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筋脉俱断
“放心？我能放心吗？你这样，你让我怎么放心。.”秦若九带着哭腔吼道，“你是不知道你现在动了内力是什么后果吗？你是孝子吗？明明可以有暗卫拦挡，明明可以避免的，为什么要用内力！”
南华见秦若九这般，知道她是担心他，刚想出声安慰，却气血一时压制不住，又是吐了一口血。脸色瞬时又白了一白，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刚刚还在怒吼的秦若九，见南华晕了过去，拔腿就要出去找太医，叶羽也刚好收拾了院子里的黑衣人，向屋子里奔来。
“叶羽！你看着南华，我去找太医。”秦若九边往屋外跑，边对叶羽吩咐道。
叶羽见状，一个空翻便向院子外奔去，只留下声音，“我去找。”
秦若九停住脚步，转身又往屋子里走去，她蹲在南华轮椅旁，拉着南华的手，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因为我，你的腿……一次比一坏。今天明明……可以不用管…我的，你却为了…保护我，用内力…推动轮椅，使我跟…你换了方向。你……”
“别哭了，还没死呢！”
“清澜！”秦若九惊呼道，“你快看看南华！”说着起身让开了位子。
刚刚叶羽一出门就碰见了赶回来的清澜，因此清澜便和叶羽一起赶来了。
清澜给南华把脉，神色越来越严肃沉重，咬牙道，“竟然冲开了我封住的穴道。”
秦若九用手两把抹掉眼泪，急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经脉俱断。.”
清澜短短的四个字，让秦若九险些站不稳，往后虚踩了几步才站定。
“让南华方寸大乱，如此狼狈不堪的唯独一个你了。”清澜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无奈，他说着拿出银针在南华头部的各大穴位刺了去，边刺边说道，“他如今的状况，一用内力，气血就会混乱逆行，吐血不止，吐出来倒也罢了，为了不让你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他极力压住翻涌而出的气血，加之多日来药浴，药物导致他现在筋脉及其脆弱，这般冲击下，筋脉承受不住……”
清澜说着也说不下去了，默不吱声地在南华身上的各大穴位施起了针。
叶羽双手紧握，紧抿双唇，似是要把那一口牙咬碎一般，听着清澜这般说，转身就往屋外快步走去。
“叶羽，你去哪？”秦若九见他神色不对，便急急问道。
叶羽脚下没停，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我带人去灭了那罗刹门！”声音冷的冷冻住人。
“你站住！”秦若九知道叶羽对南华忠心耿耿，但叶羽去罗刹门只会是送死。南华已经这样了，她不能让叶羽再去冒险。
叶羽不听，继续往外走去，眼看已到院子中央。
“你不许去！”秦若九怒斥道，一向温婉的她，此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身边气流微转，拂起她的衣角和发丝，整个人清冷若仙，说出的话似是有着让人服从的力量。.
施完最后一针的清澜转身看见秦若九这般模样，眉头微微一皱。再看叶羽，还真的站在了院子里，一动不动。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似是有什么力量让他不能动，而不是他不动。
叶羽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他的神秘力量，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叶羽！你去只会是送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医治南华，然后查出是谁找罗刹门杀南华，揪出幕后之人，才能一劳永逸。即便你灭了罗刹门，还不是照样不知道幕后之人，给南华报不了仇！”
秦若九眸光清冷，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似是有什么在大量侵蚀着她的体力。平日里她温婉和顺，此时却散发着一种……霸气，对，是霸气。清澜一时也觉得有些看不清她了。
叶羽更是无比疑惑，刚才的力量是……内力？不对，内力怎么可能控制得了人？不过没想到的是王妃平日看起来就是被王爷宠的只管吃喝，不管其他事，不过今日王爷一倒下，她却处事不惊地站了出来，分析的事情倒也在理，看来是他冲动了。
“卿卿……”
身后传来南华虚弱的声音，秦若九猛地转头，整个人几乎是扑倒南华跟前的。与此同时，束缚着叶羽的力量也嘎然消失。
“南华……你醒了。”秦若九悲喜交加，一时不知是哭还是笑。
南华艰难抬起手，抚上秦若九的脸庞，细细摩挲道，“卿卿，那日在穆府，你说，顺天者生，逆天者亡。我从不信这些。自认自己可以逆天而行，如今，我逆了这天，就算亡了我，又如何？”
“南华，清澜赶回来了，你没事的。”秦若九在脸上极力指出些许笑意，柔声道。
南华笑，口中的血液染红了牙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卿卿，我若是死了，你就一把火烧了王府，让叶羽对外宣称我们一起死在大火中了，你再偷偷离开，你的易容术一定可以让你躲开罗刹门的追杀的。然后……咳咳……”
秦若九明明是想笑的，她终于可以走了，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了，但眼泪却不听话的一直留，她伸手抹掉南华嘴边流出来的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他是知道的，他一直知道她就是千靥，他却从来没有问过，到现在了，还在为她做打算，为她谋后路，南华，你这情意，我该如何才能不辜负？
“然后……有喜欢的人就嫁了吧。”南华说着血又从嘴里一直往外溢。
秦若九慌乱地用手擦着南华嘴边的血，泣不成声，“嫁什么嫁，我都嫁给你了……谁还会要我。你要是敢让我做寡妇，我就算……是到阴间也…不放过你！”
“清澜……”秦若九看向清澜，清澜却转身不再看他们。她顿时明白了，连清澜也没有办法了，顿时泪如雨下。
“卿卿……我想听你唱《灵山卫》，等我死了……就再也听不见了。”
秦若九抹掉眼泪，“好，你想听，我就唱给你听。”秦若九坐在南华脚边，唱了起来，声音如泣如诉，催人泪下，宛若诀别。
“灵山卫，灵山卫，
几度梦里空相会。
未曾忍心搁下笔，
满纸都是血和泪。”
“灵山卫，灵山卫，
一草一木皆憔悴。
闻说灵山高千尺，
难觅一朵红玫瑰。”
其实她早就爱上南华了，在第一次见到南华，她就心生近意，只是她一直在逃避，一直觉得南华不会给她一生一世，只此一人的约定，她不愿与人共侍一夫。
他为她，大婚之日强撑着站起来，只为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他为她，与他的太傅关系决裂，如同路人；他为她，一次又一次动用内力，导致寒毒在体内蔓延；他为她，不顾自己的腿，跳入水中救她，自己忍受刮骨之痛，如今，他又为了她，筋脉具断，这样的他，让她如何不爱，她怎么可能不爱。
“灵山卫，灵山卫，
一年一度寒星坠。
遥望去年星在北，
今年寒星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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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灵山卫》摘自《竹枝词六组》，是古代的童谣。
某华：“还筋脉俱断个毛线啊！你干脆写死我算了！”
某蛮：“情节需要嘛，呜呜呜……后面给糖好不好啦！”
某华：“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