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流产
顾琛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的时候,人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软无力的坐在了一旁的休息椅上。.
大脑里这才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仔细的回想了一遍。
身孕,手术……
顾琛像是中了梦魇一样,到了最后,意识里只有这两句话。
瑶瑶怀孕了,老爷子左盼右盼地小曾孙,他曾经想让她立刻怀上的孩子,都一个多月了,再过两个月就能知道是女孩还是男孩了,再过八个月孩子就可以呱呱落地了,再过一年零八个月孩子就可以摇椅晃的走到他的面前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喊他爸爸了……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可是这么美好的事,怎么就有了这样一个悲哀残忍的结局?
他的孩子啊……
陆梓瑶和他顾琛的孩子啊……
是他亲自签了名,是他杀了他们的孩子……
顾琛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的低下头,抬起手捂住了脸,然后肩膀开始颤抖了起来,有着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从指尖渗透出来。
他们的孩子,怎么就没能保住呢?
……
陈默下了楼,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将陆梓瑶住院的手续单交给顾琛,所以重新折了回来,他刚刚从电梯里出来,便看到孤身一人坐在长长的走廊里,捂着脸的男子,尽管隔了很远的距离,他依旧看到了他颤抖的肩膀。.
陈默瞬间就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他静静的看了许久,最后终究没有打扰那个悲伤而又难过的男子,只是悄无声息的退进了电梯,离开,当做从未回来过,从未看到过。
他跟了顾琛也有三年了,没有遇到陆梓瑶的前两年,他也曾好奇,顾琛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在美国的时候,有无数美女上前勾搭,他都不为所动。
直到一年多以前,他突然答应顾老爷子结婚并回国发展,他也疑惑这是为什么。可是等到他见到了陆梓瑶的那一刹那,他才知道,顾琛这些年,不是孑然一身无情无欲,而是他的心底早已经深爱了一个人。
……
顾琛一个人呆坐了许久,才起身,去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然后有些恍惚的出来,继续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打来,陆梓瑶被推了出来,直接进了病房。.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很安静的躺在床上睡着,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似乎都浑然不觉。
人流手术不算是大手术,但是术后的注意事项却不少,不要着凉注意休息,尽量避免性行为,医生逐一的将这些事项都给顾琛说了一遍,顾琛仔细的一一记在心里。
“刚刚做手术的时候,给您太太打了麻醉,估计距离醒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醒来了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可能刚开始身体有点虚,回家一定要多休息,刚刚那些注意事项我也已经跟你说过了,手术之后,下面会出血大概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之后还有出血的情况,一定要来医院检查。”
医生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将情况尽数告知,告知之后,看到顾琛的面色格外的难看,想了想,于是就多嘴的热心劝说了两句:“不过,顾先生,我知道您现在心底一定很不好受,但是还是希望您不要太伤心了,毕竟发现的早,大人没事就是最好的了。您失去孩子难过,但是相信我,身为母亲的您太太,肯定比你更难过,因为这是一个女人身为母亲的天性。”
顾琛说不出来心底是怎样的感觉,混乱而又疼痛,他眼睛平静的盯着面前的医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嗯”了一声,然后,动了动唇,说:“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是的,瑶瑶没事就是万幸了,还能拥有她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医生公事公办的点了点头,便和其他的医生一起离开,整个病房里只留了顾琛一人,安静无比。
病房里的灯光,昏昏黄黄,让顾琛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他在原地站了好大一会儿,才转头,望向了病床-上静躺着的陆梓瑶,她刚刚做过手术,面色有点苍白,但是眉眼却很安静,睡得很香沉,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觉中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若是她醒来了,知道自己在睡梦之中,失去了孩子,甚至那个孩子是被他亲自答应流掉的,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懊恼?后悔?崩溃?伤心欲绝?
顾琛脑海里瞬间闪现出陆梓瑶哭泣悲伤的面容,他的心猛地就跟着收缩了起来,耳边响起护士和医生刚刚给自己分别说的话。
“但最可怜的还是女人,流产伤身不说,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打掉孩子,估计会难过死了!”
“您失去孩子难过,但是相信我,身为母亲的您太太,肯定比你更难过。”
比他更难过……刚刚在他知道自己的孩子要死掉的时候,他全身的细胞就像是爆裂了一样,哪里都是无法忍受的疼。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
顾琛彻夜未眠,一直都守在陆梓瑶的病床边。
许是因为她太累了,加上打了麻醉剂,导致她睡了这么久,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途中医生来过一次,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在深度睡眠。
清晨七点钟的时候,顾琛先给老宅打了个电话,让张姐去丽泰园住几天,照顾一下陆梓瑶的生活起居。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助理来接了自己和还在沉睡的陆梓瑶出院,直接回了丽泰园。
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张姐已经到了,满眼着急地询问顾琛,“少爷,太太怎么了?”
夏季的清晨,外面还有些凉,顾琛怕陆梓瑶着凉,根本没有理会张姐的话,直接进了屋。
顾杌鞋的时候,才想起张姐刚刚问的话,眉眼不动的抱着陆梓瑶,语气清淡的对着正在摆鞋的张姐说:“没什么事,只是来了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