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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尘埃落定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尘埃落定

    “梁国势力不如我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打过来了?还军情告急?”沈玄蹙眉,依照大梁的实力,应该没有这本事才对啊。

    沈天握拳,咬牙禀报道,“前方战线说,王妃娘娘一死,姑苏大怒,整顿了全国的兵力,杀红了眼,只想为王妃娘娘报仇。而且,还有江湖势力的参战。”

    他万万没想到,姑苏亦白暴怒之下,会有如此杀伤力。

    “江湖势力?”沈玄珉唇,莫非是东海顾希丞?

    “嗯,东海。”沈天轻轻的落下声音,没想到顾希丞和姑苏亦白的关系这么好。

    两个人,都会为林七拼命。

    沈华景终于回过神来,军情告急吗?

    哦,当初他的命是从战场上捡来的,阿七救了他。

    如今,就让这条命,在战场上终结吧,还给阿七。

    书茗走进来,严厉道,“沈华景,我一定要在今天把阿七带回去,阿七说她最喜欢南楚,你难道连她的夙愿都不肯成全吗?”

    沈华景一滞,良久方淡淡道,“好,你带阿七走吧。”

    她走了,他不久之后,就去找她。

    沈华景看着怀中沉睡不醒的女子,阿七,你走慢一点,看看沿途的风景,放心,很快,很快,我就来找你。

    书茗嘲讽的笑道,“沈华景,恕我冒昧问一句,你究竟有没有爱过阿七?如果没有,你现在呼天抢地的是在做给谁看?如果曾经爱过,为什么会命令你在南楚的将领,起兵屠杀我们南楚皇族呢?”

    沈华景身子摇摇欲坠,苦笑道,“爱过吗?不知道。”

    沈玄在一旁解释道,“南楚将领起兵,不是皇上下的命令,而是华清公主的诱导,华清公主嫁给姑苏亦白以后,不得宠爱,产生了报复王妃娘娘的心,于是以美人计,诱导南楚我们的将领出兵,副将举兵时,正将被杀,一切做得滴水不漏,所以我们也是在事发之后才知道实情,真的不是我们皇上做的。”

    “什么?杀楚王,楚后,阿衍,不是沈华景下的命令?”书茗失神的一个没有站稳,连连退步。

    “是啊,皇上毫不知情,这是华清公主所为,与我们王爷,哪里有半分关系,那叛乱的将领,现在,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只不过,这一次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直接导致了南楚的覆国之灾,至于华清公主,事发之后,就自刎谢罪了。”

    书茗颓然,良久苦笑,“阿七这一次,终于赌对了。”

    “什么?”沈玄疑惑的问道,“王妃娘娘赌什么?”

    “阿七说,沈华景必定不会对南楚下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书茗半真半假道,“阿七说,南楚,只有在沈华景的扶持下才会强盛,万一她以身殉国了,沈华景感念当日的恩情,也肯定会守护南楚永世平安。”

    沈玄蹙眉,疑惑的打量着书茗,书茗这些话,明显是在劝沈华景继续活下去。

    果不其然,沈华景一愣,良久道,“阿七,她还说了什么?”

    书茗握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七说,她想看到一个盛世,属于华夏九州的盛世,而不是各国分裂,江山不齐,支离破碎的九州。只有这样,南楚的舞蹈,才会有人欣赏,才能够一代代的传下去。”

    一席话说得就连沈天都在起疑了,猜测着是不是书茗在胡乱的编。

    书茗挑眉,“怎么,你们都不信吗?如果你们在铜雀宫设置了人手,必定会发现那晚阿七对我说了几句悄悄话,就是说的这些。”

    沈天沈玄是多么聪明的人,连忙随声附和,“是啊,难怪你们在那儿咬耳朵,我们铁衣卫还在疑惑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呢,原来说的是这个。”

    书茗扯起一个笑容来,“是啊,难不成我还敢撒谎不成。”

    沈华景起身,来不及整理衣袍,抱着林七,温柔的道,“阿七,既然你想看一个盛世繁华,那么,我就许你一个盛世繁华。”

    沈天沈玄同时松了一口气,书茗转过身,慢慢的走了出去,一滴泪从脸颊滑下,阿七,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知道你是伤心而死,但我也知道,你是殉国而死。

    你一定希望沈华景好好活着吧?这个心愿,我帮你达成了。

    沈玄追了出来,“书茗姑娘,谢谢你。”

    书茗茫然的摇头,“第一,我只是说了阿七想要说的话,第二,这是我欠阿七和沈华景的,因为上一次兵变,是我一手策划的,那一次,致使沈华景重伤,阿七去无忧岛求药,还直接导致了杨太后的死亡,这些,都是我欠你们的。第三,念儿是南楚唯一血脉,他不能没有爹。”

