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什么书?”欧水湄这才想到,她看见他带了本书回来,却没留意是什么书。.
“娘子明日看了便知。”他低笑回道。
纵欲催人老,房劳促短寿……夫精为身之本,纵欲可竭其精,则根受损,令人未老先衰,甚或夭折……恣意情欲,则命同朝霞也……
欧水湄蹙眉望着书册上的文句,托着香腮,有些困惑。
杜嬷嬷见状,关心的问道:“夫人这是在想什么?”
“相公昨夜让我有空看看这本书,可我看了半天,还是不明白相公的用意。”
“书里都写了些什么?”杜嬷嬷也识得几个字,拿起书册,蓝色封皮上头,白底黑字写着“养生之道”四个大字。
欧水湄简单说道:“书里头说,纵欲不好,让人易老且短寿。”
杜嬷嬷听完,颔首赞同。“这话有理啊。”她没听出哪里不对。
“可母妃告诉我说,在床榻上要好好服侍相公,相公才不会再纳妾收房。”
闻言,杜嬷嬷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突然想起日前偶然间听几个丫鬟私底下提起洞房那夜的事——
“你们别瞧大人那般斯文,在房里他可是勇猛无比,让夫人叫了一整宿呢!”
“第二晚也是。”
杜嬷嬷想了想,将屋里的丫鬟先遣走,这才压低声音,含蓄的问道:“夫人,新婚那两晚,您和大人是不是夜里都没睡?”
杜嬷嬷是打小看着自个儿长大的,欧水湄和她也亲,坦承道:“是呀,母妃告诉我要让相公尽兴,所以那两晚我服侍了他好几次,最后他都睡着了呢。.”
“怪不得。”杜嬷嬷恍然大悟的喃喃道。
“怪不得什么?”欧水湄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怪不得大人会拿这本书给您看。”
“这是为什么?”她虚心求教。
“大人是藉此书委婉的告诫您,不可纵欲过度。”
“可是母妃说……”
杜嬷嬷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王妃没有说错,可这事要有节制,过犹不及都不好,您要掌握好分寸,既要让大人觉得尽兴,但也不能累着他。”
自家主子是个直性子,王妃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不懂得如何拿捏分寸。
欧水湄楞楞的问:“嬷嬷的意思是,我让相公太累了?”
“没错,这不,大人不好直接向您开口,才找来这书委婉提醒您。”
欧水湄再问:“那一夜要几次才够?”
杜嬷嬷被她问得一窒,她守寡多年,早不曾有男女情事,让她说这事倒有些为难,她认真寻思了会儿,估摸着回道:“这事也说不准,男人也不是每夜都要,有时一、两天,有时两、三天,至于每回约莫都做一、两次就够了,最多三、四次吧。”
欧水湄表情认真的点点头,仔细琢磨着杜嬷嬷的话。
这夜,季长欢回房就寝,两人躺在床榻上,欧水湄黑亮亮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娘子可是有话想说?”他不解的问。
她向来藏不装,便直接问了,“头两晚,是不是让相公累着了?”
季长欢浓眉微挑,知她定是看了书才会这般问,可她问得也太直白了些,身为堂堂男子,倘若他说是累着了,岂不有损颜面?但若回答不累,依她那般直率的性子,说不得又会当真,往后夜夜需索无度……
略一沉吟,他斟酌着徐徐启口,“累是不累,只是那事不宜太过,以免伤身。.”
欧水湄进一步再问:“那相公以为一夜几次为佳?”他回答了她才好做为往后行房的依据。
饶是季长欢能言善道,也被她给问得一时答不上话来。一夜几次?难不成她还想着夜夜都要?
他清了清喉咙,以不损及男子尊严为前提,委婉答道:“这事要讲究兴致,不是每夜都要,兴致来时,也不宜超过两、三次。”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相公的意思是,每回最多三次。”
他孺子可教般的颔首,不想却听她接着说道——
“那今晚咱们就三次吧。”
季长欢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便整个人骑到他身上,动手要扒他的衣物。
他原想阻止她,可在听见她的下一句话时,为了维护男子的尊严,不得不把话又给吞了回去——
“相公今晚行吗?”
