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暗影迷香

    这夜，万般寂静，鸟鸣声此起彼伏，黑夜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轻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后院里，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形在缓缓地移动，夜幕之下透着些许的诡异，这人用嘴吹了一口哨子，没过一会儿，一个白鸽扑腾着翅膀飞来。

    白鸽落到这人的肩膀上，然后这人取出了绑在鸽子脚上的信，然后又把自己袖筒中的信塞进信筒中。在黑色的掩护下，这个人离开了后院。

    “吱呀”一声，原本关住的房门，此刻被静悄悄地打开，床上玉眠睡得迷迷糊糊，她看着站在房间的人，带着睡意浑浑沌沌地说道：“流月，你怎么站在那儿，也不睡。”

    玉眠翻身说了这一句话，随后就背过身继续睡觉。流月一阵慌乱，原本自己在走之前就点了安眠香，想来玉眠也只是睡梦中的胡话，她顾自安慰着，然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去休息。

    这些天的倒腾，原本就够使人乏累，但躺在床上的流月却是难以入睡，她的心中此刻如密密麻麻的丝线纠缠在一起，她看着玉眠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

    在每个夜晚她都能回忆起儿时，想着从前的亲密，她不住地用口型说着对不起，但又同时坚定着自己心中的信念，每一次的挣扎让她更加坚持地对着自己说，一定。

    次日清晨，林芳茵揉着眼睛起来时，看见了坐着梳妆的李才人，小轩窗，镜梳妆，看着李才人如墨般的长发，清早的光线洒在她的面颊上，白皙光洁，看起来格外的柔美。

    于是林芳茵轻声地下了床，踮着脚准备吓她一下，奈何镜中的影子却已出卖了她。李才人对着镜中的林芳茵一笑，然后说道：“林妹妹你也真是连早上都不消停，如此活泼好动。”

    李才人的话并未让林芳茵立即止住，她凑在了李才人的肩上笑着说：“李姐姐也不似刚入宫时那样难相与了。”

    林芳茵憨憨的笑着，让李才人不住地捂嘴一笑。而林芳茵此刻想起自己昨日为李才人新选的胭脂，于是起身拿起了靠椅上的烟罗紫色的包袱，打开拿出了里面的一盒湘妃怨。

    这盒胭脂不仅好闻，连胭脂盒做工都如此精巧，盒子上刻的娥皇女英，一颦一蹙的神韵恍若真人。李才人被林芳茵手中的胭脂盒吸引了。

    她看着林芳茵手里的胭脂说：“这盒倒做的别致，还四溢出淡淡的香味，这胭脂的制剂不单一，像是各种花混合而制，道其中又有一味别的东西，不知是何物。”

    李才人说罢沉思起来，手捧着胭脂，细细地闻着。一旁的林芳茵看着李才人笑着说：“当然做工不凡了，我也是看李姐姐的胭脂旧了才帮姐姐买了一盒。”

    说完，林芳茵笑嘻嘻地在李才人身边凑着，李才人心中早已把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她知道林芳茵的一片心意，她不为其他，只为换来自己的欢心。

    待到李才人梳妆完时，她就立马做起，佯装严肃地说道：“我看如今你尽快梳洗打扮才是正理。”

    这一句话倒让林芳茵哑口无言，她看着镜中头发杂乱，一身亵衣，确实不能不打理一番，可她想着李才人的话，正欲与她打趣一番，只见房门已经打开，而李才人想必也已出去了。

    想到这，李才人确实已经在楼上正欲下楼，而这时正巧碰上了低头走路的流月，她看着此时走路声音轻缓的流月，温声地问着：“流月，可是身子不舒爽，你的眼睛浮肿可是昨晚未睡好？”

    双眼无神的流月此刻就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那天的事情如排山倒海般涌入流月的脑海中，她面上虽未有任何别的表情，但此刻流月藏在袖子中的手已攥紧，她尽量平静地回答说：“谢李才人关心，奴婢无碍。”

    流月拉紧了衣袖，从李才人身旁走过。李才人看着一向活泼的流月，此时看见自己倒有些寡淡，不似从前般亲热。

    想着自己嘱托玉眠帮皇上绣的袜子，李才人觉着应早些问着能绣出来不，若时间实在赶紧，自己也就就手做了。

    秋日微凉，普通绸缎似的袜子穿着不防寒，自己手做的难免舒适暖和些。

    到了玉眠房门口，她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只见玉眠此刻正在换着外衣。

    李才人不禁纳闷道：“你怎么起的这样晚，往日你也是最勤快的，还有，你这脸色怎的如流月般，可是昨儿没睡好？”

    听着李才人的话，玉眠只是缓声地说道：“我也不知怎的，睡得格外沉些，早上起来身上也是酸软无力。”

    玉眠的一番话，倒让李才人放下心中想问的话，一门心思在玉眠身上，她走到玉眠跟前，兀自地把起了脉。

    她摸着玉眠纤细的手腕，又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这房间里怎么有股子奇怪的香味，有些像上香的檀香似的。”

    李才人的一番话，让玉眠不解起来，自己并未熏什么香，房间也不可能染上什么香气，要说有股子什么味儿，也应当是房间长久不通风的霉气。

    玉眠在房间里走着，也四处看看，发现并未有什么遗落的香料。就在她要向门口查看时，敲流月从外面回来。

    流月看着玉眠像是找东西的模样，她退后了一步，挨着门边说道：“你在找些什么？”

    地上并未有什么东西，玉眠觉得还是要细细看看，她看着杵在门边的流月，随口地说着：“没什么，只是屋子里有股奇怪的香味，我想找找从哪发出的。”

    只见流月缓缓地移着脚，一只脚轻轻地搓着地，从李才人的角度上看像是流月正想跟玉眠说话。所以，李才人开口说：“只是觉得香味来的有些怪，倒像是迷香似的。”

    这时，流月突然开口说道：“什么迷香，没有啊，我们都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也没有人半夜进来过。”

    流月的话也让李才人觉出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她想着自己的来意，开口说着自己托玉眠做的袜子。玉眠一听也知道这才是正经之事，于是也不找了，起身到绣框里找出了绣好的一双袜子，把它递给了李才人。

    这个袜子不似平常的锦缎做成，而是用罗绸制成的上品，摸起来格外的丝滑，连上面的绣样在背部摸起来也不硌脚。

    随即，李才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出门时说了一句：“你们也收拾些细软，今日应该就出发了。”

    李才人从玉眠处回来时，把自己在玉眠和流月房间里闻着檀香的事说于林芳茵听，林芳茵一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流月总是提不起精神，今日连玉眠都是懒待地不想动，或许真有什么药香作祟，于是林芳茵问着：“连李姐姐都闻不出是什么吗？”

    “我推断的是安眠香之类的。”李才人不紧不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