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敌强我弱

    龙雀踏入大殿的一刹那，青华天尊抬起眼皮，眸光扫过龙雀，突然扬了扬嘴角。

    述夷见龙雀又回了来，十分高兴，凑过去压着嗓子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舍不得我？”

    龙雀眼角斜过去，端起酒杯淡定抿了一抿，优雅放下，幽幽道：“我倒是好奇，不晓得五哥哥身边的瑶姬仙子听说了这样的话，会做何感想？”

    述夷没讨到好处，干笑着批评龙雀：“雀儿真是半分情调都不懂，难怪雀儿妹妹如今虽已成年许久，连个上门求亲的人都没有！”

    龙雀手中的葡萄瞬间就碎了，一滴汁溅到了述夷的手背上。

    述夷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又识相的转过了头。

    龙雀气呼呼瞪了述夷的背一眼，离了坐。

    霖商见龙雀满脸不高兴，特意选了个靠角的位置，对龙雀朝了朝手。

    龙雀撅着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闷声不说话。

    霖商体贴的拿出帕子擦着龙雀手上的葡萄汁，好笑又宠溺的问：“述夷那小子究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竟将你气成了这个样子？”

    龙雀一掌拍在桌子上，正在同瑶姬仙子谈的热火的述夷的心突然跳了一跳，眼瞟到龙雀板着的脸，述夷偷偷咽了咽口水。

    龙雀不满控诉：“师父，述夷总说我嫁不出去。那个没良心的，亏我还幸幸苦苦的为他寻来了潘漾花，我的菩萨心肠竟都喂给了那个白眼狼了！再说了，他有什么资格笑话我？他比我还大两万岁，如今不也还是光棍一条吗？！”

    霖商静静听着，擦好了龙雀手上的汁，又为龙雀倒了杯龙雀最爱喝的葡萄酒：“虽然是实话实说，可述夷也太直接了些。今日确然是述夷的不对，赶明儿有机会，为师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他！”

    龙雀瞪大双眼，惊讶道：“师父也是这样认为么？师父也觉得我嫁不出去么？”

    霖商还未来得及解释，龙雀就将手支着头，一副受伤的模样，不怎么想理会霖商。

    霖商宠溺一笑，仿佛宠爱小狗般摸了摸龙雀的头：“雀儿丫头莫要再生气了，我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而已。”见龙雀容颜不动，霖商又道：“我的雀儿丫头倾国倾城，容颜绝世，哪里有嫁不出去的道理。述夷向来口不择言，你何苦同他计较。”

    青华天尊饮酒间瞧见霖商亲密的动作宠溺的笑，沉了沉眼。

    “哼！”龙雀依旧气鼓鼓，撅着嘴还是不高兴：“可述夷三番五次这样说，实在可恶！”

    “好了～”霖商剥了个葡萄放在龙雀的手中，眼风扫过坐在瑶姬身旁一脸笑意激动又兴奋的述夷，眼中精光闪了闪：“你若是实在气不过，不如教述夷也吃些苦头？”

    “什么苦头？”龙雀饶有兴趣的凑过了头。

    “喏。”霖商抬了抬下巴，龙雀顺着望过去，正是述夷同他的小情人。霖商道：“述夷一心系在瑶姬仙子的身上，你若 是想出出气，只需同瑶姬仙子说几句话，好教瑶姬仙子三五日不理述夷，述夷自然乖乖的来同你赔罪，倒也简单。”

    龙雀连连摆手：“这可不行。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述夷虽然可恶，到底也是我的五哥哥，东海同西海，还是血脉相连的。述夷他父君这些年来已经为述夷的婚事急白了头，如今好容易有了些眉目，我再从中作梗，即便述夷打不过我不会拿我怎样，我那个西海叔父定然会同我父君告状，到时父君再罚我抄个什么伦理道德几十篇，我可是得不偿失！”

    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法子不行，不行。”

    霖商笑道：“你既明白其中的利弊，又能这般开解自己，还同述夷计较个什么？述夷那小子没心没肺，说此话也并非真心，你倒将自己气个不轻，又舍不得捅他的篓子。”

    龙雀恍然大悟：“原来师父并非真心要为我出气，只是借这个法子来教我自己开解自己！”

    霖商同龙雀离了些距离，忙道：“我哪里就不真心了？只要雀儿丫头一句话，为师现在就去教训述夷那小子，绝不教雀儿丫头受半点的委屈！”

    霖商说得振振有词，龙雀却只是嗤之以鼻，一个葡萄砸过去：“师父就只会逞口头上的英雄，要说这天宫中的伶牙俐齿者，师父当居第一，徒儿着实望洋兴叹！”

