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绝命山最高处。
“你终于回来了，我……”海棠正想抱怨什么，却瞥见了她身后被捆仙绳捆住的楚瑶与单良，一时间有些疑惑。
乌零露弯腰先是拍了拍姬寒寻的小脑袋。“去玩吧。”然后等姬寒寻离开了，她才又淡淡说道:“不用理会他们，你说吧，我走后发生了什么？”
既然她这么说，海棠自然也不会有所顾虑，颇为愤愤的将乌零露离开绝命山以来所发生的事讲述。
“你离开以后，那个弦思果然立刻叛变，对我下了迷魂药。但是幸好得你提醒，我假装昏迷，准备埋伏起来。后来她便引着一群正派的人闯进了绝命山，企图想把罗云救走。没想到重阁门的人还挺重视罗云那个老妖婆，派了数位长老。按照你的吩咐我只是假装抵抗一番，便让他们逃了。”
原来当初乌零露离开绝命山时，所说留给莫非的信其实是给海棠的，上面所写的就是应付弦思的办法。她早就猜到弦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了。
“逃了便逃了吧。”乌零露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弦思还是让她失望了。“她人呢？逃出去了吗？”
提起这个，海棠却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我当时并未阻拦她离去，可是她却并没有逃走，我思来想去，便把她关起来了。”
“我知道了，我会去处理的。”乌零露眼里没有波动，语气有些冷。
“这两个凡人是怎么回事？”完成了任务，海棠不由松了口气，这时她才打量起那两个凡人。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不久前见过他们，为了避免正派突袭，我时不时会下山巡视。他们鬼鬼祟祟的，但见是凡人，我也就没有在意。”
“没什么，你先下去看着姬寒寻吧，这里我会看着办的。”
“行，那我去了。给你提个醒，小心点那个女人，她没安好心，不要指望着她顾念旧情。”
“知道了，不要再啰嗦了。”
海棠果然不再啰嗦，因为她现在急着去看姬寒寻那个家伙。现在他太小，谁知道过这么久他会不会把她给忘了。
乌零露看向楚瑶和单良两人，挥手收回捆仙绳。“你们两个走吧，不要再自不量力了。”
没有了束缚，楚瑶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将身边的单良扶起。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单良苍白着脸，摇了摇头，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乌零露。在他眼里，她依然是那副模样，绝色倾城，眼神空洞漠然，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甚至有过一丝怀疑，她真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
楚瑶见单良只是有些精神恍惚，并无大碍，她便放下心来。转眼看向乌零露，仔细的观察起来。她现在已经确定，面前这个素衣的绝美女子就是她的恩人。哪里是世人口中所传的那般三头六臂、凶神恶煞呢？那是楚瑶从未看过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更深处楚瑶能看见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她分明也不过是一个伤心之人罢了。
或许是楚瑶的目光过于清澈，没有杂质的眼仿佛能看穿一切，乌零露竟然有些不敢于直视。
“你……就是乌零露？”楚瑶轻声问道，眼里并丝毫的惧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与你无关。你应该清楚我的身份，我若想杀你，易如反掌，现在放你们走，你们就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否则我难保不改变想法。”
“我当然清楚你的身份，魔教妖女，杀人无数，可正因为如此我更要来一探究竟。现在我很确定你不是那些人所言的那般十恶不赦，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乌零露沉默片刻，随即冷笑一声，隔空挥出一掌。楚瑶口吐鲜血，飞出了数十米，但是出乎乌零露意料的是，她很快便站了起来，似乎并未受多大的伤。
“你这是作甚？你难道还想要杀人吗？休想！我一定会报仇的，为那些死去的人！”
呆滞了许久的单良，终于反应过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颤抖着身体挡在楚瑶面前。
乌零露讥笑一声，“你还真是冥顽不化，当初我放你一条生路，并扬言你随时可以来杀我，不过是想让你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念想罢了。现在居然真的不知好歹跑来送命，真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报仇？别人的命，你既然担不起，就不要担，我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我的底线！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你胡说！你这般恶毒，杀了所有人，却独留我一人，难道不是在折磨我了吗？倘若我不杀了你，我永远无法心安！”单良近乎嘶吼，他看上去很是痛苦，每每回想起那些记忆，他生不如死。
