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只是他爱玩两把,而且越玩越大,根本不想干活,老婆胡氏又一再跟他要钱,还怂恿他跟二哥要,二哥有钱,分给兄弟也是理所当然,他要的也不多,几百两而已。.
谁知道二哥一家居然闷不吭声的搬家了,接下来几个月,侄女的烤鸭铺子做得更好了,接二连三开到县城,还雇用了不少伙计打理铺子,什么管事、掌柜的纷纷出来。
他一想不对,怎么天大的好事全让不相干的人占了,他是她三叔,好坏是自己人,叔叔帮侄女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得闲话,他就不信自家人会输给一个外人,铺子赚了银子,当然要拢在自家人手中才安稳。
所以他来了,还把老娘也带来,用意是帮腔,让二哥一家没法拒绝,毕竟一顶不孝的大帽子一扣谁受得了。
“三叔,你到底在说什么,请恕侄女愚昧,一句也没听懂。”她当乌鸦在学人话,聒噪得很。
朱实涎笑着,一点也没有被人刮脸皮的羞意。“怎么会听不懂呢!三叔说得很清楚呀!不就是看你一个小姑娘做得辛苦,所以三叔心疼侄女,特意放下种田的活来帮帮你。”
“喔!是吗?可是我这儿没你能帮上忙的事,三叔的好意二妞心领了,不敢劳烦你,三叔还是回村子里种地,把一年的口粮种得饱满结实再说吧……对了,我阿爹给你的十亩水田还在吧!”
为了填满朱实贪得无餍的胃口,也为了摆脱他黏人的纠缠,朱大壮把女儿买给他的水田分给了老大、老三各十亩,他们这才消停了些,让朱老二家过了几个月安静日子。
可是人是不知足的,得陇望蜀,朱小蝉开铺子赚大钱的消息一在村子传开,朱家这几个人又不平静了,看人钱多眼红,不安分地想动歪脑筋,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哪会没事好做,随便给个管事、掌柜的做做就成了,三叔不贪你的,就管管钱,不费事的。”一只鸭卖一两,一天五十只……哇!那是多少钱呀!够他赌上好几晚。
随便给个管事、掌柜做做,管钱就好……哈!他还真敢开口。“三叔,你识字吗?”
“咦?”识字?
“你会打算盘吗?”朱小蝉声音很轻软。
“这……”他看过算盘。
“你会记账吗?”
“……”他脸色有点发绿。
“你知道进货、出货,怎么和人对帐吗?”她想对他客气,可惜有些人给脸不要脸,自取其辱。
“……这很要紧吗?”他只管拿钱,其它一概不理——朱实打的是这主意,要钱不做事。
她故作失望的摇头叹气。“三叔你什么都不会,凭什么当个管事,我连请个搬货的都要求他最起码要识几个字。”
朱实一听,不耐烦的扬高声音。“不就管管事,巡巡铺子嘛!要识字干什么,三叔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我替你管着下面的人,你才有空闲休息休息,不用烦这些琐事。”
“信不过。”她干么请贼来雇铺子。
“你……”他涨红脸,气得不轻。.
