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只听了一遍,古兰熙便大致明了,在贺国公对面坐下,与他奕棋。
两人才下了几子,贺国公便桂哇大叫,“哎,你怎么把我的车和炮都吃了?不成、不成,重来、重来。”
古兰熙指着棋盘上刻着的一行字,笑问:“国公,这字您认得吧?”起手无回大丈夫,说得可真是对极了。
“不认得、不认得,这不算,重来重来。”他耍赖的拿回被吃掉的车和炮。
古兰熙莞尔一笑也没说什么,再下了几子,又把他的车和炮给吃了。
贺国公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不是想来求娶我闺女吗,怎么一点都不让我这老头子,你还想不想娶我家闺女?”
古兰熙急忙起身拱手道:“下官此来并非是为了求娶贺小姐。”
闻言,贺国公有些讶异。“你不是为了求亲,那来做啥?”
“下官来京一是来为舅父拜寿,二是来求皇上赐婚。”古兰熙向他坦言。
“求皇上赐婚?你小子看上哪家的千金了?”贺国公好奇的问。
古兰熙遂将他与水铃钰的事简单的禀告这位长者。
贺国公听完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是想来求娶我家闺女,还高兴了好一会呢,想不到你这小子早与别的姑娘私订终生了。”
古兰熙诚恳的道:“国公对下官的厚爱和提携,下官一直心存感激。”
“感激怎么没想过要娶我家闺女?”
“下官不敢高攀。”
“是没看上眼吧。”贺国公哼了声。
“贺小姐温婉贤良,是个好姑娘,只是情之一字,向来由心不由己。”
“好个由心不由己,罢了,你既然已情有所衷,我也不勉强你,你那赐婚的折子,我再帮你向皇上美言几句,让他早点批了。”
贺国公昔年曾是皇上的伴读,故而与皇上感情十分亲厚,也知晓皇上对古兰熙十分赏识,皇上甚至在点评朝中的官员时,曾这么评过古兰熙——
此人性情耿直宽厚,才智卓绝,处事知晓变通又不迂腐,日后多加磨砺,堪为股肱之臣。
此次皇上将他调去东风县,也是为了磨练他,好让他在待人处事上,磨得更加圆融。
古兰熙不禁面露喜色,躬身朝他行礼致谢,“下官多谢国公成全。”
贺国公朗笑着摆摆手道:“往后你好好尽心为皇上办事,皇上不会亏待你。”
暗示皇上仍是看重他。
陈河平被杀一事,在东风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有谣言传出水铃钰水性扬花,四处勾搭男人,她先前引诱了陈河平之后,又瞧上了县官古兰熙,想方设法勾引他,日日为他送吃食,陈河平不知她如此不检点,有意想纳她为妾,不意她为了攀上古兰熙,竟不惜将他杀害。
刑白在得知这样的流言,心情沉重,明白这恐怕是陈家不满他不肯将水铃钰判以极刑而放出来的消息,意图借着舆情来向他施压逼迫。
看见高天志进来,他忙问:“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我让兄弟们四下去查问,仍是查无线索,没有人见到当日铃钰姑娘被人袭击抓走之事,就连客栈那边店小二都答说,不知那日是谁将铃钰姑娘带进厢房里,倒是陈少爷是在当日一早就来到厢房,掌柜和店小二都道,他过去时一脸的笑,心情
似乎极好。”说到这里,高志天踌躇了下接着道:“刑师爷,依我看这椿案子的凶手,恐怕除了铃钰姑娘,并无其它人。”
刑白摇头沉吟道:“我总觉得这事另有蹊跷,内情并不单纯,一来,是迟迟查无当日抓走铃钰姑娘之人是谁……”
他话还未说完,高天志便插口提出一个可能,“或许那日是她自个儿走进了客栈。”
“那为何店小二和掌柜都没瞧见?”
“也许她刻意避开了他们悄悄进去。”
“倘若如你所说,那么她为何要到那处客栈去?”