她的问题对男人来说,只有一个回答,“当然行!”
为了证明自个儿确实行,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决定一次就摆平她。
可他仍是低估了她的“战力”,一次、两次,她仍生龙活虎,不见丝毫腰酸腿软,最后一次她还兴致勃勃的主动坐到他身上,摆动娇躯迎合着他。
季长欢不得不承认,在她的服侍下,他次次皆得到了极致的欢愉,她让他尝到了欲仙欲死的滋味,在床笫之间,她就如同她那率直的性子,毫不忸怩的尝试各种姿势,让他几乎要陷溺在情欲之中。
他黑沉的双眸凝视着她染着红霞、布满细汗的娇颜,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矜持,在行房时总是热切的投入其中,努力的服侍他、取悦他。
他抬手轻抚着她嫣红瑰丽的香腮,她倾心所恋的是那个她以为仁善宽厚的他,倘若当她得知她所钟情之人并非她所以为的那般,她是仍会情深不移,抑或失望的离去?
他仍记得当年他问过本与他情投意合的林菲雨为何要悔婚,她啜泣着为自己辩解——
这事我也是逼不得已,我曾劝过爹娘,但爹娘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
一句没办法就想将她的薄情寡义给揭过去。
十几年前,她爹卷进某桩牵连甚广的案子,前来向他父亲求助,父亲为她爹四处奔走,当时所有牵涉之人不是被砍头便是被抄家流放,她爹在他父亲力保之下是唯一逃过一劫之人。
可是在他落难之际,她爹娘和她又是怎么对待他的?
他相信林菲雨对他是有情的,可那情分却薄如纸,一戳就破。
如今他很好奇,欧水湄对他的情意又有几分?是如烟云一般,风雨一来就消散无踪?抑或坚如盘石,不畏风雨摧折,始终如一?
第4章(1)
“陛下,张大人、何大人、伍大人、蔡大人、方大人、卢大人和饶国公等皆是三朝元老,为两位先皇和陛下殚精竭虑、尽心尽力,素无过错,如今陛下一口气罢免这么多位贤臣,实是不妥,尤其卢大人甫经丧子之痛,陛下不仅未追究行凶之人,还罢了卢大人的官,臣恐此举会引起民心不服,还请陛下三思。”朝堂上,言官宋达铿锵有力的劝谏。
有人率先开了口,在陈国舅带头之下,不少官员纷纷跟进,齐声附和,“请陛下三思。”
至于那几位被列名罢免的朝臣,有的满脸铁青,有的脸色灰败,看着众臣为他们求情。
端坐在玉和殿龙椅上的辜擎元神色冷然的望着底下的文武大臣,最后目光投向站在殿前的宋达,沉声质问:“宋达,你说他们是贤臣,莫非是在指责朕是昏君吗?”
宋达正气凛然的躬身道:“臣不敢,只是几位大人一向公忠体国、尽忠国事,陛下遽然罢免匡扶三朝的老臣,怕会引起朝臣人心惶惶,朝中动荡,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以安臣民之心,再惩治杀害卢公子的凶手,以还卢大人一个公道。”
季长欢站在文官之首,始终静默无语,直到此时才出声,“宋大人,你说几位大人皆是贤臣,敢问宋大人,可知卢大人之子卢昌国,这些年来依仗卢家权势横行霸道、欺辱百姓之事?去年卢公子所坐的马车在城内疾驰,即将撞上一名幼童却并未停下,当时要不是我敲经过,及时相救,此童可能已经惨死于马蹄之下。”
他不疾不徐的再将其他几位大人的家属所做之事一一列举,“五年前,张大人的女儿只因一言不合,便命家奴将一名妇人打得半残;何大人的妻子为助兄长谋夺一商人的家产,竟唆使丈夫将那状告之人判了死罪,令其家破人亡;伍大人的二公子为夺别人的爱妾,令家仆将其丈夫打死沉河……”最后他道:“陛下爱民如子,而他的臣子却视民如草芥,恣意凌辱杀害,敢问宋大人,这些就是您口中所说的贤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