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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被迫离开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同她之间,便已到了兵刃相接,万劫不复的境地。.

    龙雀率先出招,一如既往的狠辣决绝,因动作凶猛,血便流得更加猛烈,她的一招一式,皆是鲜血的气味,倒平白滋养了大地之下的万千生灵。

    便是晓得青华将她忘记时,龙雀也不曾这般疯狂过。爱与不爱不可强求,忘却与记得自有天意,即便青华将她忘记,她也能开开心心潇洒度日,不过夜来南风渐起时,会无端想念曾经的那个人。可她无法接受,如今的青华,为了楹素,竟能视他人性命如草芥,半分不晓得怜惜。他何时,竟成了这般模样?

    带着心中刺痛,带着胸中愤懑,此次对决,龙雀再没有手下留情。她晓得她打不过青华,便是她有至纯之血,也不会是青华的对手。青华贵为天尊,历经人世几十万年,哪里能那般容易倒下,况且她如今自残,血液在流失,体力也在流失。她倔强的要同他打上一架,也不过是为了泄除心中愤恨而已。

    而青华,在龙雀快如疾风的招式下,只退不攻,心事重重。

    龙雀不管青华如何,只顾自己尽兴的打着。人世间快意恩仇,原来这般痛快。可这样的痛快却是短暂,龙雀渐渐体力不支面色苍白,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青华看在眼里,终于趁着两人对战的瞬间,一把握住龙雀的手,他怒吼,语气是他都不曾预料的愤怒:“你果真是疯了,你可晓得,再这样打下去,你会死的!”

    龙雀却是毫不在意,挑着眉毛故意激怒青华:“怎么?青华天尊可是要认输了?天尊如此急迫,是怕我血流而尽再无法去救子修罢?无妨。”龙雀笑:“我如今在你手中,月灵山离此处也不远,不如天尊赶在我的血流干前将我带过去,兴许还能将子修救活。”

    青华暗骂一声,抬手便要点住龙雀穴道,却被龙雀举起令一只手拦下,因用力过猛,手腕处的血流出,染红了青华的袖口。

    不曾料到龙雀竟这般刚烈,青华无奈之下,只得将龙雀的两只手都箍住,再腾出一只手来点了龙雀的穴道,教龙雀动弹不得。龙雀气极,骂骂咧咧:“青华,你有种今日就杀了我,左右玄赤与荔蓝都因你而死,也不多我一个。你这般心狠手辣,我便是做了孤魂野鬼,也断断不会放过你!我晓得你掳我做甚,不过是想救子修,我告诉你,我定不会教你得逞!”

    说罢便在心中念了个口诀,意欲引火**,教青华一滴血也得不到。却被青华识破,轻轻松松将其仙法封印。龙雀怒不可遏,破口大骂,她此生,都未曾这般痛快的骂过青华。

    连带着这些日子的难过和委屈,青华欠她的。今日算是一并偿还了。

    “青华,你以大欺小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公平对决!你不敢对不对,你这个胆小鬼,你是怕我体内的至纯之血罢?!青华,你个负心汉,薄情郎,你见异思迁忘恩负义,满口谎话,你就是仙界的陈世美!你玩弄我的感情,说过的话转身便忘,你骗我,你不是人!!!”

    龙雀骂人的时间,青华已用仙法将她的伤口治愈,如今龙雀动弹不得,血流得便也缓了,只是方才那一骂太过凶猛,突然停下来后,龙雀只觉呼吸不畅头晕眼花,几乎要晕倒。

    青华扶着她的肩,却被龙雀狠狠瞪住,龙雀骂得不过瘾,欲再开口,青华却举起了手。

    龙雀不觉愣住,果真青华不会轻易放过她。而此时,立在远处观战的囚竹心中一颤,忙惊呼一声:“青华且慢!”

    话音未落,青华的手已搭在龙雀脖间,而龙雀应声软软倒在青华怀里。.

    囚竹一个箭身赶过去,将龙雀抢回,脱口而出十分愤怒:“你……”手探在龙雀鼻尖,龙雀呼吸均匀,不过是睡过去了而已,再抬头是不解:“你这是何意?”

    青华方才被龙雀一顿骂,此时耳边还有回想,他略略回忆哭笑不得,指了指龙雀略见苍白的脸色,耸耸肩:“我只是怕她再这样骂下去,真会命丧黄泉。”

    囚竹眉头深皱:“你究竟想做什么?!”