“三叔的为人谁不晓得,偷鸡摸狗跑第一,喝酒赌钱是全才,无赖耍泼是你的拿手戏,你自个儿说说你干过什么正经事,别说十件,能说出一件我都服你。”她不是她心软的阿爹,还顾及兄弟情分。
“你……你少瞧不起三叔,我、我做过……”他满脸通红,我了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让人瞧得起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你从我爹那里要走的十亩水田早被你输掉了,你还拿走他四、五十两去赌,去和猪朋狗友喝个烂醉如泥,你最大的本事是败光别人的银子。”她宁可把钱丢进水里也不养白眼狼。
丑事被揭穿,朱实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我是你三叔,伦常你懂不懂,我花你几个钱算什么,你本来就该孝敬我,我没把你的铺子当自个儿的就不错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朱小蝉气得不想和他说话,眼神冷得如雪,寒入人心。
“就是嘛!二妞,你随随便便就进帐几百两,给叔叔婶婶花花又如何,反正你也花不完,我们帮你花掉一些也省得贼惦着。”胡氏贼头贼脑的打量屋子里的摆饰,想着要“顺”哪几样回去。
“你就是贼,专门来偷我的钱,我有钱不会自己穿好、吃好吗?干么要分给你,你们有手有脚的,要钱不会自己去赚,我才十二岁都能开起铺子了,你们的岁数是我的好几倍,难道只会坐吃等死,什么也不会做?!”她气极了,口不择言,全然无法冷静。
遇到极品亲戚,圣人也会发疯,完全不讲理的疯子,她这个前心理咨询师也没辙,沟通不了只好放弃。
“哎呀!怎么连我也埋怨上了,真是不知礼数,难怪你三叔要发火了,你爹你娘没教好你,把你教出没大没小的泼辣性子,瞧瞧你这蛮性,以后哪找得到人家嫁。”呼天喊地的胡氏仗着长辈身份把人数落一番,嘲讽她嫁不出去。
李顺娘就坐在朱小蝉身边,一听胡氏挠人心肝的缺德话,已经怀孕的她,放在肚皮上的手都爆青筋了,恼得快气炸。
由于铺子里的鸭子存货不足,此时的朱大壮正往西山村的路上,并不知情三弟一家又上门来闹事,还找到新宅来。
不过朱小蝉也不想他来管这件事,他越管事儿越大,完全失去控制,只要有朱婆子在场,她阿爹从没占过上风,最后只能屈服,一句孝道就把他打趴了,再也开不了口。
“三婶先为青莲妹妹着想吧!我有钱,大不了买一个男人当上门女婿,任打任骂任我使唤,倒是她,摊上三叔那样的父亲,会有人要吗?”人家光听见就怕,逃之夭夭。
“你——什么买男人当上门女婿,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口!”胡氏一回头拍掉女儿手中的焦圈,“吃吃吃,还吃,你是猪来投生吗?没瞧瞧人家说你来着。”
朱实和胡氏的一双儿女一入屋,眼珠子就没安分过的瞟来瞟去,一瞧见摆放在花几上的茶点和水果,朱仲登和朱青莲两人像没见过食物似的,一手拿了好几个,没吃相的全往嘴里塞。
“青莲她娘,我们二妞还小,不急着嫁人,上门女婿说的是气话,你说的那些话还真叫人心寒,终究是人家的长辈,我女儿名声不好,你女儿还能不受累。”真当她家没人了吗?欺上门辱她女儿。李顺娘试图和人讲理,缓和彼此情绪。
胡氏面色不佳的说起风凉话。“我也不想下她面子呀!可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有晚辈数落长辈的吗?把她三叔说得一无是处,二嫂,你要是不会教孩子就交给我来管,打她一顿就乖了。”
想打她女儿,好个没脸没皮的,真是欺人太甚……喔!她的肚子……乖囡,别急,娘不会让人欺负你二姊,你乖一点——李顺娘感觉腹部的宫缩一紧一紧的,令她微疼的白了脸。
“没错,就是要打,二哥不教我来代劳,我是她三叔,打她是教她做人的道理,打不乖就打死为止。”反正不同心,只会坏他好事,打到她怕了,不信她还敢不听话。
要不到好处的朱实心一横,撩起袖子就想挥拳,他才不管什么对错,叔叔打侄女天经地义,谁叫她不敬叔伯,胆大妄为。
“你敢动手试试。”朱小蝉冷着脸将一只茶杯砸在地上,杯子的碎裂声让朱实两口子瑟缩了一下。
人怕横的,横的怕不怕死的,真要狠起来,恶人也会怕三分,年纪虽轻的朱小蝉便有一股慑人气势。
“你……你想吓唬谁,我一拳就能打死你。”朱实嗫嚅着,拳头握着却挥不出去。
“不用一拳,我吆喝一声,我底下有十几人一涌而出,三叔你这掏空的身子能挨上几拳。”看来不使狠,对方还得寸进尺,今日过后她得再买几个丫头、婆子、小厮充当打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