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说了,这刺绣其实也跟她的“老本行”相关,学好了刺绣,她也可以亲自做衣服了……
她想得眼睛发亮,兴奋不已,没注意芳菲已经扶着主子出来了。.
“大姑娘,这位便是昨天救您一命的小夫人。”
听到芳菲的声音,丁宣瑛忙回过头去,见云水惜正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她露出笑容,盈盈一福。“侄媳丁宣瑛见过姑姑。”
今天仔细一看,云水惜虽然脸上气色还有些不好,但眉目姣好、气质出众,端是个大美人,而芳菲说云水惜当年还有才女封号,如此才貌双全的富家千金,踏破门槛来求亲的青年才俊应该排到大街上去才对,却独身至今,想必这其中一定有故事,她好想知道哦……
“侄媳?”云水惜微微一怔。“这么说,你是锋儿的媳妇?”
丁宣瑛正经八百地恭敬道:“是的,侄媳是正妻,夫君还有一位平妻和两位姨娘,但侄媳没见过她们,事实上,侄媳也没见过夫君,而夫君他应该也是没见过侄媳的,夫君洞房那夜并没有到新房里掀侄媳的红头巾,所以我们俩虽是夫妻,但却是不知彼此面貌,若在园子里见了极有可能还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见她说得坦率,云水惜忍不住噗哧一笑,“你这孩子倒想得开,还会自我调侃,那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是你做的诗吗?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宣瑛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当盗用古文豪智慧财产的小偷,但话都说出口了,说不是自己做的,要说是谁做的?云水惜既是才女,对诗词定是有一番研究了,如果她说不是她做的,云水惜恐怕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若定要问出是谁做的诗,那她可就头大了。.
罢了罢了,这不就是穿越女的福利吗?她抛开羞耻心,厚颜地道:“是侄媳胡乱做的诗,让姑姑笑话了。”
“原来你还会做诗啊。”云水惜很是意外,她坐了下来,对丁宣瑛道:“你也坐。”
丁宣瑛嫣然一笑坐下。“多谢姑姑。”
芳菲替两人送上茶,退在一边,一个小丫鬟端来一盘白糖糕、山枣酥等等的小点。
云水惜喝了几口茶,说道:“那首诗应该还有前面两句吧?你念给我听听。”
丁宣瑛不由得佩服起来,古人真是厉害,闻一知十,怎么就知道还有前两句呢?
“好的,姑姑。”她清了清喉眬才缓缓念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云水惜细细品味着诗句,慢慢琢磨着意境,最后赞道:“真是首好诗。”
丁宣瑛微笑道:“姑姑过奖了。”
人称“诗狂”的贺之章,他的作品自然是好的。
云水惜奇怪道:“不过,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会做这样的诗呢?”
丁宣瑛微微一愣。这问题真是问到重点了,会有这疑问也不奇怪,她可别想糊弄人啊!
她连忙不慌不忙地道:“侄媳的叔父常年在外经商,有一次足足走了八年才回家,侄媳见叔父感慨万千,便做了这首诗。”
“原来如此。.”云水惜点点头,又问道:“你昨日救我的法子又是打哪里学的?难道你还懂医术?”
芳菲跟她形容过丁宣瑛是怎么救她的,听得她啧啧称奇,想不出府里有哪个年轻姑娘这般有本事。
虽然她不跟主屋来往已经很久了,但她奶娘跟府里的婆子都有交情,常会说些府里的事给她听,她没听过府里有个女医。
“侄媳哪里懂医术了。”来之前,丁宣瑛早想好了说词,此刻便笑道:“侄媳前些年与家人在别庄避暑时,见过一位乡下大夫如此救治昏厥的人,便默记在心,想不到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真是万幸。”
“想来这便是命中注定的安排了,安排你见着了那大夫如何救人,又安排你昨日适巧路过。”云水惜有些感慨地道:“昨日如果不是你,我此刻恐怕已经不在世上了。”
丁宣瑛连忙表示关切,“大夫怎么说?”