    青华如实回答:“不想她死而已。”

    囚竹提醒:“她有至纯之血。”

    青华点头:“我晓得。”

    “可你明明想以至纯之血救子修,如今又为何这般对待雀儿?你……你可是想起了什么?”囚竹望着行为古怪的青华,眸中带着猜测。

    “不曾。”青华摇头:“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她的至纯之血,我自会来取,却不是今日。”

    囚竹冷笑:“你虽说得冠冕堂皇,到头来还不是要用雀儿的血来救子修。你可晓得今日之后,雀儿便会被六界所觊觎,她的命运,可能同几万年前那位拥有至纯之血的人一样,惨死于六界追杀之下。而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青华天尊。”

    “我虽要取她的血来救子修,却从未想过要伤她性命。众人面前我自会言说,保她平安即可。”青华振振有词。

    “话虽如此,可难保六界之内没有异心者会暗中偷袭雀儿。到时凭你一己之力,如何保雀儿平安?”囚竹却是忧思长远。望着沉默的青华,囚竹嘴角勾出一丝嘲笑:“倘若是从前,不晓得你忍不忍心教她受这般苦楚。”默了一默又道:“怕是我想多了,也许从前,你也未必是真心。”

    青华凝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囚竹云淡风轻一笑:“我想说,日后倘若你想起一切,今日对她的种种,你会痛苦到恨不能杀了自己。”

    抱起龙雀抬脚,却又停住,凝视着青华的眼,囚竹认认真真:“今日我谢你留她一命,却不意味着来日你能再度伤她。如若你想以她的血来救子修,需得先过了我这关。”

    囚竹带着龙雀回了龙宫,昏迷的楹素早已被人自木架上救下,而此时伏魔山上仅剩的同谋玲珑公主,正被人捆绑着跪在青华的面前。她抬头看着青华,一双大眼水汪汪的,里头浸了害怕与绝望,却又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满足与爱慕。

    身旁的仙官滔滔不绝,历数玲珑公主所犯罪责之深重,理应处死打入轮回,而此次,一向果敢决断的青华,却在做决定时莫名想起了龙雀的脸,想起了她骂他心狠手辣不是人,突然笑了,这个女子,当真不知死活。再看向瑟瑟发抖的玲珑公主时,青华微微凝神:“嗯……便暂押天牢,容后再审罢。”

    “这……”身旁仙官十分为难,按照玲珑公主所犯的大不敬之罪,即便不当即处死,也需格去仙职贬黜为人,如今暂押天牢,似乎不大符合规制。仙官微微抬手,意图再提醒提醒天尊,可青华却没有这样的耐性,不等他开口,便长袖一挥,回了天宫。

    仙官无奈,只得按照青华的意思,将玲珑公主押回了天牢。

    一日之间,玄赤与荔蓝双双身死,魔宫自此无主,混乱不堪。楹素自中噬魂咒以来,日渐混沌,时醒时痴。青华为此遍访名医,皆是束手无策。.而龙雀,因无法眼睁睁瞧着两位无辜之人惨死,更因着青华如今的冷血无情,于伏魔山同青华一战,暴露了身份,霎时成为六界争相追逐绞杀的对象。虽然青华并未食言,回宫后便颁发诏书宣告六界不得与龙雀为难,可龙雀毕竟拥有至纯之血,六界居心叵测者不在少数。于是虽有囚竹在身旁守护,龙雀却仍旧时时遭受袭扰。

    更为重要的是,龙雀东海龙宫三公主的身份再次被人提起。按照东海龙宫的规矩,野合之子,不得为生,如今既然晓得了龙雀拥有至纯之血,便可肯定,龙雀绝非东海龙王同王后所生,而龙雀的生母究竟是谁,只怕除了龙王,六界无她人所知。拥有至纯之血者大多遗传,既然龙雀拥有至纯之血,那么可想而知,龙雀的生母并不在东海龙宫中。六界皆言,生下龙雀的女子既非龙宫王后,亦非龙王妻妾,如此看来,龙雀东海龙宫三公主的身份,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实为野合之子,应当立即斩杀之。

    所有人心里头都清楚,野合一说,无论是实是虚,不过都是六界想杀死龙雀的借口。龙雀如今身有至纯之血,于六界而言,便是一个威胁。虽然至纯之血珍贵难得无人不想,可既然得不到,不如毁了干净,方不至于平白便宜了他人,亦不会来日无端伤了自己。

    可便是这样人人皆知的借口,教龙雀不得安生。六界之内日日有人在东海龙宫的门口振臂高呼,言其身份为世人所不耻,恨不能将龙雀杀之而后快。更有甚者,竟提出来要将龙王治罪,方能显示出仙家威严。龙雀为不连累父王,主动搬离东海龙宫。然六界之大,到如今,竟无她安生之所。

