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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人在右

    一盘清蒸鱼,一盘青菜,一碟酱萝卜,一碗山药汤,一小碗白米饭,菜色简单却丰盛,可口怡人,她慢慢的品尝着。.

    千万年来,她都没能真正意义上吃过一顿饭,在她脑海里面,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年年节,父母还未去世,那一年收成也很好,母亲特意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有鱼有肉还有母亲腌制的酸萝卜,酸酸的翠翠的,很是下饭。

    那时,一家人其乐融融,虽清贫,但胜在温馨。那时,她盼望着母亲早日生下弟弟妹妹,自己好有伴玩耍,那时,她以为,她的世界只是哪一个小山村,从村头到村尾,五百八十二步,那是她有自己细小的腿反复丈量得出的数据。

    而这一切,随着父母的意外丧生,而改了模样,她不愿再想起在舅父舅妈那里的升后。

    吃过饭,饮过王叔送来的茶,她端起竹制的托盘,送到广安院隔壁的院子,她顺便想看看,这个王婆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故人。

    “清河院”元媛抬头看着院门的牌匾,古朴沉旧,充满着岁月的气息,墙上爬满了藤蔓,不知名的楔朵在枝叶间绽放着。

    “啪嗒,”突然间,有一个东西扑到了她腿上,紧紧的包住她的腿。.

    她低下头,视线猛然的触碰到一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翅膀那边扑动闪烁。

    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充满了好奇,干净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但是一双手还是死死的抱住她的大腿。

    元媛看他的个头,才到自己的大腿,这样子的年纪,他应该就是祝彦之说的那位被王树王婆收养的残疾孩子,穿着青衣小袍,衣角修满了一朵朵精致的梨花,脚下一双白鞋,上面沾染着少许的灰尘。头发一半披着,一半用青色的发带抓住,头发乌黑柔亮,细细软软的搭在肩膀上。

    多好的样貌啊,清晰的眉眼可预见成人后的模样,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天赋灵根就注定了这孩子平凡而又坎坷的一生,难怪祝彦之一幅可惜的样子,只要他有修行的天赋,他这残疾的脚也不是问题,可是他不是,谁会在意一个没有任何天赋资质的孩子的残脚呢?

    “你叫什么名字?”元媛问道。

    “佑……佑”奶声奶气的回答到,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佑佑?”

    “嗯嗯,一人在右的佑佑,”他磕磕绊绊说道,一本正经的介绍起自己的名字,大概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记得大人的教导。.

    “那佑佑先放开我的腿。”

    “不放,”他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

    “为何?”

    “放……开…你,佑佑就……。”

    “就如何,”

    “佑佑就站不住了,要…摔到了,”他严肃的说到:“奶奶说,站不住…,就要找东西扶着,衣服就不会脏了。”

    “可是你抓住我的腿,我要怎么走路呢?”元媛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十分的好笑,乖巧,听话,懂事而又干净好看的孩子果然是招人疼,她不由的软声问道。

    “那……”他侧着小脑袋,有些焦急的不知怎么回答。

    “怎么办呢?”

    “那你牵住佑佑的手,”他想了一下,松开一只手,举的高高的。

    “可是我手上拿着东西,没有手牵你了。”元媛动了动手中的竹托盘,示意给他看。

    “那怎么办呢?”他看了看她的手,又缩回自己的手看了看,很是迷惑,他的小脑袋还是没有办法思考怎么难的问题。

    “来,你抓住我的衣服,你就不会摔倒了,然后你带我去找你奶奶。”

    “嗯嗯,抓住了。”他听话了的松开了手,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抓住她的衣角,然后指着里面到:“奶奶在里面。”

    然后,就一颠一颠的慢慢的往院子里面走去。

    元媛余光看见他的脚,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踩在地上,有点跛,再加上年纪小,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很难自己一个人行走。但是他走的很认真,很认真,一步一步的,稳稳的走着,并不着急。

    她跟随着他的步伐,慢慢的走着,走进了这座清河院内,一条细细长长的石子路,铺满了各色的鹅卵石。小院十分的简单,石子路良策被篱笆分开了一个个小区块,每一小块里面都种着蔬菜,打理的非常好。

    院中有一棵梨树,这时节,梨树已经结出一个个的小果实,梨树下有一把老旧的藤椅,藤椅上面放着一把缺了口的蒲扇,看得出主人经常的躺在这椅子上,躺椅边上是一把小小的椅子,打磨的十分的小巧,椅子上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藤球,系着青色的丝带。

    “等,一等。”佑佑突然的停住不走。

    元媛看着他,只见他一手抓着自己的衣角,轻轻的蹲下来,一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白色的鞋面,拍走上面的尘沫,十分的认真。

    他的头发随着低垂的脑袋滑下去,露出了白嫩光洁的小脖子。

    “弄脏了,奶奶,不高兴。”他抬起头,解释道,手上认真的拍打着,不放过意一丝的痕迹。

    直到鞋子被拍打的干干净净的,他这才站起来,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奶奶,在后面。”他指着正中间的厢房说到,然后扯着她走到椅子边上,然后松开她的衣角,扶住椅子扶手,拿起藤球后,抚了抚椅子上的一片树叶,然后轻轻的坐上去。

    随后,他手拿着藤球玩弄着,抬起头看着元媛,道:

    “我累了。”

    元媛笑着看着他,这孩子,聪明如妖,年纪虽小,不识自己,却敢靠近自己,让自己能成功的走回到院子,因为不识自己,所以不敢轻易领自己进去,宁愿玩藤球也不愿跟着自己。不管自己好坏,都能很大上撇清自己。

    年纪小,心眼确实很多,而且还知道把鞋子弄干净,掩盖自己偷偷走路的行为。

    佑佑,一人在右,这名字有意思,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有点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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