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美到窒息
似乎世界大战,一触即发。又似乎,一切均还是风平浪静。
僵持,大炎军和梅桩国与千莱国合军一直在僵持状态。
大炎国力太强,要想让这么大的国家崩塌,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百里子衿的决断,一个一个都是在力挽狂澜。
梅桩国和千莱国合军军营主帐里。
文茵公主手指下漫不经心地转着圈圈,看向案桌前的沈羽,温婉道:“夫君,这场面,对我们实在不算有利。眼下只有一个方法最为奏效。”
“哦?说来听听。”沈羽微一挑眉,淡淡道,眸光平静。
“从炎皇身边人入手,拖垮他的身体。”文茵公主眸子很亮,饶是说着这样狠毒的话,也不显其奸诈,而是有一种智谋天下的意味。
“这法子听来可行,但是炎皇身边岂是那么容易安插眼线的,他对身边人也很多疑,”沈羽眸色温润,内里却尽是寒意,“之前费尽心机安排了荷儿去保护玖玖,但如今炎皇让她依旧在流华宫当差,一时倒也派不上用场。”
文茵公主低眸想了想,宫里的状况,还有炎皇的脾性,自然是沈羽更了解一些。那对付炎皇,还得用其他法子才好。
但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见沈羽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便凑过去撒娇道:“夫君,以后你不要唤那个爱慕虚荣的女子‘玖玖’了,臣妾会吃醋的。”
沈羽抬眸看文茵公主一眼,目光温润中夹杂着一丝复杂悠远,缓缓道:“如此唤她,习惯了。”
文茵公主的眸中晃过一丝异样,又恢复正常,面容之间添了一抹委屈:“臣妾本来是自称本宫的,后来嫁与夫君为妻,便很快就改了自称。可见习惯是可以更改的。”
沈羽捉着笔的手一顿。文茵公主又笑道:“当然了,有些时候确实很难改变。臣妾也理解夫君。比如相比较冰冷的‘皇上’之称来说,在外打仗,只有我们二人的现在,臣妾是极其愿意唤您夫君的。如若您现在非要臣妾唤您皇上,臣妾也觉得很委屈呢。”
“所以今天是臣妾无理取闹了,只是想闹一闹夫君,让夫君展一笑颜。”文茵公主眉欢眼笑,笑得花枝乱颤。沈羽看着她眉间的明媚,和记忆中那个女子渐渐重叠,他竟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好了,我会注意改的。”沈羽唇边微扬,眸中添了一抹温润。如春暖花开,冰雪初融一般,眉目如画。
文茵公主的眼底多了一丝痴迷,又缓缓掩下。她和梅桩国新皇虽是刚刚大婚,但两个人现在仍然是合作关系。男人,若即若离才可以,一味贴上去只会让自己显得不值钱。
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着他来爱上她。她有这个自信。
随后他们又一起讨论了一些作战方案,安排设计。紧张的气氛一直笼罩着这里。
情势紧迫,步步惊心。
而小岛上的另外两个人,则仍是悠然自在。
他们一路日出而行,日暮而住。路途中客栈也是各式各样,最后在两天后到达了半月阁总坛。一个不起眼的,又很隐蔽的小岛上。
其实说是半月阁总坛,也不全然准确。因为这里是历任阁主的私人小岛,算是旧坛吧。因为半月阁起家是在这里,所以大家仍旧称这里为总坛。
小岛上刚发生过一场千年难遇的洪灾。大水冲刷走了很多东西。
简卿年不得不亲自来处理。总之有大把的时光,他便和慕玖说,先陪他来总坛,然后去江南,一路游历,对找回记忆有帮助。
慕玖当时正被沿途的美景吸引,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简卿年有些不满,声音在风中微微大了一些:“如果走过这么多地方还不能让我恢复记忆,你就要陪我去逛遍大江南北。”
这下慕玖听清了,顿时摆出了一副苦瓜脸:“凭什么?我才不要。”
虽然她很向往自由,但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酒馆的生意也要管吧,素兮一人忙不过来。一生也要寻一个良人吧,寻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男子,相依到老。
“凭什么?就凭今日我要为你吹一曲空中楼阁。”简卿年声音柔和,在一个栏杆旁站定了下来,他身后是云雾缭绕,山巍巍,水潺潺。风吹过他的墨色直发,时而贴在他白皙疏朗的面上,时而又拂过他薄薄的时而扬起的唇。
