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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她亲到什么了?不不不会是他的嘴吧……

    “世珍,把小家伙抱到床上,快。.”阑示廷彷无所觉,细听着门外的动静,沉声吩咐着。

    钟世珍呆了下,想起自己又不小心跟他睡在一块,而儿子是独自睡在榻上……丢开刚才的意外,她思索着他三更半夜不睡觉,却要她把儿子抱到床上,到底是所为何事,岂料他却像是不耐极了。

    “快!”恼意从喉头挤出。

    被催促的她不及细问,摸黑走到榻边将儿子抱起,才刚要走回床边时,却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她不解的望去——与门外的两人对上眼,还未开口,外头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随即亮出闪动青冷光痕的长剑。

    这是怎样?抢劫吗?几乎在同时,一只有力的臂膀勾住她的腰,她瞧见他挥舞着银亮的兵器犹如蛇吐信般凌厉地朝两人而去,在黑暗中闪动慑人光痕,发出清脆撞击声。

    撞击之间,长剑被震落,她眼来不及眨一下,就见他抽动九节鞭再攻,迅如箭翎般地刺穿其中一人的胸膛。

    另一人见状,扯下九节鞭,二话不说地架着同伴往外退去。

    阑示廷抽回九节鞭,鞭形如回雪之态,优雅而充斥杀气,精准地回到他的手中,教钟世珍看得目不转睛,一时回不了神。

    “世珍,你没事吧?”他问。

    钟世珍猛地回神,想将儿子放下,这才发觉儿子早已醒来,睁着一双大眼,像是处在惊愕之中。

    “天衡,你没事吧?”她轻拍着儿子粉嫩的颊,就怕他受到惊吓。见他连话都说不出口,她心急着,却只能柔声哄着,“天衡,别吓爹爹,你说话,快。.”

    阑示廷闻声,跟着凑了过去。“他伤到了吗?”

    “应该没有,我先去点烛火。”将儿子搁在床上,她赶紧点了烛火,关门时察觉地上溅上点点血迹,以鞋轻抹了下才走回。“天衡。”

    钟天衡小嘴动了动,好半晌才道:“没事。”

    “你快把爹爹吓死了。”钟世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不住地亲吻他发凉的颊。

    “我没事,我只是……”他张着大眼直瞅着阑示廷。“好厉害喔,爹爹,他比你还要厉害。”

    他亲眼瞧见一道银光从他的手中迸现,铿铿铿之后,坏人就跑了!

    钟世珍闻言,好气又好笑。“是是是,他比爹爹还要厉害,只要你肯好好学,等你长大比谁都厉害,好不好?”

    “我要学那一招。”钟天衡不断地挥着短短小手。

    钟世珍被他逗笑。“你叫叔叔教你。”

    钟天衡二话不说,偏过头去,软嫩嫩地喊了声,“叔叔,教我。”要不是爹爹把他搂得太紧,他会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阑示廷嘴角抽搐了下,似笑非笑地道:“世珍,你把孩子教得真好。”才三岁就这么有天分,前途不可限量。吊诡的是,他压根不觉得钟世珍的年纪比他大。

    钟世珍自然明白他说的是儿子见风转舵的高超本领。“唉,不是我教得好,是他自个儿有天分。”

    有这般识时务的儿子,某程度上也算是好,至少可以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她想,这孩子肯定是像亲生父亲的,要是哪天遇到和这孩子同性情的男人,也许就是这原主的老公。.

