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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先前挥鞭的粉面男子发出讥诮的嗤笑。.“哪能够用,你太天真了,这些孩子当中有几人能挨过一年,你会不清楚吗?明年此时你还能见到几张熟面孔,那些主子呀,可不好伺候。”

    动辄打打杀杀,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九命怪猫也不够死。

    “别说了,吓到孩子就不好了。”在外要谨言慎行,一步错也行不得,要是孩子们吓得集体造反跑了,可是会伤及皇室颜面。

    “哼,你以为我想说呀!在宫里最要不得的就是慈悲心,人太善良怎么死的都不晓得。你的心要硬起来,记住,不是我们逼他们入宫,是他们的家人把他们卖了,我们也留下足够的安家费了,怨也怨不到咱们头上。”他们付钱买人,公事公办。

    卖……卖了?!

    每日都偷听着前头对话的陆四郎有片刻怔忡,不敢相信大伯母、二伯母口中的“给人做工”,真相竟会如此丑陋得令人难以置信,她们骗他出外做事,实则是把他当成货物出售。

    她们怎么敢!怎么敢做出丧心病狂的事?!以欺骗的手法自以为能瞒天过海,都不怕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吗?

    双手倏地握成拳,他忽然地往车板狠狠一捶。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不想再等的陆四郎急中生智,朝身旁的小胖子的肚子用力一掐。“石头肚子疼,要出恭。”

    “我不……唔唔!”你干么掐我,很痛哪!

    陆四郎赶紧捂住小胖子的嘴,小胖子顿时发不出声音。

    “真是麻烦,一下子喊饿,一下子要喝水,就不能安分一会儿吗?”驾车的男子咕哝着。

    随着一声轻喝,马车顿时停住。.

    “我扶他,石头痛得走不动了。”跟着下了马车的陆四郎假意相扶,实则一手钳制着小胖子,一手拉开车帘子。

    被他凶恶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威胁,本来就胆小的小胖子两眼含泪,只能配合的走到树丛后头,蹲身装作小解。

    “记得,拉久点,就说你吃坏了肚子。”拉他下水是逼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去什么皇宫。

    “你……你要去哪里?”小胖子不安的扯扯陆四郎的裤管。

    “我要回家。”陆四郎说得很小声。

    “回家?”他也想回家,可是……

    “回去找我的媳妇儿。”因为她很死心眼,会一直等他。

    “咦!”他……他成亲了?

    不多做解释的陆四郎借着树丛的掩护,悄悄退出一行共六辆马车的车队,身子压低,顺着小溪往回跑。

    为了不被逮回去,他跑的路径迂迂回回,跑着跑着,甚至有几度迷路了。山林间是没有路的,全靠他一步一步的摸索,他只能看着太阳的方向辨别方向,一路往南走,希望能早日回到家。

    马车走的是偏僻小路,一座村子一座村子的去接孩子,很少出门的陆四郎自然也认不得路,他只知往大概的方向闷头苦走,心想路上若遇上了村夫再问路。

    走了大半天功夫,他以为走了很远,其实仍离车队不远,发现少了一个孩子的林管事立即停下车队,命人四下寻找。他十分恼怒,竟有人敢在他眼皮下逃走,这实在有辱他的颜面。

    咚!

    “咦!什么声音?”

    绕过树后的陆四郎忽闻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他神情一绷看看左右,十分紧张的抱紧怀中的小包袱。.

    “咚!咚!”

    又有怪声。

    急着回家的陆四郎不想管闲事,他要赶路,担心他的照容妹妹也被天良丧尽的大伯母、二伯母给卖了。

    可是人越心急越是走得踉跄,本想抄近路反而踩上一颗大石头,石头上长了青苔,他一脚踩上去顿时滑了脚,整个人霎时摔倒在地,跌得四脚朝天。

    幸好跌在铺满树叶的软泥上,后脑杓虽重重撞了一下,疼得快厥过去,但并无大碍,他闭上眼等着阵阵疼痛退去才勉强睁开眼……

    呃!那是什么,树上有头豹子?!

