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交锋（下）

    “瞿大哥在江湖上一向是手眼通天，能查到什么也不奇怪。.”苏芪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语气，似乎对于瞿革的话毫不在意。

    “苏芪。”两人一共也没说几句话，但瞿革已经败下阵来，他本来是很沉得住气的人，但遇到苏芪这种一潭死水般的人很快就焦躁起来，他的语气明显变得浮躁而带有杀气，再无沉着可言，“你究竟是当真问心无愧还是城府深沉，你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为何将自己变成如此的……”

    瞿革忽然顿住，不知如何形容，倒是苏芪十分“体贴”地提醒道：“工于心计？蛇蝎心肠？还是诡计多端？”

    听到苏芪如此恶毒地形容自己，瞿革微微皱了皱眉，才接道：“深藏不露。”

    这个词语明显比苏芪自己说的好听很多，所以苏芪非常受用地点点头，然后才瞥到瞿革皱着眉头一副微微愠怒的表情看着自己，就微微扯出一个很不好看的笑容：“还是那句话，你既已查到证据，就去报官吧，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你大可以叫知府大人派人来我这里搜查，我定当全力配合，绝无怨言。.”

    苏芪一向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在瞿革的预想里，不管此事是否为她所为，她肯定首先就会言辞激烈的否认，但此次她却没有这样，而是不承认也不否认，甚至不加解释，就那么一副“你有证据就去报官，我懒得理你”态度。

    这种反常的态度不仅让瞿革失去了耐心，更让他觉得十分奇怪，注意力悄悄地被苏芪转移开来，他狐疑地问：“你真让我去报官？不怕对苏家有影响？”

    “你去报吧，否则你也不会甘心。”苏芪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很明显地有了一丝丝地不耐烦，这一丝情绪有一半是故意所为，想引得瞿革注意力的转移，另一半也算是真情流露，她确实也越来越没有心情对付瞿革。.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瞿大哥就回去吧！等了大半天你也累了。”苏芪懒得打发，索性就下了逐客令。

    瞿革被晾了大半天，早就没有来时那么愤怒了，不过一听苏芪这话心里又气了起来，自己从上午一直等到晚上，苏芪还没给个说法就赶人走，实在不是她的待人之道。

    终于瞿革忍不住问道：“你今日究竟怎么了。”

    听到瞿革终于问出了这话，苏芪在心中暗暗庆幸了一下，任瞿革再老谋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吃这一套。

    苏芪用筷子指了指自己正在热敷的膝盖，回答道：“太疼了，没心思与你争论，你要想听我跟你吵，改日再来。”

    虽然说的是自己身上的病痛，但苏芪脸上却毫无痛苦忧伤之色，这倒也不是故意做给瞿革看的，她确实早就习惯了自己双膝的这种疼痛，但就是这副隐忍的神情才更能撩拨瞿革心中仅剩的那一丝丝恻隐之心。

    记得瞿革刚认识苏芪不久，她还是个稚嫩的小童的时候，他来到苏苑，正看见苏芪跪在地上为了自己在厨房偷的一点饭菜而向苏藤和苏芃道歉，她口中所言十分恭顺，但是脸上表情平淡，没有一点愧疚的样子。

    其实那日是苏荻二十岁的生辰，也该是他的及冠之礼，只是父亲不在府中，所以府中没有一人记得，也没有一人在乎，她才会去厨房偷了食材，想自己做两道菜给苏荻庆祝，还没开始做就被苏藤的一个小厮抓了现行。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错，再加上瞿革见到苏芪就想到了自己的幼年，心中不忍，就为她求了两句情。

    也许是这份恩情被苏芪记在了心里，当然更可能的是苏芪希望这个对自己有怜悯之心的大哥哥能够拉自己脱离这个牢笼，所以下一次瞿革再来的时候，苏芪偷偷找到了他，言明自己想要拜他为师，学习武艺。

    瞿革不是什么大侠，他原本就是杀手出身，现在也是个杀手头子，对于收徒这种事情毫无兴趣，但是苏芪不舍不弃地一直哀求，最后还引来了苏芃。

    苏芃问清缘由，当然明白苏芪只是想要逃离苏苑，所以派人将苏芪拉走，但是苏芪也不知道是哪里爆发出的力气，几步跑到瞿革脚下，抓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

    苏芃见状心中气愤，从地上捡起一个树枝就像苏芪背上抽去，口中还咒骂着她和她的母亲、兄长。

    但是苏芪只当是没听到，只当是那树枝不是抽在自己身上，脸上只是微微皱眉，没有更多痛苦的表情，当时就是这份忍耐打动了瞿革，他已经看到苏芪背上的衣服破开，露出一道道血痕。

    不管根骨如何，苏芪这个能忍耐的性子不管是习武还是做杀手都十分合适，所以瞿革挡住了苏芃又要挥下来的树枝，答应了收苏芪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