“这简单,她是去见陈少爷。”高捕头接着说出他的推测,“她约莫是不想那陈少爷再纠缠她,故而约他在那里相见。”
“这孤男寡女,她为何别处不约,偏偏约在客栈的厢房里?”刑师爷反问道。
“这……”高天志一时语塞,想了想改口道:“也许是陈少爷约她相见,陈少爷对她有意,故而约在那里,意图对她不轨,她去赴约之后,反抗挣扎间,不慎错手杀死了陈少爷。”
刑白指出一点,“若是这般,铃钰姑娘便属自卫杀人,罪不致死。可她却说她并没有刺死陈少爷,只拿茶壶砸伤他,以及刺伤了他的手臂。据仵作验尸,这两处伤都非致命伤。我瞧铃钰姑娘并不像敢做不敢认之人。”言下之意是,他相信水铃钰。
他曾去牢里见过水铃钰,再次向她询问过事发当时的经过,听完之后,他并不认为她那番说词是为了脱罪而撒谎。
高天志也觉得水铃钰性情爽利,确实不像会说谎狡辩之人,先前她便因为蔡玫儿被杀一案,而被误为疑犯,被古大人关进牢里,事后证明她确实并非凶手,且巧合的是,前后两名死者的死因还离奇的相似,皆是因为胸口被刺入发簪。
他挠挠头,接着告诉刑师爷一个消息,“我听说陈家的人对师爷一直拖着不审此案很是不满,陈家已有人前往沂川府告状。”
刑白不禁皱起眉,东风县城归沂川府所辖,若是沂川府介入,此案就得移交沂川府,略一思索后,他吩咐道:“高捕头,你即刻派人快马赶往京城,将此事禀告古大人。”他毕竟只是个师爷,此事已不是他所能处理。
第10章(1)
被关在阴暗的牢房里,水铃钰深深觉得度日如年,只能依靠着思念古兰熙来度过这痛苦煎熬的日子。
她冀望着他能快点回来,如此一来他就能查出她是冤枉的,放她出去。
握着戴在颈子上的平安玉牌,她低垂着眼,轻声倾诉,“古大哥,我好想你,我又被人冤枉了,你快回来救我。”
这时一阵脚步声走近,她扭头望向铁栅栏,见是两个妹妹前来探望她,她连忙走到栅栏前,心急的问:“外头的情况怎么样,可有追查到凶手的线索?”
两人一起摇头,水铃菱神色有些凝重的道:“大姊,陈家认定你是凶手,还认为刑师爷包庇袒护你,因此告到沂川府去了。”至于外头那些难听的流言,她没打算再说给大姊知道,那只会让她听了更加糟心。
“陈少爷不是我杀死的,陈家为何不相信?”水铃钰明白一旦沂川府介入,她就得被移送过去,届时由那边的人来调查此事,说不得她就再也无法沉冤得雪。
“陈家听信客栈掌柜和店小二等几名证人所言,认为当时只有你出入过那间厢房,因此认定是你杀死陈少爷。”找了两、三天,仍查不出当初是谁将她给掳走,水铃菱也一筹莫展,若非相信大姊,怕是也要怀疑那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了。
水铃菲见两个姊姊皆愁眉不展,出声表示,“你们别愁了,最坏我潜进来,救大姊出去就是。”
水铃钰摇首道:“那样一来我就坐实畏罪潜逃的罪名了。”迟疑了瞬,她怀着一丝希冀的问:“古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刑师爷已派人去通知他,待他接到信,这一来一返的赶回来,至少也要三、四日后了。”水铃菱接着又道:“大姊,我想让人送信给村长。”她觉得这次的事怕是不容易善了,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向村长求援。
水铃钰静默须臾,她委实不愿因为自己一人的事惊扰了村长,却也明白妹妹若非无法可想,也不会这么做,由此也可推知情况极是严峻,大妹怕是认为她这次难以度过此关。
她握住两个妹妹的手,内疚的道:“对不住,因为我的事拖累了你们。”
“咱们是姊妹,生来就是互相拖累的。”水铃菱从怀里取出一柄木梳,取下她头上的发钗,一边为她梳头,一边说道。
水铃菲则简单的回道:“一家人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