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左胜琪这下才怒道:「我现在怀孕你就说你要娶妻,这样对吗,在我之前的韶华,流月我都能容,但你明明说了在我之后不会有的,世子母亲什么的谁希罕,你都不娶公主了,还不就是不喜欢公主嫁人还养面首,不然当驸马多好,还是郡王父亲,郡主父亲呢,这种富贵你要吗?」
看她一阵劈里啪啦骂下来,贺行之反而还放心些,不怕她出气,就怕她气在心里。.
他很高兴雪梅活着,但也知道这事情要让玥儿委屈。
自己答应过她,「以后」都不会有的,可现在不但有了,还是正妻——虽然已经跟白家表明立场,世子之位不会换人,但想也知道一旦雪梅生下儿子,白家势必开始运作,加上柳氏里应外合,玥儿不会有轻松日子过。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心里原本有件事情想说的,现在想想不是时候,过阵子吧,今天已经够让她糟心了,还是别说吧。
饶是左胜琪再不愿,侯府还是把日子定了下来,娶正妻是大事,虽然只宴请嫡系三亲以内,可是院子却不能勉强,得重新修葺,还有诸多事务要办,因此订在十一月,半年后。
下人之间当然也有种奇妙的转变,左胜琪受到贺老太太喜爱,又是世子母亲,地位本来稳固,可没想到白雪梅回来了,她是正妻,还有白大学士这个祖父,白大人这个父亲,柳氏这个阿姨,娘家给力,加之跟侯爷青梅竹马的情分,以后会怎么样还很难说。
没几日,白雪梅的丫头来了,带了个匣子,说是自家小姐赏的。
左胜琪只觉得好笑,赏?她又不是妾室,白雪梅凭什么赏她。听到这宅斗味道十足的话就不想理,让那丫头回去,没想到丫头跪下来表示,世子的母亲没收不能走,她笑了,想起祖母说的,也不想理,你爱跪就跪,一直到晚上,那丫头终于忍不住只好离开。.
世子母亲?她是平妻,不管谁的丫头都得喊她一声「太太」,居然直接说世子母亲,她是先成妻,再生子,又不是母凭子贵。
没几天,柳氏又说她应该去拜见白雪梅,她心想都还没成亲呢,有啥好拜见的,结果就是白老太太亲自杀上门,去了含韵院之后,祖母让她找时间去惠风院一趟,说好歹是姊姊,占了正妻的名分,她主动会面才算做到礼数,但传话的小娇儿也讲了,就是官样通知,给白家个交代,她不去也行。
她现在大着肚子,可以装不舒服,因此说归说,却也没人敢真的逼她,动了胎气谁也承担不起。
只是肚子总是要卸货,等出了月子,恐怕还是逃不掉,真的有够烦,白雪梅好像做不到各自生活,非得摆上架子才行。
唯一庆幸的是,贺行之并没有加入这个拜见大队。
他说,虽然礼俗如此,但她是世子的母亲,不想去就不用去。
一边是给他生了孩子的平妻,一边是青梅竹马的正妻,左胜琪充分感受到他的压力,他最近「忙」得常常外宿,有时还一去三五天,问他忙啥呢,他就说朝务,然后就是那句「说了你也不懂」。
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定会得压力十元秃,为了他好,也为了自己清静,还是去城郊住吧,她手上有盐田,有皇后赏赐的商街,她可以买栋大宅子,不用拜见谁,高兴怎么着就怎么着……
「太太,太太!」韶华一脸惊慌的进来,「惠风院的粗婆子过来说,白小姐正在打流月,怕打出问题,所以过来说一声。.」
左胜琪站了起来,「她打流月做什么?」
「那婆子没说清楚。」
柳氏没阻止?不对,今日十五,柳氏会去佛寺。
急匆匆赶到惠风院,守门婆子见是当家太太,后面又跟着七八个丫头嬷嬷,自然不敢阻挠。
前院还没穿过,就已经听到流月的哀嚎声。
拐了弯,见三四个婆子把她按在长凳上,另一个拿着板子一下一下地往她身上打,旁边一个穿着淡蓝色裙子的女子,应该就是白雪梅了吧。
左胜琪见板子又要落下,冷冷的开口,「住手!」
「给我打。」
「不准。」
「快给我打。」
「谁敢打就试试!」
婆子为难极了,一个是世子将来的正妻,一个却是世子嫡子的母亲,谁都得罪不起。
