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是说陆督主?”她怎会遇上他?
“是呀,说来好巧,我在珍宝阁被伙计为难,陆大哥路过帮我们解围,我还用一百两买了根簪子,虽然很贵,不过我真的很喜欢。.”栩栩如生的悬狸做得太精致,让人爱不释手,她才会咬牙买下来。
“等等,你喊陆督主为陆大哥?”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敢和东厂督主胡乱攀交情,真是嫌小命活太长了。
“有……有什么不对吗?”她缩起脖子,花姊瞪人的样子跟大伯母、二伯母好像哦。
“当然不对,陆督主是什么身分,你又是什么身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云彩,你是地上的泥,云泥之别你懂吧!你想攀高枝嫁进富贵窝里,这辈子都别想了。”
跟督主攀交情,根本是把小命拿来玩,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
“我……”叶照容想开口解释,可是她的声音太小,没人听得见。
“谁要到富贵窝了,花掌柜的,你也别骂骂咧咧了,我们楼里的姑娘若是能攀上高枝那是值得高兴的事,笑都来不及了,干么还骂人。”拢了拢微乱云鬓,衣着光鲜亮丽的丹湘笑着走过来。
看到容貌艳丽,娇笑如花的丹湘,花绛这才收起泼辣嘴脸。“没什么,几个不成器的得教教,要是楼里的姑娘都像你一样善解人意,我就省事多了。”
“呵呵,花掌柜的这些话真是抬举我了,丹湘愧不敢当,若是没有你的教导哪有今日的我,丹湘谢谢花掌柜。”丹湘掩着唇轻笑,眉眼间有着男人难挡的妩媚。.
“听听,这才是人说的话,多知进退呀!想容,多跟丹湘学学,不求十成十,只要学会了一、两分就是你的福气了。”
第5章(2)
花绛对叶照容的感情与旁人不同,光看她替叶照容冠上自己的姓氏,取了“花想容”这花名,就知其中的弯弯道道大有学问。尽管她不承认,可她心里其实是把叶照容当作傻妹妹看待,难免多有疼惜。
“花姊,丹湘姊姊的娇媚与生俱来,我学不来啦!”她只是唱曲的,又不指望当花娘赚大钱。
“听到了没,花掌柜的,想容妹妹学不来,还不介绍条大鱼给我,等我发达了,再来提携楼里的姊妹们,让每个人都得到富贵。”丹湘有意无意的暗示。
上一回扭了脚,跌向太子怀抱那件事不是意外,而是她有意为之,想借着投怀送抱好进入东宫,谁知看似风流多情的太子却是一根假正经的木头,一到了后面偏间就变了个人似的,不管她怎么勾引撩拨,他最多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口便将她推开,然后口气冷冽的吩咐她伺候更衣。
“免了,免了,人要实际点,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大话,到咱们牡丹楼的客人个个是贵人,只要服侍周到,哪愁没人送福气来。”花绛四两拨千斤的避开丹湘的请求。
“那太子殿下他……”有没有提起我?
