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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谁?”

    白玉璇脚麻地动了一下,惊动了正要离去的黑衣人。.

    暗喊一声糟了的李樗,想着要不要冲出去受死好保住身后的人。

    小白毕竟是一国之君,不比她平民百姓,他的命比较重要,也许有一天他会和汹合而为一,为万民谋福。

    正当她考虑该不该舍身相护之际,屋外又飞进一道黑影,对着黑衣人一阵厮杀,几人破窗而出,由屋里打到屋外,李樗由那身影看出救他们一命的是余护卫,他身手敏捷地砍杀若干黑衣人。

    但听见打斗声,其他杀手立刻赶来相助,月光下,影子多达数十条,寡不敌众的余来锡渐露败势,身上负伤累累。

    不过这一夜的清平侯府也过于热闹了。

    一把刀直指咽喉,命在旦夕的余来锡眼看就要被穿喉而亡,忽地横空而出的三尺长剑格开破喉刀锋,流虹般的身影拉起重伤的余来锡跃上屋顶,一起一落便往青石墙外奔去。

    见状,黑衣人急急追赶,不漏放一个生还者,他们所受的命令是不留活口,连甫出生的稚儿也不放过。

    一夜之间,清平侯府三百六十七条人命尽赴黄泉。

    “吓、吓死我了!居然会遇到这种事,要不是我福大命大躲得快,真的要赶着来陪葬……汹,我差点被你害死。”好险、好险,有惊无险,逃过一劫。

    汹不语,神色冷峻得有如索命夜煞。

    “小樗、小樗,你看镜子脏了,快帮我擦一擦。.”

    白玉璇高举起手上的神镜,让李樗看见镜面上的血迹斑斑,屋外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户照了进来,直直射向镜子,原本光滑的镜面起了一层薄雾。

    明明是无风的夜,屋里却感觉阴风乍起,天水神镜内射出刺目白光,满身是血、横躺床上的老者忽地一动,原本无神的目光变得清亮,他气息微弱地朝手持神镜的白玉璇一唤。

    “皇上。”

    “咦!他还没死?”看着奄奄一息的老人,李樗百感交集的想着,这位莫非就是老侯爷,他胸口好大一个血窟窿,血流了一身,恐怕是救不活了。

    “皇、皇上过来,臣有话……有话要说。”他终于回到自己的身体,可惜却只剩下一口气。

    看到满脸皱纹又血流不止的老侯爷,白玉璇的表情是困惑的,他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只知道胸口很痛,很不喜欢看见他在流血,月光下,老侯爷的脸比白糖糕还白,却一脸欣慰的对着他笑。

    走过去的白玉璇并未开口,发出声音的是镜中的汹,既悲痛又带着一丝激动,眼中泪光闪动。

    “神镜的封印已被解开了,朕和其它人都能获得解脱,灵魄与身体结合,重返人世。”

    十五月圆夜,清平侯爷的血渗入身下的床褥,褥湿鲜血往下滴落,流进床底下白玉璇怀里抱着的神镜,鲜血渗入,镜纹移位,释放出老侯爷的灵魄。

    神镜的封印已然破解。

    第十一章匡君救主计(1)

    是夜,在李府的青漪院中。.

    “沈怀明,带着朕的金印前往城外的北大营,调动三万兵马随时待命,营中大将乃你昔日部属,相信还能听你差遣,尚未落入摄政王掌握,你小心行事,勿泄行踪。”他要将兵权二收回,先折白鹤年双翼。

    “遵旨,皇上,微臣连夜快马加鞭出城去,让府中容貌与臣有七分相似的弟弟佯装臣的模样,装疯卖傻掩人耳目。”原是征北将军的沈怀明面容沉静,但掩不住眼底的激动。

    他被困在镜里三年了,整整三年只能在神镜内走动,哪儿也去不了,虽生犹死,浑然不知外面的变化,朝中发生什么事、他的妻儿手足可安好、年迈爹娘有无人奉养。

    摄政王意图将兵符夺过手,他不肯给,没多久他便被摄入镜中,那时他大腹便便的妻子正躺在床上待产,他最终没见到孩子的出世,成了行尸走肉的痴人。

    这几年又有人进入镜中,断断续续得知朝廷近况,皇上一如往常不过问国事,捉蝉斗促织地玩乐过日子,摄政王把持朝政,只手遮天,将朝中文武百官拉拢成他的势力,一有不从便莫名辞官,反对他的人越来越少。