    头晕目眩的陆四郎有些眼花,视物不明,他闭了闭眼才又再往上看,这时一滴腥红无预警的滴在他脸上,原本平躺的他伸手一摸,湿湿黏黏的,伸到面前一瞧,赫然是鲜红的血。

    “不会吧!那、那个人……”点点金光透过稀落的树叶间洒下,眯起眼,他瞧见眼前的大树上头挂了个年纪大他没几岁的锦衣少年,对方也正低头瞧着他。

    也就是说那人受伤了,但人是清醒的。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没人开口说话,两人互视了良久,谁都不愿先打破沉默。

    直到不远处传来交谈的人声,陆四郎紧张的想往树上躲藏,树上的锦衣少年却想爬下树,可惜力不从心。

    “是找你的还是捉我的?”陆四郎手长脚长,一下子爬到一半,仰起头看看满脸涨红的少年。

    “要我命的人。”少年冷笑。

    “为什么?”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他虚弱的勾唇。“因为我碍了别人的眼。”

    “你……”陆四郎不晓得该和萍水相逢的天涯沦落人说些什么,他搔搔耳朵。

    “要不要我带你下去?”

    “有劳了。”少年面如冠玉,眉清目秀,要不是眼下如此狼狈,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不客气,举手之劳。”真的是举手之劳,做惯农事的陆四郎看来瘦弱,事实上力气不小,他一手攀着树干,一手揽住少年的腰,身手矫健的将人带下树。

    “往北走,那里的树下有个足够两人藏身的树洞。”他在树上观察了好一会,才发现这个隐身的好地方。

    “你是指树底下生满藤蔓的那个小洞吗?”他很怀疑那里能藏两个人,那个洞口明明很小。

    “是的。”少年气力渐失,只能靠着他。

    见他面白如纸,几无血色的模样,陆四郎没心思再犹豫,一咬牙,“头放低,我扶你进去。”

    赌一把吧!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好人有好报,他今日豁出去救人,总该有点好运气吧。

    两人刚一弯腰,进入狭小的树洞内坐定,又把树藤拨到洞口遮掩不久,不远处的脚步声便纷纷逼近就停在树前,透过树藤空隙隐约可见暗青色的黑缎面云靴交错而过,一把银晃晃大刀垂放着,刀尖犹滴着血。

    “找到了没?”一道低沉的嗓音问道。

    “没瞧见。”

    “怎么会被他逃过一劫,那小子只带了几名侍卫,应该逃不远,快把人找回来,否则上面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消。”穿着一身鸦青色的男人年约四十岁出头,长了一双三角眼,看人的神情像条阴寒入骨的毒蛇。

    “厂公,属下们明明已经将他绑起来了,不料仍被他逃脱,是否有我方不知的暗卫在保护他?”

    “呵呵,天底下还有比西厂更消息灵通的地方吗?咱家都亲自出马了,若还能让人跑掉,你说咱家这张脸要往哪里搁。”男子发出怪异的笑声。

    “厂公,不是你出手太慢,而是二……太过狡猾了,假装昏迷骗过属下等,这才疏于防备让他趁机逃脱。”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有伤在身,虚软无力的人还有余力割断缚绑的绳子,自里外三层的看管下逃出。

    “哼!的确有够滑溜的,难怪令那位主子忌惮三分,他……唔!有人来了。”

    他眉头一蹙。

    “有人?”他没听见呀!

    “小平子,去瞧瞧是谁来了。”

    “是的,厂公。”小平子足下一点,飞快的离去,不到半盏茶功夫又见到他凌空现身。“启禀厂公,是林公公和赵公公,他们是负责采买新人入宫的公公。”

    “嗯!知道了,先避开,不要与之接触。”他们私下出宫一事越少人知情越好,以免节外生枝。

    “那二……不追了吗?”主子的怒火十分可怕,差事办差了,掉地的头颅可不只一、两颗。

    “这事咱家自会向主子禀明,你们都散了吧。”无功而返,这对他而言是极大的羞辱。

    “是的,厂公,属下等告退。”面无表情的数道人影眨眼间便消失无踪,彷佛他们不曾出现。

    众人离去后,独留身穿鸦青色绣五蝠流云纹衣袍的男子在原地,他一动也不动,像是入定的石头,品味着山水秀丽,微风轻拂他微显银白的头发,扬起他束发的月白罗锦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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