云水惜淡淡地道:“是老毛病了,我自幼便有心痛症,但像昨日那般昏过去是第一次。”
丁宣瑛没往下问,只专注地看着云水惜,恳切地道:“那么您可万万不能落单。”
前世她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都是中医,她自小跟姊姊耳濡目染,经常跟在护士姊姊后头,当跟诊的小肖士,什么症状该配什么药,也听得有几分懂,自认还强过某些上课都在打混睡觉的中医系学生。
但是,她既然说了是在别庄看乡下大夫救人才会的心肺复苏术,此刻就算问出云水惜的病根,她也不能说她会治,否则一定会让人起疑。
“你这孩子倒担心我,你自己呢?”云水惜慢慢地喝了口茶,微笑道:“难道打算一辈子跟锋儿做那对面不相识的夫妻?”
“夫君不喜欢我,我不想强求,免得引他不痛快。”这是她的真心话,减肥绝不是为了要去争宠,是为了健康。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云水惜叹了口气。“你能这么想,也是难得了。”
哪个落得如此境地的正妻还能这般心平气和、甘之如饴,不都是面带愁苦,心绪哀怨又意难平?但她看得出来,丁宣瑛不是在讲场面话,是真的觉得自身的处境没什么,眉目之间毫不介怀。
她是知道锋儿成亲当日同时迎娶了平妻和纳两名姨娘,也知道锋儿不喜欢正妻是因为那正妻太上不了台面的原故,但今日一看,丁宣瑛与传闻中的截然不同,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锋儿认为自己的正妻难登大雅之堂。
“侄媳在这后园里过得清心,唯一的一点就是太无聊了,所以侄媳有一事想求姑姑。”说着,丁宣瑛从椅子上起身。
云水惜颇为意外,她放下茶杯,不解地看着丁宣瑛。“你说求我吗?”
丁宣瑛郑重地向云水惜行了个礼。“宣瑛请姑姑收我为徒,教我女红。”
云水惜大大的意外了。“难道……你不会女红?”
女红可是每家的姑娘在出嫁前就要学起来的,就算手艺再差,嫁妆也得自己绣一部分才是道理,怎么她却是……
“不瞒姑姑,宣瑛在出嫁前因心宽体胖,做什么事都觉得费力,因此什么也没学就出嫁了,如今瘦了,才有心思想到把女红给学起来。”
云水惜忍不住噗哧一笑。“你这孩子的性格,我倒喜欢,不会往死里钻。”
芳菲也笑道:“奴婢看大姑娘您这一年来笑的都没天多呢,奴婢斗胆,少奶奶既然有心要学,您就教教吧!这也算是知恩图报啊,不是吗?”
丁宣瑛更加恭敬地道:“恩惠宣瑛是万万不敢当的,只求姑姑收宣瑛为徒,让宣瑛也能白己绣条帕子,宣瑛就心满意足了。”
云水惜静思片刻,微笑道:“那好吧!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儿。”
芳菲见主子答应了,也很是雀跃,主子已经多久不肯与锁秋轩以外的人接触了,今天会答应了少奶奶这拜师的请求,可说是难得之中的难得啊!
她连忙重新沏了茶,丁宣瑛俏皮地对她眨眨眼,重新以师礼见过云水惜,恭恭敬敬地双手奉茶给云水惜。
云水惜接过茶水喝了,这拜师礼便算成了。
第二日,丁宣瑛在约好的时间过来锁秋轩,后头还跟着思秋,思秋说什么也不放心,定要跟来看看,她只好妥协,幸好云水惜也没不高兴,还说以后都让思秋跟着来,回去时间若晚了,两个人结伴而行她也比较放心。
因为云水惜这番话,后来沁冬也跟着来了,她说自己留在院里实在无聊,不如跟来“保护主子”,若回得晚了,三个人结伴同行更好,一番歪理让丁宣瑛啼笑皆非,沁冬那小身板子是想保护谁啊?真遇到恶徒,恐怕第一个吓晕。
拜师学艺的第一天,丁宣瑛见到了云水惜的“个人工作室”,她立即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