    “记住,不能让人发现你已经恢复正常,除了你所信任的近亲外,一律不得向外泄露,即使是你的妻妾也一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绝不能因疏忽大意而前功尽弃。

    “贱内并不晓得臣已“病愈”,此事臣只告知亲弟一人,他一人分饰两人往返府中和军营,并有忠心不二的老仆加以掩护。”自从他“病了”以后,妻子勤跑佛寺,长年茹素广施米粮,以求佛祖保佑他早日康复。

    沈怀明对府中的所知来自胞弟的口述,相差两岁的兄弟同是一母所出,自幼感情甚笃,长得十分相似,一样投笔从戎,报效国家。

    “嗯,委屈你了,朕知道你忠君爱国,也为此吃尽苦头。”不畏强权,勇敢发声,他白玉璇何其有幸有这群忠心耿耿的臣子。

    “臣不敢,此乃臣分内之事。”他一生忠于君王,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背光而立的颀长身影面容冷峻,黑瞳深若寒潭。“风兼言,你身为谏官,说话掷地有声,朕要你找出未与摄政王同流合污的官员,想办法说服他们,在朕有所需要时挺身而出。”

    风兼言双手抱拳一揖。“臣定不负所托,费尽唇舌、奔走相告为皇上尽心,不让奸倭得意。”

    “朕记得你已经订亲,有一未过门的未婚妻,家中老母可安置了?”他是寡母一手带大,母子情深,家里只有他一个独子。

    闻言,风兼言苦笑。“退亲了,老母已亡,臣的身体寄放在义庄,大家都以为臣死了。”

    他形销骨立,双颊凹陷,面容枯黄,看得出并未受到妥善照顾,母亡无手足,家产被不肖仆从抢夺一空,而找不到吃食的他饿昏家中,被人当成尸体抬到义庄。

    好在尚未盖棺,被及时寻至的白玉璇给救下。

    当日胸口中了一剑的老侯爷并没有救回来,伤势极重的他说完遗言便溘然辞世。

    不过他的死并非全无意义,神镜的封印被破解了,当晚汹便要李樗取小白的血滴在镜面,困了十三年的他终于从镜子里解脱,回到原本的躯壳。

    但怕白鹤年起疑,过后不久他又回到镜中,利用短短的时日,他做了诸多安排,并找到那晚救走余来锡,引开黑衣人的暗卫之首——空影。

    空影其实还有另一个身分,只是在世人眼中那个他已是个死人,死在与人争风吃醋的关外。

    在下一个月圆之日到来时,在李樗和空影的帮助下,汹陆陆续续让镜中数人返回躯体,各自交托使命暗中进行,静待时机成熟,毕其功于一役。

    他们要彻底瓦解白鹤年的势力,潜入、渗透、破坏他每一个称帝的布局,不动声色地拔除其爪牙,悄悄地换掉宫里忠于白鹤年的禁卫军,顶上自己人,再把朝中的局面打乱,让疲于奔命的白鹤年无从发觉一股属于皇权的新势力正在兴起。

    “李樗在城外有座庄子,你暂时避到该处,做为朕在外头的统筹,负责与所有人联系,一有和摄政王有关的消息立即送到城内的甜心甜食铺,朕会指派一人在铺子里做为双方的接头人,若无必要尽量别碰面,以免启人疑窦。”老谋深算的白鹤年向来谨慎,若是行事不够缜密,他很快便会发现其中的疑点。

    先是铺子,后是庄子,汹未免太过分了,竟把她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私产收为“公有”,当成秘密联络站,从事“地下工作”,再将消息通报给在宫里的他,他实在太奸诈了,把可以利用的全用上了,连她也由东家变成打杂的。

    窝在角落画圈圈的李樗一脸郁闷地瞪向某人的后脑杓,做出想毒打他一顿的手势,但是她胳臂细、身板纤弱得有如柳条,想想还是作罢,汹可不是小白能由着她欺负,打骂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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