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虎毒尚且不食子
秦若九并未让清音留在府中，而是让她去住在外面的客栈了。.虽说清音今日来过的事，南华肯定会知道，但是还是住在外面好一些。
第四天的早晨，秦若九喝过药，便在床上躺着，并无睡意，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粉色床帐的顶子，看的出神。
如歌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子，从早上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躺到了午后。
眼睛睁的久了，有些酸涩，便闭上了眼睛。她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有人朝她屋子走来的脚步声，她听的出来，是南华。
他其实早上就回王府了，在书房一直待到了此时。
“王爷。”如歌见南华进来，起身连忙行礼。
南华目光落在里屋的床上，“出去。”
“是。”
秦若九感觉眼前光线一暗。
“卿卿。”
秦若九一听到这两个字，被子下的拳头一下子握了起来。卿卿？这两个字现在听起来就像是剥了皮一般的恶心难受。
南华见她不应，看着她忽闪的睫毛，知道她是醒着的。
“卿卿，该喝药了。”他语罢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醒着的。”
我知道你是醒着的。这句话，他曾也说过，那时那日她与南雅出去斗鸡，回来翻墙被抓现行，那也是南华第一次对她发怒，她生气跳墙而下，他接住她。.腿因此在南苑医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他来，说我知道你是醒着的。他还说，我一夜未睡，你倒睡的安稳。
这些事，点点滴滴的她都记得请清楚楚的，怎么就成了骗局？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分毫，或许是她察觉了，但是她自愿溺在南华的温柔乡中。
见秦若九依旧没有反应，南华眸子深沉地坐在秦若九的床边，一手还端着药碗。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卿卿……”
“够了！你别再拿那两个字恶心我了！”秦若九猛地坐起来，头一阵眩晕，她伸手扶额，“即是那般喜欢她，又何故再来管我。”
她语气冰冷的让南华有些不习惯。
“卿卿，你乖乖的喝药。乖乖在我身边，其他事情不用管。”南华语气依旧如往常一般温柔，似乎比往常还要温柔一些，只是她看上他的眼睛，却发现那眼中没有一丝丝柔和之色。
“南华，当年那南部的蛮族是哪个族？”
她有些无力，声音都是微微发抖的，她多希望南华说是其他族。
“她都告诉你了。”
不是问句，而是一个淡淡的陈述句，也间接地承认了楚绾说的都是真的。或许，楚绾也已经告诉他了。.
“是啊，都告诉我了。”
秦若九冷笑，他怎么能做到这般，东窗事发都这般淡定，就像做事情的不是他一般。
“南华，你想要的，都得到了，放我走吧。”
南华抬眼看向她，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不放。”
“你留着我还有什么用处！”
“喝药吧，药要凉了。”他说着将药递她的嘴边。
她也不张口，只是看着南华，一寸一寸细细地看着，似是要看到心底去一般。她突然笑了，笑的悲拗，她一把推过南华的手，冷声一字一顿，“南华，你让我喝了它？”
随着她一推，南华巧妙地化解了推力，药也只是洒出了一点点。
见南华不语，秦若九大笑，笑的疯癫，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南华，你竟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南华垂眸看着手中那碗他让人熬制的打胎药半天，“这孩子留不得。”他声音就像是在地底层飘上来一般，低沉，暗哑，更是无情。
秦若九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南华脸上，“他可是你的孩子！就因为我是鲛人族？所以你连他也容不得？”
“……”
“你有什么权利来决定我孩子的生死！他是我的孩子，从今天起，与你南华再无瓜葛！”
“我喂你喝吧。”他说着捏开秦若九的嘴，端起碗就灌了起来。
说灌，有些野蛮，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喂她。一向温柔的他，做起这事来，也还是温柔一刀。
秦若九一个柔弱女子，她哪里推得开南华这个武功高强之人。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像是砸在山上一般，纹丝不动。她只能拼命地用舌头将药汤往外推，但还是有大量的药汤入了肚。
任她泪如雨下，南华就如同看不见一般。
那是她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啊，他也要这般夺走！
南华收了手，将那药碗狠狠地摔到地上，四分五裂。他起身走出了屋去。
在南华起身的那一瞬，秦若九就爬在床边干呕起来，吐不出来，她就拿手指扣嗓子眼，直到将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才无力地倒在床上，手抚上依旧平坦的肚子，失声痛哭。
如歌一进屋就看见一片狼藉，赶紧让人进来收拾，她也打了水，拧干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着秦若九糊了一脸的汗和泪。
“如歌。”秦若九语气轻的像一片羽毛一般，“给我拿些吃的，再将那安胎的药丸子给我一颗。”
如歌见自家王妃这么说，自然是高兴的，赶紧练练点头，“是，王妃，你稍等，我这就去。”
一番折腾，反而让她平静下来了，也断了她对南华的念想，南华杀了她族人，报仇什么的，她还真没想过。她失了以往的记忆，听别人说起蛟人族的事，就像是在听故事一般，完全代入不了。现在，她只想找个远离帝都的地方，安安心心地生下自己的孩子，过着平凡的日子，将他养大成人。
“你们听说了吗？王爷三日之后就要娶楚绾郡主了。”
屋外小婢女悄悄八卦，声音虽说极小，但秦若九还是听到了。
三日后？这般迫不及待？不过还真是个好时间，那个时间，王府人人忙的无暇分身，她刚好可以偷溜出去。
“我们王妃都还在，楚绾郡主是要与王妃平起平坐吗？”
“我看是，咱们王妃是皇上赐的婚，王爷跪了三日都没能休掉，楚绾郡主过门后，王妃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你们这群小贱蹄子！不好好干活，在这嚼什么舌根！”
端着饭菜走来的如歌呵斥道，这话若是让王妃听到，该是多难过，她叹了口气，这才往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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