    沈玄垂眸,“还是要谢谢你。”

    书茗勾唇一笑,“真的谢我,就陪着沈华景,杀出一片天下,让天下再无杀戮,再无战争,换一世繁华吧,这是所有人的梦想。”

    沈玄珉唇,坚定的承诺道,“好,尽管放心,我们,必定许诺王妃娘娘和天底下的芸芸众生,一个繁华九州。”

    傍晚时分,书茗带走了林七,回南楚地宫皇陵,沈华景随性,在处理好一切以后,踏上了南征北讨的战场。

    沈华景依旧是一袭白袍,儒将书生打扮,风度优雅,却又让人无法忽视,自有一股高贵的气息。

    曾几何时,他最憎恶白衣,是何时爱上了白色?愿意穿一身白衣白袍,做书生打扮?

    他心中苦笑,阿七最喜欢穿白衣的男儿,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对她的爱,早就在生根发芽。

    百姓们在街头巷尾欢呼,预祝他们的天子,早日凯旋归来。

    沈华景恍若未闻,淡淡的回首望长安,他苦笑,上一次离开长安城出征时候,那女人,在铜雀台上,为他翩翩起舞,招来了凤凰。

    那时候,她衣衫飘飘,在风中起舞,像是九重天上落下的精灵,落进了世俗的尘埃。

    如今,再一次离开长安,她再也无法为他送行了。

    待凯旋归来的时候,她也不会在城楼眺望,寻觅他的身影。

    心一点点的揪得生疼,他知道,这辈子,在烛火之下,浅笑吟吟,默默地等他的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了。

    此生,长安城里,再也没有她的气息了,王府里,再也没有她的踪迹了。

    她,是彻彻底底的离开了。

    不但是现在,在这一生,在这以后所有的日子里,她都不会出现了。

    他多么希望,她还活着,哪怕是在遥远的地方也好。

    他多么希望,可以再看她一眼,他可以保证,再也不强迫她,再也不打扰她,他可以站得很远很远,只要可以看她一眼。

    惆怅凝聚在心头,沈华景策马扬鞭,此生无法再见她,她想要一个太平盛世,那他,便赠与她一个太平盛世吧。

    七个月以后,书茗生下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取名沈忆。

    忆,一忆当年和陆剑江湖情深,二忆昔日在南楚和林七姑苏顾希丞风风火火的日子。

    沈华景闻言,当场下旨,封沈忆为大明帝国公主称号,赐字长安。

    书茗不用问沈华景原因,也能猜出沈华景的用意,大概是一世长安之意吧,在长安定情,情,在长安,成为永恒。

    书茗抱着沈念走到林七的牌位面前,“阿七,忆儿来了,我带着忆儿来看你了。沈华景已经灭了燕国和西戎,看来,天底下,不久之后,就会恢复盛世了。从此,再也不会有战争了,再也不会因为国度,产生无休无止的误会和曲折了,阿七,这种结果,你满意吗?”

    沈忆大哭,书茗叹息了一口气,走上了沈华年和陆剑的牌位,开始像话家常一样,述说了近日以来的趣事,偶尔抬眼,眉宇间的哀愁和凄婉,却久久不散。

    想当年在南楚的那些日子,哪一日不是欢歌笑语?她,林七,顾希丞和姑苏亦白,从来都是大摇大摆的上街,要么听曲子,要么逛青楼,活的潇潇洒洒有滋有味,一转眼,居然全部都成为过去了。

    南楚宫墙依旧,街道依旧,画舫依旧,当年一起风风火火打打闹闹的四个人,却各在一方,甚至阴阳相隔。

    三年之后,华夏一统,大局已定。

    沈华景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夕阳西下,身影孤单寂寞,阿七,你要的盛世繁华,我已经为你实现了,你呢?你还好吗?

    她曾经在他怀里哭,在他怀里笑,在他怀里闹,死去的时候,甚至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平平淡淡,柔弱无力,就像十几年前在晋楚战场上,她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三番五次的逞强救了他。

    她喜欢姑苏十年,所以,在灭亡大梁帝国的时候,他许诺了姑苏一方权力,为姑苏封侯,条件只有一个,那便是守住那片烟雨江南。

    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雨,长安城内再一次灰蒙蒙的,大家纷传,无忧岛的花儿已经开了。

    他苦笑,曾经说好一起看花,曾经说好每年共度佳节,她却先走了。

    刻骨铭心的思念从心底传来,他扶着城墙,心如刀绞。

    下一辈子,他宁愿不做王侯,不封将相,只愿在那烟雨朦胧的江南,或是繁华富庶的长安,或是歌舞笙箫的南楚帝都,逢着嬉戏玩耍的她。

    他相信,她抬眸的那一瞬间,一定会惊艳时光,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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