左胜琪看着流月一脸惨白,裙子上都渗有血丝,心里难过至极——她要贺行之答应她以后不收其他女子,但对于侍奉他多年的韶华跟流月,她是能容的,说白了,自己只是占了出身的便宜,自己才是后来的那个,贺行之若带新人入房,她一定直接拿菜刀砍,可对于韶华跟流月,她讨厌不起来。
白雪梅这种打法,不只是要教训流月,更是要打得她以后不能有孕。
「你们还楞在这里干么,快点给我打啊。」
她怒道:「她要三个月后才过门,我却能明天就把你们撵走,谁敢再打?再落下一个板子,我把你们全家都赶出去。」
婆子你看我,我看你,不由自主都把板子放下了。
白雪梅一看更是恼怒,「跟我作对,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当家太太,还是嫡子的母亲。」左胜琪满脸嘲讽地说:「来人,把流月扶回院子,去找大夫,这上上下下都给我听清楚了,白小姐是老太太的贵客,好生招待着,可是在侯府,我才是当家主人,今日之事再有第二次,我不会轻饶。」
白雪梅怒急,扑上来就要打,后面几个婆子手快,连忙把她拽住。
左胜琪这才有机会看看她的样子——她以为白雪梅应该是个美人,因为最早听那两个婆子说起时,都说她如何貌美,如何天仙,柳氏原本想送她去选秀女,再者她发生意外后,他居然多年没娶。
白雪梅应该很漂亮,很温柔,大方得体,这才对得起他多年想念,可她却觉得眼前这一身淡蓝色裙子的女人好丑。
眼神扭曲,鼻孔一张一张地非常生气。
那婆子刚刚打流月的板子上都是血——流月是女人最不喜欢的那种「姊妹」,但她是好人,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好人。
她对贺行之忠心耿耿,对自己尊重有加,聪明,但从不自作聪明,应该要生上孩子,开始享受养儿育女的乐趣,而不是被绑在凳子上打成这样,她去年小产过一次,调养了好久才恢复元气,这番打下来,只怕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你为什么这样打她,既然是在侯府长大的,总也知道她是打小伺候的吧,你这样打她,不怕贺行之生气吗?」
「你说什么,你居然直接叫侯爷名字,你好大的胆子。」白雪梅冷哼,「听说你是拿绵延书入府的,本家不认的孩子果然是这样,难怪三四次让你过来请安你就是不来,真没教养。」
「我是很粗鲁,不过我不会随便打人,你可想好了,若贺行之问起来要怎么解释,流月侍奉多年,一点错都没犯过,你把她打得裙子渗血,你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还是太不把她当一回事?」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左胜琪觉得奇怪,因为她把喵喵放养的关系,它地域性很强,又很会打架,侯府根本没有其他猫。
猫叫过后,白雪梅突然中邪一样,自己大叫起来,吓得那两个婆子松了手,就见她伸手啪啪啪的打了自己好几下耳光,哭喊说:「别打了,妹妹,我真不是来抢什么的,只要表哥偶而来看看我就满足了,我不会跟你抢的。」然后又自己扑在地上呜咽不已,「别打了。」
还在想是在演哪出的时候,赫然发觉身边有人快速经过,一下把地上的人扶起。
刚刚那个面容扭曲的白雪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的神情,芙蓉花朵般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泪水,「行之表哥……」
左胜琪心想,天,着道了。
那不是猫叫,那是在通知白雪梅可以开始了。
「表哥,你跟妹妹说我不会跟她抢什么的,她现在大着肚子呢,若有什么不高兴,打我出气没关系,可千万别真的动怒,对孩子不好,有什么事情总等孩子生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