    不过,想遇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都已经来了三年多,没人失物招领,所以她应该会继续用钟世珍这个身分,活在这个世界里。

    第三章贼人夜袭险丧命(2)

    “世珍,何时要回京城?”他突问。

    “明天,货船已经备妥,待明儿个把货搬上船就可以回京了。”虽不解,但她还是将行程道出。“届时,我就顺路送你。”

    “世珍,到底是你天生大胆还是少根筋,为何我觉得你似乎压根不怕?”是个男人本该沉着应变,但他也未免太沉得住气,彷佛忘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啊,这个喔……没有不怕的道理啦,是说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怕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是死着回去的嘛,况且有些事怕了也没用,她只管处理眼前的事,等她忙完了,再怕也不迟。

    本是打趣着说,想要缓和气氛,岂料她话才出口,手腕就被狠狠攫住,力道大得她怀疑自己的手快被折断。

    “示廷……”她是说错了什么,犯了什么禁忌,教他这般激动?虽然她不算柔弱型的,但他这力道也太没分寸了吧。

    “你再说一次!”他激动道,将她拽到面前。

    “咦?哪一句?”她不是很清楚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常常话说过就忘了耶。

    “你说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怕什么……”他哑声重复着。

    “喔,对呀,我说笑的,每个人都是死着回去的,不管是贫贱富贵,终点都在同个地方而已。”是她幽默感不足,她可以道歉,可不可以先放开她的手,她百分之百肯定她的手腕瘀血了。

    “是吗?”只是打趣而已,可这话是常听见的俗话吗?!要不他怎会说出公孙曾说过的话?

    公孙说那句话时,非常豪气干云,彷佛没有什么难题可以难得了她,而事实证明,她确实样样都做得极好,就连最终选择离开他时,同样不给彼此退路。

    “示廷……”手一被松开,果真瞧见手腕印着明显的瘀血印子,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就见他眸色黯淡,彷佛人在这儿,魂魄却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示廷,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事,你带着孩子歇会吧。”

    “你呢?”

    “我守夜,以防宵小再来。”

    钟世珍闻言,不禁低笑出口。“那绝对不是宵小。”

    “何以见得?”

    “因为他们的眼睛透露出……”把又睡着的钟天衡搁在床上盖妥被,她才懒懒地道:“杀无赦。”

    她上辈子是女警,是市刑大侦察小队长,跑第一线是常有的事,对于犯罪者的眼神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分辨得出犯罪者在第一时间,透过眼神所传递出的讯息。

    “所以你已猜出来者的用意?”他诧异极了。

    “嗯,没有证据,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也八九不离十,八成是互市里的人在搞鬼。

    她不是恶意栽赃,实在是她没有与人结怨,却莫名其妙有人找上门,而且不是为了劫财,而是要置人于死地,那就是与利益有关。近来能跟利益扯上边的,不就是那些香料和互市了。

    说来也真狠,不过是她不打算卖,对方就打算行凶抢夺,实在太不把王法看在眼里。

    “其实互市比较麻烦的地方,在于官制,并未全面开放民营,很容易造成垄断和专权,说到底,坏的不是互市,而是人的贪念。”

    她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这烂摊子要怎么解决。这种事肯定有一必有二,她若不低头,那就是接二连三,伤了她还无所谓,但要是伤到她身边的人,那可是会让她翻脸的。

    阑示廷暗忖了下,解开腰间的双癖玉佩交给她。“世珍,要是无误,天亮之后互市必定还会再派牙郎前来,人要是来了,你就把这玉佩交出去,这么一来,咱们回京之前,互市应该不会再找麻烦。”

    他认定也是互市的人,因为如果是对他赶尽杀绝的,派出的必定是大内高手,而且人数也不可能只有两个。互市也诚如钟世珍所言,官员在一个位置上待久了,就会弊病丛生,一如漕官,这点,他记下了。

    “示廷……你家里是经商还是——”

    他淡声打断钟世珍试探的询问。“都不是,只是有些交情罢了,不过就算能挡也只是挡一时,所以还是尽早回京较妥。”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天亮后我就去联系船家,如果可以的话,今儿个就把事办妥,提早回京。”她感激地握紧他的玉佩。虽说是她救了他,可眼前这情景,岂不是等于她被他给救了两回?

    “外出时,要是方便的话,跟掌柜的借两个人相伴,路上有个什么好照应,要是搬货时多两个人手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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