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顾难安(108)
一顾难安(108)
心黎平静的眸深邃而悠远,漆黑一片如同古井深潭,令人无法探视到眸底暗涌的波澜。
整个慕家大宅寂静一片,慕长忠不在家,不少佣人被心黎找理由支出去了,整个别墅也只有祁叔和心黎。
她眉心紧紧的蹙着,整个书房也只有她一个人,窗帘拉得紧紧的,她幽深的眸在一片黑暗之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但却有点坐卧不安,她记挂着衍衍。
许久没了动静,心黎的神经像是松懈下来了,目光扫向一旁放着的手机。
也不知道衍衍怎么样了……想起衍衍,她心脏剧烈的抽搐了好几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她早就将一切安排好了,从公司将那些资料拿回家,又刻意透漏给家里的佣人不准随便进出她的房间。阮欣然前几天去过公司,她特意安排了人将消息透露给阮欣然。
而今天,她特意告诉佣人自己要出去,只是衍衍突然不舒服,让她的计划有些乱。
阮欣然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既然阮欣然有这个心,那她在背后推一把也没什么不好,正好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摆脱慕家这个沉重的枷锁。
空空荡荡的房间出现了一个人,心黎坐直了身体,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十指扣入掌心。
她眼睁睁的看着阮欣然拿起了那份文件,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种想要冲出去拦住阮欣然的冲动。这股冲动只在她的思绪中停顿了片刻,接着便消失不见。
她盯着阮欣然的身影,唇角渐渐的勾了起来,意味不明的弧度略带薄凉。
对她而言,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和严磊的婚礼即将要举行,身为慕家的女儿,她对慕家有很深的感情,也有强烈的恨意。
尤其是衍衍突然的病发,她心里的恨意越发的强烈。又爱又恨的感觉在她心里交织,她最终还是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她叹了口气,屏幕上阮欣然已经拿着资料离开了卧室。她特意在书房待了好大一会儿才出来。
原本的计划出了差错,拿了资料正准备离开的阮欣然在楼梯口被祁叔拦了下来。心黎一出门便看到了这幅场景,她眉心一蹙,朝着阮欣然走过去。
她淡凉的眸中尽是咄咄逼人,阮欣然本就心虚,看到原本不应该在家的心黎突然间出现了,她心口扑通扑通的跳着,下意识的朝着背后退去。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心黎唇角的弧度不断扩大,看着她向后退的动作微微蹙了蹙眉,“你不是不屑进慕家的门?回来有事吗?”
阮欣然深吸了一口气,“我回自己的家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心黎,爸爸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来说话?”
心黎的脸沉了下来,“这个家我是没有说话的资格,但也比你有资格。”
阮欣然脸色一边,苍白的脸上尽是不甘和不服气,冷冷的瞪着她看。
一旁的祁叔虽早就知道姐妹俩不和,但却没想到会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他抿抿唇,上前去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只是还没有等他开口,阮欣然的身体便直勾勾的朝着后面倒去,身体撞上楼梯发出巨大的声响,紧接着她便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伴随着她的哀嚎和哭喊声。
而整个过程,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滚下去的,心黎站在原地没动,除了她滚下去的瞬间眸中划过一丝呆滞之外再无波澜,轻挑的眉宇之间是浓浓的讥诮。
祁叔跟着跑了下去,“大小姐,你没事吧……”
阮欣然只觉得身上各处传来了剧痛的感觉,优雅而素净的眉目疼的扭曲起来,“祁叔,我……”
“你别说话了,我马上叫救护车。”祁叔说着朝楼梯上面看去,心黎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淡凉的看着两人,片刻之后,她转头离开,像是一切都不曾在她的眼前发生过。从祁叔刚刚的角度看,除了听到两人发生口角之外看不清她们肢体上有没有冲突。
所以,阮欣然突然滚下来……
祁叔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并让人安排车子立刻送阮欣然去医院。
……
心黎站在窗前,看着送阮欣然去医院的那辆车子从自己的瞳孔中消失,冷冷笑了一声,拿起床上的外套直接去车库提了车子出来往医院赶去。
即便已经收到了苏岑报平安的短信,但她还是担心。
离她和严磊的婚期越来越近,慕氏却突然出现了状况。
核心资料外泄,大量客源被抢,工程曝出问题,一切像是有预谋一般涌来。慕氏在短短的几天之中岌岌可危。
心黎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情绪却越发的平淡,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像是隔置身之外的外人,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越来越靠近她想要的结果,但她一点都不感觉到开心。
苏岑啪的一声将一份报纸摔到她的面前,咬牙看着她,硬生生的从喉骨之间挤出声音来,“慕心黎,这是怎么回事?”
心黎眉心挑挑,淡淡扫了一眼,报纸的版面正是慕氏的事情,她冷笑了一声,“我怎么……”
“别说你不知道,事情是因核心资料泄露而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两天才刚刚在你房间见过那些资料,你一向对公司的事情不感兴趣,我说怎么突然转性了呢?”苏岑看着她冷冷笑了起来。
心黎眉心一蹙,抬起眸来看着她,淡凉的眸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却让人莫名的发颤,“是我又怎么样?难道不应该吗?苏岑,你知道的,只有你知道……”
苏岑的心脏蓦然一疼,语调软了下来,“你就这么恨慕家吗?”
“恨。”她几乎咬牙切齿。
苏岑绯色的唇被咬的发白,此时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看了看桌子上地上散落的报纸,“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慕氏倒下去?”
闻言,心黎的目光蓦然一滞,微微侧过去躲着苏岑的目光,“我无能为力。”
苏岑握紧了手心,“还有一件事,阮欣然的右手骨折了,恐怕再也拿不起画笔了。”
心黎的心脏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淡凉的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没有答话。
随着事情的持续发酵,渐渐的脱离了掌控。而这些,之于苏岑而言,无疑是一场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