    囚竹虽一直居住在青华的三阙宫内,可到底他也是天宫之中有名有姓的神仙,在搬去与青华做伴之前,他也有一所宫殿,至今无人居住,于是他便同龙雀商量,不如先去那里住几日,待想好了对策,再搬出来也不迟。

    可囚竹的院子到底是在天宫中,龙雀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大妥当,一来天宫众人本就对她的身世和至纯之血虎视眈眈,若是贸然前去,恐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再者,青华也一直在天宫中,低头不见抬头见,龙雀只觉不自在,想了一想还是摇头。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一路向东走着,盼望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路途寂寞,龙雀与囚竹闲话:“师父,他一向清心寡欲,都在外头有一座蓬莱仙岛,师父向来喜爱沾染红尘俗世,怎得不再外头也另置一座宅子。倘若你有此先见之明,徒儿如今也不至于无处容身。”

    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青华天尊。

    囚竹闻言不满的抬起手,想起龙雀如今伤势未愈,不宜动粗,又悻悻的收了回去,随手将怒气撒在路旁花枝招展的石榴树上,顿时一树繁花纷纷扬扬,倒于他们凉薄的处境中生生添了几分韵味来。

    不满的斜眤龙雀一眼,囚竹将肩头沾上的石榴花瓣拍落:“我好歹也是神仙,清正廉洁,能与他一般么?N为神仙,还不是无欲无求无思无念,青华他凡心未死敢在外头私置家宅,若有机会,为师定然要去玉帝面前告他一状,好教他晓得我的厉害来!”

    龙雀撇撇嘴:“师父说得好听,倘若师父您能做到无欲无求无思无念,这些年您隔三差五的去躺人间,难不成只是为慈善做贡献?”

    “我难道不是在做慈善么?”囚竹强词夺理:“我帮助过的那些女子,哪一个不对我千恩万谢,这不是慈善又是什么?!”

    顿了一顿又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今日话这般多?你可晓得,我才是你的师父,不要胳膊肘往外拐,那个人如今都将你忘到九霄云外了,你怎么还向着他?!”

    龙雀闻言面色冷了冷,囚竹目光斜斜看过去:“怎么,说你一句还不高兴了?”

    “徒儿不敢。”龙雀心不在焉的应着,又嗫嚅道:“师父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这是在提醒你!”囚竹加重了语气:“我要教你晓得,这六界男子,除了你的师父,无一人可信!”

    龙雀眨眨眼:“您说的是霖商?”

    囚竹气极,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怒吼道:“我!我说的是我,站在你面前的囚竹上神!”

    “哦。”龙雀翻了个白眼随意只做不在意,略缓了一缓又凑过去问:“师父,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是值得信任的男人?”

    囚竹闻言被龙雀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我难道不值得信任吗?!”很激烈的反问句:“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受伤时是谁在照顾你,你嘴馋时吃的是谁做的饭菜,还有现在……”囚竹指了指四周了无人烟荒凉萧瑟的古道:“你只身一人浪迹天涯时,是谁不辞辛苦陪在你身边?!”

    “可他识得众人唯独将我忘记时,您为何不来告诉我?”龙雀望着囚竹突然间不知所措的眼,冷静道:“我在龙宫苦苦等他,我以为他会来找我,会同我解释为何明明晓得我有至纯之血却瞒着我,会同我道歉求我原谅,可是我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一纸婚帖,和他将我完全忘记的消息。师父,”龙雀满脸凄苦:“您为何不来告诉我。”

    “雀儿,我……”囚竹默了一默,终道:“当我晓得青华将你忘记时,我也曾纠结过,到底要不要告诉你,可是霖商说,那日你在落华山头,曾许下愿他今生再不醒来的愿念,我便想,也许你恨他,也许这样对你也好。他忘了你,便也忘了你有至纯之血,便也忘了要拿你的血来救子修,到底你是安全的。可我不曾想过事情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我想再等两年,待子修魂飞魄散后,再想法子唤醒他的记忆,到时你们再续前缘,也未尝不好。”

    “可是,”囚竹懊恼:“可是他竟然顺从天宫众人的意思,要娶楹素为天后,其实我晓得,救活青华的根本就不是楹素的七成功力,而是你的血。可是楹素竟然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一切,我一怒之下同青华争吵,与他发生分歧后便愤然离开天宫,去了观世音菩萨的紫竹林。原本我想自观世音菩萨那里打听打听如何能唤醒青华记忆,我想即便让他想起一切,也不能教他同楹素成亲后追悔莫及。可令我始料未及的是,他竟然如此迅速的便同楹素成了婚。”