    龙雀酸溜溜的话，霖商却不甚在意，谦虚道：“哪里哪里，雀儿丫头真是抬举为师了，为师虽然在天宫中居第一，却还是比不过东海龙宫中的三公主的。”

    龙雀斜着眼睛看过去：“师父此话怎讲？”

    霖商挺了挺胸膛，颇有豪气：“想当初雀儿丫头只身一人独闯三阙宫时，不幸被青华天尊逮个正着，雀儿丫头情急之下同青华天尊表情达意，反应之敏捷，演技之优越，哪里是我一个区区天宫三皇子能够与之比拟的。”

    龙雀眉毛动了动，眼光幽幽将霖商从上到下扫了个遍，故作镇定的问：“从来没有的事，你从哪里听来的，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人在背后如此编排我。”

    “哦。”霖商喝了口葡萄酒，又拿起酒壶，边斟酒边似不在意的说：“前些日子闲来无事，便去了一趟三阙宫……”

    龙雀心中一紧，看了眼高台之上优雅风流自斟自饮的青华天尊，心中愤愤：竟是青华天尊亲口对霖商说的，不曾想青华天尊竟是这样的人，女儿家的小心思，怎能逢人就说？况且还是龙雀临时编来的小心思。青华天尊……青华天尊确是小人不假！

    龙雀又气又羞，又怕被霖商看出来，猛喝一口酒掩了掩，大义凛然道：“定是青华天尊喝多了酒胡言乱语，我堂堂东海龙宫三公主，怎会对青华天尊有那样的心思？青华天尊酒后乱言，师父可千万不要当真，也不可随意外传，以免毁我清白……”

    “哦？”龙雀话未说完，身后便响起一阵清雅平静，有几分熟悉的声音：“本天尊倒是好奇，本天尊何时喝多了酒，何时酒后乱言，又何时毁了东海龙宫三公主的清白？”

    龙雀一惊，背后生生沁出汗来，凉飕飕的有些渗人。埋怨的看了霖商一眼，龙雀硬着头皮转身，提着笑：“方才还见天尊坐于高台之上，怎么眨眼的功夫，天尊竟到这里来听人家的墙角。”

    龙雀倒是大胆，话里话外的也敢奚落青华天尊。

    可青华天尊却也不是个吃素的，理了理袖子：“宴会冗长，本天尊突觉烦闷，本想出去走走，却不巧听见有人在编排本天尊的不是。本天尊自觉向来行事光明磊落，不晓得哪里得罪了姑娘，不如姑娘明说，也好教本天尊反思反思。”

    龙雀扯了扯嘴角，心想又来了个不好对付的。青华天尊的嘴上功夫龙雀是领教过的，比霖商有过之而无不及，龙雀仔细考虑了半晌，不想引火烧身，只好对不起霖商了。

    心虚的看了眼霖商，龙雀又笑：“小神哪里敢数落天尊的不是，不过是方才同三皇子闲谈，三皇子说起前几日同青华天尊把酒言欢，甚是痛快。天尊一时起了兴，说了些酒话而已。”望了眼青华天尊平静的脸，龙雀又忙讨好：“既然是酒话，那小神自然不会当真，天尊也大可不必当真。”

    “哦？”青华天尊若有所思，转向了霖商，不怀好意道：“我虽不当真，却着实疑惑，不如三皇子来说说，何时同我把酒言欢，我又何时同你说了酒话？”

    霖商恭敬的对青华天尊作了个揖：“侄儿未曾同天尊同座饮酒过，方才侄儿未曾把话说完教雀……教三公主误会，是侄儿的不是，侄儿同天尊赔罪。”

    一席话差点将龙雀说得闭了气，龙雀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方才分明说你到三阙宫……”

    霖商接过话头：“三公主的思想委实快了些，本皇子只说去了三阙宫，却并未说过同天尊把酒言欢。当时青华天尊不在，本皇子不过是同繁儒闲聊了几句而已。繁儒想起当初三公主的娇羞模样，笑称三公主仿佛是同天尊表白了一般羞涩。今日本皇子不过拿它开个玩笑，三公主莫要介意。”

    莫要……介意？龙雀心中之火沸腾，又碍着在青华天尊面前不好发作。想起方才将青华天尊贬得一无是处龌龊下流，却又不走运的被青华天尊全数听到。龙雀无奈，低声下气道：“方才确是小神鲁莽了，天尊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同小神计较。其实小神也不过是说一说玩笑话，天尊莫要当真……莫要当真。”

    青华天尊看一眼龙雀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有些想笑，却还是端着架子，似不经意道：“其实繁儒猜得也不假，你那日……”

    龙雀大惊，生怕青华天尊将那丢脸的一幕说出来，情急之下瞟见楹素仙子飘然走出，大声道：“天尊请看，楹素仙子来了！”

    青华天尊听了，果然止了话头，转头看向了楹素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