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低垂螓首,她默然的来到管静悠身后,握住轮椅的把手,因为垂着小脸,以至于在她经过司马如风身旁时,没能看见他脸上闪烁着复杂的神情。.
三人就在林子里走着,管静悠不时和司马如风说话,而她的手……也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彷佛在宣告所有权,从没放开……
凝视着他们交握在一块的双手,那画面让海凌胸口发疼,划过一道道苦涩。
这就是他不可能喜欢她的理由?
因为那个能让他牵着手的女人,是管静悠,他的未婚妻,从来都……不是她。
她不是不知道这几日司马大哥对她的疏远,自从管姊姊出现,他便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有事,他是透过大头告知她,就算非得与她说话,那张俊颜的表情却是比初见面时还要淡漠、冰冷,彷佛……他们俩打一开始就是陌生人。
但他对管姊姊却不是这样,就算管姊姊方才说他每日和她说不上三句话,但她却看得见司马大哥对管姊姊的照顾与关怀。
他怕她冷,总会吩咐她多添件衣物;他怕她饿,总是要厨子为她备妥热食;他怕她累,总要她别等门,早些歇息……
这些……都是自己无法拥有的,司马大哥在面对她时,总是只有厌恶、怒吼、不悦,那份她所渴望的呵护,是她怎么求也求不来的……
心口的窒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推着轮椅的小手轻颤着,她想走,不愿意再想那让她觉得可悲的事、不想再见到他们亲昵的画面,但更可悲的是……
她的双腿迈不开,因为……就算心痛,她仍想待在司马大哥身旁,默默的看着他,哪怕是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块。.
海凌自始至终都垂着小脸,而没能发觉在她前头的司马如风,虽是听着管静悠说话,一双黑眸却是悄悄的侧盯着她,眼里流露着她无从得知的疼惜。
他不知道海凌在想什么,却能从她反常的表现里感觉出她低落的情绪。
她垂着小脸,不似以往那样聒噪,反倒安安静静的在他身后走着,不发一语、面无表情,那静默的模样,比起她哭泣的脸庞,更揪疼他的心,让他无措。
该死!他到底该怎么做?
他不能抛弃管静悠,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就算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感,也有照顾的责任。
毕竟他答应还她救起他的恩情,而偿还的方法就是照顾她一辈子。
那对于海凌,他又该如何是好?
他不想欺骗自己,他很确定他对她的感觉,早已超乎……
“到了!”
突如其来的叫喊,蓦地打断司马如风的思绪,回过神,那浓郁的桂花香气已钻入鼻尖,沁进肺部。
“好香,真的开花了呢!”管静悠一脸开心,仰着头对他说:“如风,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摘几朵桂花?我想带回房里摆着。”
她的请求,让他暂且抛去心头的烦恼,他颔首,迈步走向那盛开的桂花树,为她摘花。
望着司马如风的背影,管静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秀眸闪过一抹怨恨。
他以为她没看见,就那样直接的表露对海凌的关心吗?其实就算看不见,她也感觉得到他和海凌之间那难以掩藏的情愫,似有若无,却又浓烈得让她无法忽视。.
若说她之前只是怀疑,那么当她仰首,看见他望着海凌的眼神时,那画面就证实了她心里的害怕,那充满情感的目光让她努力压抑的妒意顿时涨满胸口,让她无法思考。
心一横,她蓦地侧过身,用力的挥开海凌握住轮椅的双手,处于下坡的轮椅,因为没有人拉阻,便这么直接滑去,撞上坡地上突起的石头。
“啊!”
慌张的尖喊让司马如风蓦地回头,当他看见被轮椅压倒在地的管静悠时,脸色一变,忙冲向她,“静悠?!”
海凌也傻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白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未婚妻透着惨白的脸庞,司马如风抬起头对愣在原地的她大吼质问:“这怎么回事?”
他严厉的脸色让海凌小脸发白,颤声开口,“我、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抿着唇,司马如风脸色铁青,没听她说完,便已抱起管静悠往庄圜快步而去,留下一脸无措的她独自站在原地。
第8章(1)
看着两个时辰前便已守在门外的纤细人影,司马如风胸口紧缩,俊颜一沉,站起身蓦地打开房门。
听见开门声,海凌连忙回头,当她看见他笼罩阴霾的脸色,小脸微白,急问:“司马大哥,管姊姊醒了吗?”
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单薄的穿着,他脸色更差,沉声说:“回房去。”
冷然的情神让她纤肩一缩,以为他在生她的气,连忙解释,“司马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晓得那轮椅怎么会——”
“我说回房去!”他加重语气。
严厉的命令打断她的解释,海凌怔忡着垂下眼睫,将未说完的话咽回,微哽地说:“不……我要等到管姊姊清醒,否则我不离开。”
他不相信她?甚至连她的解释都不愿听是吗……
心口一揪,她忍着难过,不看他冰寒的脸色,转过身,静静站着。
见她那模样,司马如风眯起双眸,正要开口,耳边却传来一声极微弱的声响,那声音让他不发一言,往房里走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海凌胸口紧缩得更甚,满溢苦涩。
难道……他真认为是她把管姊姊推倒的?
她没有,她真的没有,当时她思绪很乱,一颗心全悬在他身上,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用力的挥开,接着她便看见管姊姊倒在地上。
隐约地,她想起挥开她手的人,似乎就是管姊姊……
她不是推卸责任,管姊姊摔倒,她很自责,自责要是自己能及时抓住她,或许她就不会受伤,只是……
脑中滑过司马如风阴骜的脸色,海凌双手紧握,粉唇苍白。
但……就连他都不信她了,就算她把实情说出,又会有谁相信?
司马如风回到床榻旁,替静躺在榻上的管静悠盖好被子,没注意到她正好睁开双眼,当她看见他守在她身旁,没有离开时,嘴角扬起一抹得逞且得意的浅笑。
闭上眼,她刻意发出痛苦的呻吟,彷佛睡不安稳,才缓缓睁眼。“嗯……”
她一出声,司马如风马上开口询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抚着头,管静悠在他的搀扶下坐起身,轻颦秀眉,低声说:“除了头有些痛,其它没什么大碍。”
听她说头痛,他端来搁在桌上的药,让她喝下,轻声道:“大夫说你摔倒时,头部着地,幸好是跌在泥地上,所以不严重,只是这几日会有些头晕,喝几帖药就会没事。”
喝下浓苦的药汤,她点点头,又接过他端来的糖水漱口后,才语带忧心的问:“对了,海凌呢?”
见她提起海凌,司马如风敛下双眸,淡然道:“在门外。”
“在门外?”管静悠一怔,看着外头漆黑的天色,“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怎么还没去歇息?”
闻言,他脸色再次沉下,抿着唇,好半晌才沉声说:“她很担心你,坚持等你醒来。”
那笨女人!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天气,只穿着件薄衣,便在外头傻站着,要她回房去,她偏不听,坚持在门外吹冷风。
想到海凌那冻得发白的唇,他眯起双眸,感觉那稍退的火气再次上扬。若不是静悠正好醒来,他绝对会亲自将那个笨女人给扔回房去!
“等我清醒?”管静悠又是一愣,许久才一脸恍然大悟,握住他的手,猜测的问:“如风,她是不是认为是她害我跌倒?所以在自责?”
司马如风还没应声,她秀气的脸蛋已布满忧心又说道:“她怎么会这么傻!虽然……虽然是她推着我,但……也有可能是意外,她应该不是故意松手才是,如风你千万别怪她,你——”
“别说了!”蓦地,他打断她的话,俊颜漠然得让人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