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舍弃我还是她
霖商面色担忧凝重，急唤了声：“雀儿丫头……”
龙雀笑着同霖商摇了摇头。
又认真想了想，觉得后事交待得差不多了，龙雀努力扭着脖子向后看向赤焰兽，觉得难受动了动身子，不料赤焰兽竟然捏得更紧，龙雀龇牙咧嘴：“我堂堂东海龙宫三公主，法力虽不如青华天尊，却也不容小视。你扔的时候可要瞅准了些，莫要教我抓到时机逃了出去。”
赤焰兽鄙夷一哼：“倘若我觊觎你的法力，还会这般耐心的听你说这些废话么？”
说着晃了晃龙雀，看似十分惋惜：“啧啧……这般花容月貌，若是被我的赤焰之火焚烧，不晓得还能不能留下一尸半骇。按理说今日是你将我放了出来，我本该感谢你的，可我同青华天尊是宿敌，我晓得我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是能教他伤心伤心，我也是十分快意的。”
龙雀闻言有些黯然，喃喃道：“大约你的希望会落空……”
声音极小，赤焰兽不曾听到，青华天尊不曾听到，甚至龙雀自己，都听得不真切。
自己何时，会如此伤感？还是因为青华天尊。
龙雀抬眼，最后一次看向河岸之处，岸上众人表情由担忧猛地转向了震惊，龙雀了然，闭上了双眼。
感觉到自己被大力抛开，感觉到灼热离自己越来越近，龙雀的脑中，突然出现的，是无根水上漂浮的青华天尊的影子。
为什么是青华天尊呢？龙雀想晓得，却是怕也没有机会了。
一股风朝着龙雀扫过来，龙雀晓得，那必然是赤焰兽的尾巴，想必下一刻等待她的，便是那如同炼狱般你赤焰之火了吧。
却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龙雀听到青华天尊奋力一呼：“雀儿，快化身成龙逃出去！”
龙雀猛然睁开眼，还未有任何动作，便被袭来的赤焰兽尾巴一击而中，顿时口吐鲜血，软绵绵的往下坠。
气若游丝间，龙雀听到三三两两重叠交错的呼喊：雀儿丫头！雀儿妹妹！雀儿……
腰间最先触碰到赤焰之火，龙雀被烧得一声惨呼，想着接下来必然锥心刺骨痛苦万分，龙雀只想此时能够痛痛快快的来个了断。
却是想象中的折磨没有到来，龙雀的腰间一紧，整个身子被人提着往上飞。龙雀讶然，难道……青华天尊竟然会选择救自己？
一个回旋，那人带着龙雀落于河岸之上，龙雀身受重伤站立不稳，斜斜跌于地上，随后那人也急急蹲下，任由龙雀软软靠在自己的怀里。
龙雀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有因青华天尊危难之下先救自己的感动与喜悦，又有楹素面临危险的愧疚和难过。一时间不晓得说什么好，只是缓缓抬头意欲言谢，入眼的，却是早先立于青华天尊身旁的那个陌生的紫衣仙友。
龙雀惊讶的呆在原地，倒是那位紫衣仙友颇是热情的为龙雀检查伤口，口中还絮絮道：“你无需惊讶，也无需谢我，难得今日碰上了这么一趁戏，倘若不显一显本上神的身手，那赤焰小妖还记不得本上神是谁呢！”
龙雀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本想问个清楚，却是一张嘴又吐出一口鲜血，述夷霖商等人也忙赶了来察看龙雀的伤逝，却是唯独不见青华天尊。
龙雀环绕四周，却是看见离自己的不远处，青华天尊正抱着已然昏迷的楹素仙子，细心体贴的为她擦着额头的汗珠，极尽温柔，仿佛除却楹素之外的一切人事，一切生死均与他无关。他那么专注的看着楹素，眉头微皱，表情凝重，担忧之色乍眼可见，让龙雀突然就觉得，方才那一声含着惊恐与忧虑的呼喊，是自己的错觉。
此刻龙雀身边围满了关心担忧她的人，热热闹闹，而青华天尊抱着楹素仙子，安静孤独。可龙雀却觉得，是那么那么的羡慕楹素，到底在危险之际，有那么一个人，自始至终一心一意想救的都是她。
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龙雀挣扎着起身，可伤势沉重，嘤咛一声又缓缓倒下，被霖商接在怀中，理了理龙雀凌乱的发，满眼心疼。龙雀为安慰霖商，努力冲他笑了笑。又看向那位身着紫衣自称上神的纨绔男人：“今日多谢上神的救命之恩。只是龙雀鲜涉天宫，未曾与上神谋面，不晓得上神名讳，可否告知，来日也好报答上神的大恩。”
纨绔男人随意挥了挥手：“免了免了，本上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同青华来看一趁戏，救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大恩，你也不必言谢。况且我若真心要你报答，你也未必报答的起。只是本上神的名讳么……”