他拿出一根玉箫来,将它凑到唇边。随着风与树摩擦生籁的音乐,缓缓而起。
美妙的箫声,舒缓的风声,这生活可真是惬意。慕玖想,如果卿年永远记不起她来才是最好的,他可以寻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谱写一曲传世佳话。
而时光停留在今天,简卿年手中的玉箫,配一曲空中楼阁,竟成为了天地间最完美的点缀。
到总坛宫殿上时,慕玖不禁发出惊叹声,如此恢宏的建筑,在蓝天白云之下,竟然能够让人感到窒息。
一个美字,已经不能形容她内心的震撼了。
卿年带着慕玖,缓缓向前走去。宫殿的地板刚刚经过了大水的洗礼,显得清新而又干净。
他们一起走了进去。宫殿里的书籍很多都湿答答的,慕玖和简卿年齐心协力把他们都搬了出来,一本一本晒在阳光下。
搬出最后一摞书的时候,慕玖蹲在那里翻开整理。突然发现其中夹着细细碎碎的纸条。定睛看去,一张一张,写满了情意。
“如雪,我们的儿子已经可以咿呀学语了,他才五个月大,竟然这样聪慧。偏就随你。”
“如雪,今天天气很好,我又想起了你。”
“你的名字像一首诗一般,晚来风起花如雪,飞入宫墙不见人。怎么就能,应了这句诗呢。”
“对不起,我很没用。保护不了你。高堂实已年迈,受不得那样折腾。对不起,我爱的人,对不起。”
“听说你有了他的孩子。”
“他待你不好吗?你那样憔悴。”
“我特么为什么要放你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雪!百里连寒,我恨你!”
“没想到这孩子竟要了你年轻的性命,如雪,你在这样险恶的地方,待了这么久。这孩子,百里家,没一个好东西!”
“他呼吸很弱,大概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如雪,我要颠覆他的江山,他抢了我的女人,我便夺了他的江山!”
“我们的孩子好像不太受他待见,怎么能呢,他也会保护自己爱的人了吗?他竟然来找了我,可笑。他知不知道我是谁?”
“子衿和你很像,倒像我少一点。卿年像极了百里连寒,我告诉他,以后不能用真面目示人……”
“哈哈,百里家的孽种,一生只会琴棋书画,医术给他,实属让他活下来,也算是不辜负如雪你。”
“如雪,我一生都在等你,等着能见到你的那一天。”
“卿年真是不让人省心。若他不是成人后眉目间依稀有些像你,我真想弄死他。”
……
慕玖看完以后,竟然觉得自己走过了书写这纸条之人的一生一般。
眼前有些许模糊。慕玖知道自己的泪已盈出了眼眶。
这样的错,是前辈人的恩怨。却要报到卿年和衿的身上来,实在是对他们不公平。
慕玖知道,衿即将会因为身世的事情,而腹背受敌。
而卿年,从小便受到不公的待遇。他的生命中,真的有爱与阳光吗?
“希儿姑娘。”简卿年缓缓走了过来,如画般疏朗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笑意,慕玖赶忙把书“啪”地合上了。
“怎么了吗?”慕玖唇边缓缓绽出一抹笑靥。
“你哭了?”简卿年面上闪出了恍然和疑惑。慕玖擦了擦眼睛,笑道:“啊,刚刚没发现,是沙子迷了我的眼睛。”
简卿年明显的不相信。慕玖嫣然一笑:“好端端的,我怎么会哭呢?卿年你想多了。”
“对了,刚刚唤我是要做什么?”慕玖看向简卿年的眼睛。
他绝世容颜绽出了一抹笑意,目光无辜:“小岛天气不定,马上要下雨了。”
“哦,马上要下雨了,”慕玖本来恍若无事地重复了一遍,忽然眼眸睁大,声音也提高了很多,“什么!马上要下雨了!那还不快把书都搬进去!”
慕玖赶紧站了起来,一堆一堆地往宫殿里搬书。简卿年也跟着她一起往里搬,他的速度很快,往往三摞并一起搬个来回的时间,慕玖才能搬一摞过去。
当天际忽然有雷鸣声闪过,大雨倾盆大雨的时候,他们的书也搬完了。简卿年和慕玖一起在宫殿门前避雨,只觉得浑身的惬意。
“卿年,你要记得啊。无论怎样,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快乐。”慕玖眉眼生动,眼中仿佛盛着这时间最美的琉璃。
而她的声音在滂沱的雨中便更显清越悦耳,似那绝妙的天籁,隔了万水千山而来。
简卿年觉得自己此生都没有今天笑得多,他眼眸之中堪堪流露出几分笑意,注视着她:“我很快乐。下一站我们去江南。”
慕玖转过头来,和他的眸光相碰,脸上绽出很自然的笑。她爽快地答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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