急着攀高枝的丹湘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她不在乎情爱,那又不能当饭吃,她追求的是人上人的生活。
花绛目光一闪,因她对太子的死缠烂打感到厌烦。.“那不是你该惹的人物,安分点做你的花魁。”
“可是……”为什么她不行?她有美貌,有才智,有过人的手腕和不达目的死不休的决心,太子没道理瞧不上她。
当太子妃的美梦她不敢想,万一将来太子上位,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不能出自风尘,但曾是官家千金的丹湘想得长远,只要她能抓住太子的心,当个宠妾,待日后太子继承大统后,赏她一个妃位是跑不掉的。
若是她再争气点生个儿子,在如今太子妃无子的情况下,皇长子从她肚皮出生,日后她就是皇贵妃,甚至是……说句不敬的话,她的儿子也有可能当上皇上,到时她便是皇太后,是后宫地位最崇高的女人,连皇后都得到她跟前听训呢。
丹湘梦想着未来的蓝图,奢望有一天飞向顶端,她汲汲营营的运作,想把自己推向太子身边,全然不知目前朝中的动向如何。
“没什么好可是,把你的“飞天舞”练好就有你的好日子,不要想得太多,人贵自知。”花绛语气严厉的警告,她不允许楼里的姑娘有不可告人的贼心,老实本分的做好分内事才是正理。
丹湘笑了笑,一勾媚眼。“花姊,不会是你瞧上了太子殿下,想一个人独占吧,想想你那个年纪摆在那儿呀。”
还妄想跟年轻小姑娘争,可笑。
“丹湘,注意你的态度。”竟敢出言不逊,真以为自己当上花魁就得意忘形了?她能把她捧得高高的,也能一把拉下踩成烂泥。
花绛清冷的目光中有着冷厉,以及藏得很深的……哀伤。
“哎呀,瞧你一脸正经的,我说说笑嘛,何必认真,花掌柜比太子大上好几岁,怎会有如此不当的念头,都怪我这张爱胡说的嘴巴该打,花掌柜大人有大量别见怪。”她娇笑的求饶,但女人的直觉不容忽视,看似没有关联的两人,谁晓得私底下是不是盘根错节,毕竟皇家可有不少见不得光的肮脏事。
“不行,不能是她,我不同意,这种事她做不来,太为难了。”尖锐的女声充满排斥,极力反对,为了反驳那荒谬至极的提议,她几乎可以说是怒目相视了。
“就是她,她是最佳人选,我认为她很适合。”至少“那个人”接纳她,待她与众不同。
“换个人,我楼里的姑娘任何一人都行,由着你挑。”她不信楼里那么多千娇百媚、婀娜多姿的姑娘,挑不出一个适合的。
暗室中,六角宫灯内燃起的火苗照着四周,也照出光影交错下花绛那张愤怒的面容。
这间暗室无窗,只有一个出入口,就在牡丹楼底下。
“你从来没有反驳过我的意见,现在想忤逆我吗?”略低的沉哑嗓音来自一名男子,听起来声音像在笑,却教人无端发颤。
“换丹湘吧,她是牡丹楼的花魁,艳丽无双、舞姿过人,善于审时度势,撩拨男人的欲望,由她去执行肯定事半功倍,是不可多得的好助力。”丹湘很聪明,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阿绛,你不听话了是不是,想自个儿当家做主了?”男人修长的手指划过花绛光滑的面颊,又嫌恶的弹去指上胭脂。
低低一声轻唤,微微动情的花绛身子一颤。“不是我要和你唱反调,而是那丫头真的不行,她太老实又死心眼,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机,此次上京只是为了寻找她下落不明的未婚夫。”
“呵呵,那不是正好,我们给她送上了,她要男人有男人,虽然在床上干不了什么正经事。”一个死太监还要他如此费心算计,这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她那性子办不了事,说不定搞砸了你的好事,别看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可骨子里硬气得很,她不想做的事逼她没用,她有她的原则在。”
不会为自己着想,不懂人情世故,更不知人心有多险恶,她就凭着一股无畏的傻劲走出她自己的路,让人气恼之余又不得不佩服她什么都不怕的傻气,再辛苦也要往前走。
二十几年来,花绛没有见过比叶照容更教人心疼的女子,她不想毁了一个好姑娘的一生,将她扯进夺位的混水里。
“那就是你的事了,由你去说服她。”男子的手滑向她的柔润雪颈,时轻时重的轻抚。
“为什么是她?”知道改变不了他的决定,花绛试着换另一个方式打消他的念头。
男子呵呵低笑。“因为我的人回报,陆瑞京似乎对她有意思,两人有说有笑的吃着豆腐脑,那阉人还挺有男子气概,英雄救美的替美人儿教训了欺负她的人一顿。”
以陆瑞京的为人,根本不可能会有心软的一刻,何况是挺身而出护佳人,要说这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暧昧,说出去只怕没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