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深宫悲凉
林芳茵正缝制着荷包,她看着满面通红跑进殿内的流月,含笑着说:“这又是跟芳儿那丫头闹得吧。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流月一听嘿嘿地笑着也不搭话,只是走到林芳茵面前拿起还未理顺的丝线,慢慢顺着线,她一边顺一边说:“真香,小姐的绣功越发地精进了,连宫里的绣娘都自叹不如。”
流月赞叹的话让林芳茵微微抬头,笑着嗔怪着,面上确实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林芳茵绣了一会儿,便用手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膀,她柔声地对身边的流月说道:“小馋嘴,去御膳房取些糯米来,一会儿做些糯米凉糕来解解馋。”
这时,流月马上把丝线放在了榻上,一脸兴奋地点点头,随即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玉眠浇完花后,走进殿内便说着:“流月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林芳茵不由得抿嘴一笑,她收回了针线,把刚绣的荷包放在案几上,不紧不慢地说:“这丫头还和从前在府中一样,听见吃的就跑得如兔子一般。”
玉眠听后也是无奈地摇摇头,随即,主仆二人坐在凳子上收纳着凌乱的丝线。
去御膳房的路上,流月看着四处怡人的风景,她感觉心旷神怡,几个形色匆匆的宫人拿着好些东西从流月身边走过。流月看着琳琅满目的玉器首饰,锦缎布匹,脸上布满了好奇,她又见着领头的公公竟是皇上的贴身太监福禄,立马凑上前恭敬地问道:“公公这是去哪里?怎的这么多的玉器珍宝。”
只见福禄抬起头看着一脸孩子气的流月,不由得笑着说:“咱家这是奉皇上之命给唐婕妤送些珍玩和首饰。”
说完,福禄也不理愣在原地的流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唐婕妤所居宫中走去。
流月转过头看着一行人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怀了龙嗣就是不一样,若我……也……”说着,流月捂住了嘴,她有些后怕地看着周围,还好四周也只有几个行走的宫人,并未看见有妃嫔经过。
取完糯米后,流月回到了长庆宫,林芳茵看见归来的流月,笑着说:“你可算回来了,若再不回来,糯米凉糕可是没有了。”
而此时的流月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怏怏地坐在凳子上,无精打采极了。玉眠看着流月的样子,笑嘻嘻地凑上前说:“呦,可是我们小流月累着了。”
这时,林芳茵也过来打趣着说:“定是馋了,我这就去做糯米凉糕。”
一时间,流月和玉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空荡荡寂静的宫殿此刻也是欢声笑语。
寿成宫内,皇后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看着座下的菲儿,冷淡地说:“怎么样?贤妃的事查的如何?”
只见菲儿起身凑到皇后跟前附耳低声地说着,一时间皇后的面色可谓是去天气般,从原来的阴晴密布到逐渐的晴朗起来,她用药匙慢慢地搅着钵碗里的香料,柔声地说:“又是一招狸猫换太子。贤妃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去手,这狠毒劲儿倒是无人能及啊!”
说着,皇后阴冷地笑笑,身旁的菲儿看着皇后,低声地问道:“娘娘可要助淑妃脱离困境?”
皇后站起来走到桌上,她拿起一张白纸,用毛笔写下了一个字:忍。
随即她放下手中的毛笔,抖了抖纸,原本还湿着的笔墨,此时已干了许多,皇后神秘地一笑,随即不紧不慢地说:“唐婕妤那两下子还想把淑妃怎么样?其实淑妃什么也不用做,她只需忍,本宫怕得就是她不能忍。”
说完,皇后把刚写好的忍字一撕,让菲儿拿去烧了。
这一边,唐婕妤处,只见唐婕妤抱着新得的吐蕃猫逗弄着,她把猫放在桌案上,只见雪白的吐蕃猫睁着一双大眼,懒懒地伏在桌上,它不时地动动脑袋,伸伸自己的爪子舔着。一旁的唐婕妤双眼含笑地看着猫,没一会儿她唤着圆儿说:“去把御膳房新送来的凤尾鱼翅给球朵吃。”
听着唐婕妤如此说,圆儿在原地迟迟不肯去拿,最后她迟疑地问道:“婕妤,那是皇上让御膳房特意为婕妤您做的,怎可让着畜……”
圆儿此话一出,便觉着不妥,于是她跪下对着唐婕妤请罪说:“婕妤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是说……是……”
圆儿结结巴巴的话让唐婕妤气不打一出来,她猛地站起高声地对着圆儿喝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论起高低贵贱你还不如这球朵。”
唐婕妤的一番羞辱让圆儿泪流满面,圆儿此时怨恨地抬起头看着唐婕妤,而唐婕妤看着一向对自己顺从的圆儿竟面露凶狠,内心惊慌之余更多的是气愤,于是她“啪”打了圆儿一巴掌,随即恶狠狠地说:“谁准你用这样眼光看着我,别忘了我是婕妤,而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
说完唐婕妤就让人把圆儿带了出去,房间里漆黑一片,圆儿坐在床边抽抽涕涕起来,她未点蜡烛,只是一个人蹲下双手环着膝盖,在这个夜里,她想起了自己如何背井离乡,如何因生计进宫,又是如何被唐婕妤折磨了多年。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旧伤好了又添新伤。
她轻轻哼起了家乡的歌谣,声音压着最低,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夜晚,龙首殿内,皇上批阅着奏折,不知不觉间夜已深,皇上感觉有些疲累,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一时间思绪混乱,他想着民间的事,叹着气对着身边伺候的福禄说:“今年大旱啊!尤其是南方,差不多是颗粒无收。”
福禄看着愁眉苦脸的皇上,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只是更加恭顺地说:“那近期皇上您微服出访可以顺带着体察民情。”
说起微服出访,皇上面露难色,他缓缓地说:“从前陪着朕的去都是淑妃和华……”突然,皇上顿住了,面色有些复杂,他看着窗外的夜幕突然愣住了,像是被牵进了往事的漩涡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