纨绔男人抬了抬下巴：“喏，你的霖商小师父应当清楚。”
龙雀看了看霖商，霖商有些为难，迟疑了片刻，道：“雀儿，这位便是囚竹上神。”
龙雀想着这位上神不仅吊儿郎当口气还挺大，只是霖商口中的囚竹上神，龙雀似乎也不熟悉，本想笑一笑掩饰过去，这囚竹上神却不乐意了，瞪着霖商：“三小子，你介绍我就这么简单？”
三小子？龙雀暗笑，这般无礼，想是有些来头。
霖商一阵尴尬，不得已又道：“这位便是心系天下美女，救失意女于水火，人称艳少掌门的囚竹上神。”
哦～龙雀了然，囚竹上神不甚熟悉，但有关艳少掌门的故事可没少听说。艳少掌门，美艳少女掌门人，可想而知，这位上神将神仙做得何等风流。
囚竹上神对这个称呼似乎相当满意，挑了挑眉毛便走了，留下霖商述夷照顾龙雀。霖商小声问：“方才青华天尊让你化身成龙方能脱险，你如何没有照做？”
龙雀一顿，面色有一瞬间的失神，复又恢复如常，讪讪的笑：“当时危急，我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好在现在性命无忧，只是费了青华天尊的一片好心。”
说起青华天尊，龙雀不自觉的往先前那个地方瞟了一瞟，却哪里还有青华天尊的影子，早已抱着楹素离去了。
自始至终，青华天尊都未曾看过龙雀一眼。龙雀突然觉得心中空荡荡的透着一股子寒意。
霖商闻言点点头，提醒着：“雀儿丫头往后还是得多注意法力转换的速度为好。”
述夷不高兴的推开霖商：“雀儿妹妹方才死里逃生，你不教她多休息休息，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你起开，我送雀儿妹妹回去！”
可龙雀一身重伤，不敢回去教她父君瞧见，忙拉了拉述夷的袖子：“五哥哥，雀儿如今这副样子，哪里能回龙宫去，容我先在天宫养养罢，待这伤好个三五，我再回去。”
述夷不同意：“龙宫好歹是你家，况且又有经常伺候你的丫头，到底比在天宫好些。再说了，如今闹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以为老龙王会不晓得么，你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呀。”
可这话教霖商也不高兴了：“五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天宫的婢子比不得东海龙宫么？雀儿丫头若是想留在天宫休养，我自然会好生照顾，不必五太子费心！”
“你……”述夷微怒。
“好了～”龙雀忙从中调停，因说得急呛了风，咳嗽了好一阵子，两人见此情状，都默默闭了嘴，体贴的帮龙雀顺着气。
龙雀咳得面色通红，气息不稳，虚弱道：“我晓得此事瞒不过父君，可倘若父君见到我此时模样，必然勃然大怒，到时心疼不说，少不得又要责罚我，想必还会牵连五哥哥。但若是父君见我身体无恙，难免怒气会小些，”
话虽有理，可要让述夷独自一人应付龙雀那刁钻的父君，述夷还是心有余悸。龙雀自然晓得述夷的心思，出招道：“你也不必亲自去同我的父君说，只把我的话带给两位哥哥，再将我伤势说重一些，两位哥哥素来疼我，定然会想法子来搪塞父君，且不必你忧心伤神。”
述夷无奈，只得点头。
霖商见龙雀气息不稳，想也没想将龙雀抱起来便走，气得述夷赶在身后大叫：“好你个三皇子，趁着雀儿妹妹虚弱之时竟占她的便宜。到底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即便是抱，也应当我这个五哥哥来，何时轮到你？”
霖商不理他，依旧快步走着。龙雀确实筋疲力尽又失了血，无力拒绝，靠在霖商的肩头睡了过去。
这一睡，昏天暗地，斗转星移，竟是三天。
三天里，龙雀做了好些的梦，却无一例外都有青华天尊的影子。
无根水旁，青华天尊拥着楹素。
月灵河旁，青华天尊拥着楹素。
三阙宫内，青华天尊拥着楹素。
……
不同的场景同样的身影。青华天尊同楹素仙子，果然是天生一对。
而自己，只能在每个角落，偷偷注视。
龙雀不明白究竟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又究竟为何会因青华天尊不曾选择救自己而难过失落。
明明楹素能同青华天尊在一起，也是极好的，毕竟青华天尊会全心全意的呵护她。
而自己，是站在怎样的角度对楹素心生羡慕，大约也是想有那么一个人，能给自己安全感吧。
看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