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陆大哥……”叶照容吸吸鼻子,忍着不掉泪。.
“过来。”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死死盯着定国公世子。
“嗯!”她鼻音很重的走到他身旁。
“世子爷,你要到东厂喝杯茶吗?本督主那儿的茶叶可香得很。”他勾起唇,一手放在腰间的绣春刀上。
“她……她是本世子先瞧上的,你东厂势力再大也别想抢……”他酒气上脑,有些不知死活。“你一个太监有根插……嗝!女人吗?抢了也不能用,还是回宫找宫女对食去,少来坏爷儿好事……啊!你、你要做什么,快放……放开……”
“你敢把你的话再说一遍吗?”
被揪住衣襟高高拎起的定国公世子涨红着一张脸,几乎快没气了,压根说不出半句话。
在陆瑞京杀人的目光中,他吓得酒意退了、人也清醒了,裤子更是尿湿了……
第6章(1)
喝了酒的定国公世子脑子混沌,像是和人杠上了,非要带叶照容回定国公府,偏偏踢到了铁板,触怒了东厂督主陆瑞京,差点因喝酒误事死在他手中。
见局面失控,太子齐时镇这才慢条斯理的出面调解,他让两人卖他一个面子各退一步,勿为一点小事撕破脸。
原本这件事就该云淡风轻的结束,被吓得酒醒了一大半的定国公世子一见眼前比他高壮许多的东厂头儿,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最后双腿发软被家丁抬回去时,裤裆还散发出一股腥浓的尿骚味。
这时候,齐时镇顺势说了一句话,为免定国公世子再上门要人,唱曲的姑娘就送给陆督主吧!
本想拒绝的陆瑞京闻言一顿,定国公世子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浪荡子,把叶照容留在牡丹楼百害而无一利,因此他话到嘴边又停住,最后还是顺太子心意将人收下了。.
花绛见状,说要再留叶照容一夜和楼里姊妹道别,陆瑞京便先行回府了。
但是事后他越想越觉有异,为何他刚巧会碰到这种事?是巧合抑或是有人巧妙安排,几乎教人看不出破绽。
几乎。
于是他立刻命人去调查,而暗卫的回报是肯定的,他果然中了人家的计,一切都是齐时镇在背后操纵,他以为心性单纯的蠢丫头原来并不简单,与人合谋在他眼前演了一出戏,把他耍得团团转。
“她真是奸细吗?”
夜深人静时分,陆瑞京对着一轮明月自问。
其实他是不相信花想容会有这般的城府与演技,他自认不会看错人,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她的确和花绛密谋要入府探查他的一举一动。
而另一头,叶照容和花绛也正讲起了此事。
“什么,让我去当奸细?!”她的声音很尖锐,完全是吓出来的。
“唬!小声点,不是奸细,是关心,你也晓得陆督主是个公公,平常是他伺候人,没人在一旁伺候他,他冷了、饿了、冻着了也无人嘘寒问暖,他生病了有谁能照顾?”
知道她人善心软,花绛动之以情,攻其弱点。
“对呀,很可怜……”陆大哥又不能娶老婆,他孤身一人确实少个人在身边照料,若有病痛该如何是好。.