    “当我得到消息赶回去时,为时已晚。 楹素已是天宫名正言顺的天后,而你在与他比武时,受了他重重一掌。雀儿,”囚竹目光变得自责:“我一直十分后悔,倘若我不自作主张的去南海紫竹林,大约能将他同楹素的婚礼拦下,大约你也不会心如死灰甘愿受他一掌。雀儿,是师父对不住你,才教你要受如今的苦楚。”

    龙雀盯着囚竹内疚的脸,忽然笑了,笑得明媚灿烂,仿佛她不曾无家可归,青华不曾将她忘记,她也不曾痛苦绝望。她的眉眼弯弯,落入囚竹的眼中却是调笑打趣的活泼模样。

    她说:“雀儿与师父相识这般久,掐指算上一算,师父今日是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同我道歉,当真教雀儿受宠若惊!”又拍拍囚竹的肩头安慰:“师父严重啦,人各有命,哪里是您能轻易改变的。都说成才之路万分艰难,大约是老天看我根骨奇佳,往后必能有一番大作为,才让经受这些考验,度过是缘,度不过是劫,都是命数,师父实在不必耿耿于怀。况且今日雀儿如此落魄,始终如一陪在雀儿身旁的,也就只有师父而已。师父对雀儿大恩,雀儿莫不敢忘,哪里还有半分怪罪?”

    心境豁达如斯,能于绝地苦中作乐者,普天之下,大约只有龙雀了罢。

    囚竹心疼的忘着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她笑容明艳神采飞扬,仿佛熠熠阳光下最为耀眼的芍药花,于无人处静静绽放孤芳自赏,她不在乎世人眼光,只在乎所爱之人,是否心意合一。

    她从来都这样,便是痛到极致,却还是笑得洒脱。因为她不会流泪,所以被误认为一直很快乐。可是究竟快乐不快乐,也许只有她自己晓得。她能骗过所有的人,却无法骗过自己已然伤痕累累的心。

    她是善良的,她爱青华,纯粹而热烈,她可以为救他连性命也不要,也可以即便心如刀绞,却仍旧笑着祝福他。她口是心非,落华山上诅咒他再也不要醒过来,可她留居龙宫的日日夜夜,一分一秒都在为他担心,她恨他骗他,却更害怕,他果真从此不再醒来。

    她是矛盾的,她的恨也真,爱也真。

    她与他之间,果真就应了那句话:你恨他入骨,却爱他如命。

    “雀儿,”囚竹认认真真,他的眸中温情如水,他与她对视,仿佛要宣布一件天大的事:“若是你愿意,我也可以一生陪在你身边。”

    “好啊。”龙雀大大方方答应着,又目光盈盈的望着囚竹:“师父可晓得雀儿旧年愿望?”

    囚竹浅浅笑着摇头,此时的龙雀,仿佛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

    “若是天下当真容不得雀儿,师父可愿陪雀儿寻一座清净小山,每日临江垂钓,面上对弈,过一过碌碌无为的生活。这仙界,野心太重,心机太浓,雀儿当真不喜欢。”

    “好。”囚竹答应她,温柔道:“可巧这样的日子,为师也十分羡慕向往。”

    “果真?”龙雀惊喜,面上笑容更甚,当下便将心中心仪小山数了个遍,一边走一边同囚竹商量着,哪座山头既适合居住,又适合修炼。二人一路欢畅,竟忘了如今身处艰难境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无名山。

    囚竹略一思索,想起无名山上居住的神仙,正是征战无往不利的战神。

    龙雀心头虚了虚,想起三万岁那年因醉酒而种下的恶果,始终觉得不大自在,便拉了拉囚竹的衣袖,放低了声音:“师父,不如我们绕道走?”

    “为何?”囚竹不明所以。

    龙雀为难的挠了挠脑袋:“一言难尽,只是年轻时同无名山有些过节,今日若是碰上,恐怕不好。我如今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急急催促:“师父,我们快些走罢!”

    然虽然囚竹平日里同战神的关系还算不错,况且战神为人倒还仗义,十分古道热肠助人为乐。今日龙雀一番藏头藏尾的话说得囚竹实在摸不着头脑,无奈之下,也只得被龙雀拉扯着离开。

    却是走了没有几步,便好巧不巧的迎头碰上了两万年前的冤家,战神之子弗凉。龙雀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心想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日后还是多多与人为善的好。两万年前她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弗凉,两万年后,弗凉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当真屋漏偏逢连夜雨。龙雀哀哀戚戚,老天对她当真不薄,铁了心要将她往死路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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