乌零露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心怀善念，却满口杀戮！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便成全你又如何？”
她抽回单良手上的匕首，又加注力量，准备反打回去直刺他的心口。可不料被挡在单良身后的楚瑶却突然推开了他，手里拿着出一块玉符，大声道:“等等！”
乌零露停住手，目光有些疑惑的停留在楚瑶手中的玉符之上。虽然破碎不堪，但她还是清晰的看见了那三个字。乌零露！
有些遥远的回忆向她袭来，那时候衡衍在联系一中法术，需要非常集中神识，所以他便拿着玉符来练习。而他总是喜欢刻她的名字，他说字比较复杂，有助于练习。等终于成功了，乌零露向他讨了多次，但他却总是不愿给，那时她气了许久。
“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悲凉。
看见乌零露突变的神色，楚瑶惊喜道:“你果然识得吗？我就说我没有找错！太好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乌零露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玉符之上。
“这不是恩人你托人送给我的信物吗？我一直都细心保护，可是前些日子竟然被重阁门那个怪女人给打碎了９差点被她给杀了，幸好衡衍掌门救了我，还把这块玉符重新拼好了！”
楚瑶或许是太过于激动，嘴里不停地说着。而其中的内容却让乌零露愣住。
“恩人？你为何叫我恩人？”
楚瑶拍了拍头，有些懊恼也有些失落的说道:“定是时间过的太久，你已经忘了。”
乌零露摇了摇头，她确信她没有救过这个女孩儿。“我不曾记得有恩与你，虽然你的确让我有总熟悉的感觉。”
“没关系，让我慢慢说来，恩人你一定会想起来的。”楚瑶打起精神，开始徐徐而道:“我的名字叫楚瑶，我奶奶叫我小瑶。十多年前，在我生长的村落里出现了一个吃人的妖怪，整个村子都被恐惧笼罩在其中。死了太多的人了，我的爹娘，所有孩子的爹娘，都死了。”
“那时候我还小，奶奶她想尽办法来保我这不懂事的孙女，于是将我送去了邻居家避难。但是那时我实在被饿的不行，就悄悄的潜回自己的家拿东西吃。可不想被你捉了个现行。”
说到这里，乌零露总算是有了一些记忆，似乎在很久以前的确是有那么一个小女孩儿出现，难怪她觉得如此熟悉。那时候她与衡衍被姬一云从迷星幻境中救了出来，碰巧遇上了被姬寒寻追杀的弦思陈泷。然后飞了许久，总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的村落。但那个村子却奇奇怪怪的，那些村民甚至想用火把将他们烧死。而那时候不就是在绝命山附近吗？
“你的村子在哪里？”
楚瑶苦笑道:“你应当回忆起了，我们村子就是在绝命山这附近。但是当年虽然逃过了妖怪的迫害，却还是被正魔两派的斗争逼的逃离了家乡。”
“既然这般，你应该仇恨我才对，怎么反而把我当做恩人？”
“我虽然是一个凡人，但我并非是非不分。那年你们虽然离开了，但后来你还不是仍然让那个大哥哥，也就是现在的重阁门掌门来救我们了吗？并且还给我们留下了法宝。”
乌零露怔了怔，她记得她的确是想要救那些村民，但是没有一个人是支持的。就连那时姬一云也迫于孔云的那个身份，强行阻止了她。那么衡衍他……
“怎么样？恩人你想起来了吗？”楚瑶颇为希翼的看着她。
“我想起来了。”乌零露顿了顿，神色莫名，然后又才道:“但是你仍然找错了人，我没有让他回来救你们，一切不过都是他打着我的名义自作主张罢了。你若真的要报恩，也不是来找我。”
“可是肯定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我看的出来，那时的大哥哥恪守规则，一定不是想让你失望伤心才违背了自己的原则的！”
楚瑶身为局外人，却一语道破了所有。
“可他不曾告诉我过我这些。”乌零露心闷闷的，有些难受。
“那他自然也是有他的原因的！恩人，我虽然是凡人，但是我看得很明白，你绝非一个恶人，你或许现在回头还来的急，大哥哥他在等着你呢！”
楚瑶的眼神太真挚，以至于乌零露忍不住的要去相信。她愣在原地，低声喃喃道:“等我？”
可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一旁一直异常安静的单良突然发作。拾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地从乌零露的背后刺了下去。血溅了他一脸，他像是被其吓住，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楚瑶捂住口，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而乌零露只是皱了皱眉，漠然转头，看着单良呆滞的脸。然后眼睛也不眨一下，伸手拔出了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单良的肩膀插了下去。
她冷冷说道:“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