叶照容是个不会想很多的人,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不会转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很少怀疑别人。她总认为人家没事干么骗她,她一无财、二无色的,骗她反倒是吃了亏。
而花绛是她来京的路上遇到的第一个贵人,没有花绛的搭救她早就饿死在路旁了,她是她的恩人,所以花绛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叶照容全然不知有多少人挤破头要照顾她口中的“陆大哥”,他代表的是势力和仕途,只要他肯点头,无可限量的前途就在眼前,别说喊声陆大哥了,就算要叫他爷爷,喊他祖宗的也大有人在。
“太子看陆督主是个肯做事的人才,又有过人的才智和能力,担心他操劳国事身子不堪负荷,万一朝廷栋梁倒下来了,于国于民都是一种损失,所以才想知道他做了什么,和什么人交谈,会不会太累了。”知道叶照容只听得懂浅显的话,太过深奥反而听不明白,所以她用最浅显易懂的方式解释。
“花姊,可不可以找别人,这种事我不在行啦,我还要找我的四郎哥哥,若是让四郎哥哥晓得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会不高兴的。”不行不行,她怎么能撇下四郎哥哥,转而去关怀另一个男人呢。
花绛耐心十足的引导。“陆督主是太监,他不算男人,你就当他是楼里的姊妹,见他眉头深锁就和他聊聊心事,用女子心情去开解他,让他把心中苦恼的事全说出来,他心情一开朗,人就无病无灾了。
“啊!对了,我让人打探到你四郎哥哥的下落了,他当年是被人卖进宫里当太监了,虽然花姊有心帮你找人,可几千名太监要从何找起。”她故作为难的叹了一口气。
花绛只是随口胡诌,压根没去找,当然更不晓得她居然误打误中说对了,陆四郎的确进宫当了太监,他便是后来被皇后改名的陆瑞京。
“花姊,你说什么,四郎哥哥他……当了太监……”乍闻这天大的消息,叶照容身子一晃,几欲昏厥。
她的四郎哥哥……
花绛赶紧安慰她。“这也是没办法的,穷人家的孩子哪能自己做主,全是身不由己,你要看开点,不是他不想和你团聚,而是你们今生无缘,你还是早早给自己找条安稳的后路,知道吗?”
“不能让四郎哥哥出宫吗?他根本不想做太监。”他们说好要生五个孩子,三男两女,男孩下田耕种,女儿在家里织布打理家务,等老了一起拄着拐杖,在种满金黄稻穗的田里巡视。
“哪有那么容易,除非死了,否则每个宫女、太监的名字都登录在册,有谁私逃了,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不过……”她留了个话尾吊人胃口,引人自动入瓮。
“不过什么?”不知有诈的叶照容急切的追问。
“我是说你也别着急,宫里不是有太子照应着吗?只要你替太子办事,帮上太子一点小忙,太子便会帮你找到四郎哥哥,让你的四郎哥哥也能过得很好。”她深知陆四郎是她的死穴。
叶照容犹豫再犹豫,很是挣扎。“我真的不行,做坏事四郎哥哥会生气。”
“不会,我们瞒着他,而且这也不算坏事,只是暗中关心不会照顾自己的陆督主。这事若你办得好,到时花姊会想办法让你搬出陆府,并让你和陆四郎见上一面。”她再诱之以情。
“我真能见到四郎哥哥?”好久好久没见到四郎哥哥了,她都快忘记四郎哥哥的长相。
“真的,花姊不骗你。”她重重一点头,只差没起誓。
为了和四郎哥哥见面,叶照容勉为其难的颔首。“好吧,我去当奸细,监视陆大哥的一举一动。”
叶照容傻气的说着,她前头说了很多话没让人听清楚,偏偏这两句说得嘹亮又顺口,躲在檐下偷听的暗卫听得一清二楚,随即将得到的情报传回给陆瑞京。
接下来的话也就不用听了,知道她是奸细后自是多加防备,不让她有机可趁泄露督主的行踪。
隔日,叶照容入府了,乘着一顶小轿从侧门进府。
以寸土寸金的京城来说,陆瑞京的私宅大得离奇,轿夫足足抬了一刻钟才走到特意为她准备的房间,那是陆瑞京位于同一座院落的耳房,离他的正屋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她想窥探他的作息颇为困难。
这是陆瑞京的刻意安排,看似邻近,其实离得很远,未经传唤叶照容是见不到他的,因为她是他的姬妾,属于后院的女人,不得随意在府内走动。
“陆大哥,你家好大哦!你一个人住在里面不害怕吗?要是我可能怕到快哭了,到了晚上乌漆抹黑的,好像住在坟地一样,怪吓人的……”叶照容心一不安话就多。
“住口,要喊督主大人。”说他的府邸像坟地,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说那些华美的建物、庭园,光是这座宅邸的土地就要至少上万两啊。不过当初他费尽心力从丞相大人手中买来时,只花了五千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