那么背。”她很老实地说。
“……”男人一时无言,料不到这女人救他,居然只是为了不要让自己运气太背,有这样做好事的
不等他开口,余小桃继续说道:“伤你的兵器上,涂了一种毒,这毒还没发作,等到发作就来不及了,我想在毒发作之前先知道个大概,才不会浪费我的时间,我其实很懒的,打个商量,咱们速战速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