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晨露劝道:“姑娘处理伤口极是伤神,不如去歇会儿吧,这里有奴婢看着,有什么事会马上将姑娘叫醒……”
宫湄卿想也不想便拒绝。“不,我不累也放不下心,倒是这里现下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们去歇着吧。”
晨露、流芳哪肯听她的,流芳继续照顾要煎上两个时辰的药,晨露则去熬鸡粥,准备给两位主子补神补气。
药煎好了,元奕琛仍没有醒来的迹象,只好吹凉了药,晨露扶着元奕琛坐起来,流芳固定他的嘴,宫湄卿灌药。
幸而他将大部分的药都喝进去了,只有少部分流了出来,宫湄卿这才有些放心,若他全吐了出来,那事情就大了。
一直到天色微亮,元奕琛总算醒了,宫湄卿这才真正放下心中大石,赶紧扶他坐起来靠在迎枕上,亲自喂他喝粥。
元奕琛吃了半碗便道:“你也吃些,看你脸色白的,被我吓到了吧?”
宫湄卿早叫晨露、流芳去守着外间了,此刻房里只剩他们夫妻两人,毕竟兹事体大,她需得问个明白才行。
“你这是什么话?我能不吓到吗?”她为之气结也实在无言,将空碗放置在床沿,美目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你怎么连在自己府里也要当刺客?究竟是为什么?总有个理由是不是?”
说到这里,她心剧烈狂跳着,惊疑不定的看着元奕琛。
难道……难道他察觉了荣亲王在计划的逆谋之事?
肯定是!一定是!否则他为何要冒险潜入书房?任何人都知道荣亲王的书房是府里的重地,等闲人不得进入,他这般不要命的以身试险,不就是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吗?
打从成亲之后,她便一直在找时机暗示他这件事,希望由他出面阻止,让荣亲王不要铸下大错,只是眼下风平浪静,荣亲王和元奕纶又没露出任何破绽,她要如何开口,如何引导他往荣亲王有意造反上头去想?这委实是件难事,弄得不好,他会以为她在挑拨离间他们父子感情,更甚者,她没事扣顶造反的大帽子给荣亲王,这是陷荣亲王府于不义。
可如今,如果是他主动察觉了,自己再推一把便顺理成章了,只要他能阻止,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再说元奕琛,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掩盖不过去了,若他不吐实,宫湄卿心中一定会存在很多疑问,也会开始怀疑他。
夫妻一体,如今他们已经成亲了,自己没有对她隐瞒的理由,也不想日后她知道了会认为他不信任她,渐渐与他离心。
心中已有了计较,他便定定地看着宫湄卿,拉起她的手包在掌心里,缓缓开口道:“卿儿,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虽然宫湄卿心里有数,大抵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她仍深深的吸了口气。“你现在说吧,我听着。”
元奕琛神情肃穆地道:“事实上,我在为皇上办事。”
宫湄卿听得一怔,心下微动。“皇上?”
难道皇上早知道荣亲王在密谋造反之事?
“父王他……勾结某些位高权重的朝臣和大辽国——”说到这里,元奕琛终究是无法直接说出口,他打住了,深沉的双眸凝视着宫湄卿好半晌才沉重地道:“意图——逆谋,造反篡位。”
饶是宫湄卿前生早就知道了,也知道了荣亲王的下场,但此时听元奕琛亲口说出来,她仍是惊了一跳,站了起来瞪着他,倏地倒抽一口气。
她脸色微变。“什……什么?此话当真?”
元奕琛苦笑。“难道我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宫湄卿定了定神又重新坐下来,脸色虽然稍缓了一些,但还是没好气地怨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没告诉我?还独自去冒险,你真的把我当妻子吗?若你有什么差池,我要怎么办?知道你伤得多重吗?知道那毒有多阴狠吗?若不是我身边刚好有解毒的方子,你的命就没了。”
元奕琛眉眼里都是笑意。“好娘子,就是因为身边有你,知道你万万不会让我去死,我才敢去冒险。”
宫湄卿为之气结,作势要打他。“你还贫嘴,信不信我下次见死不救,让你去见阎罗王,我再改嫁。”
元奕琛伸手轻抚她的唇,牵起她一只白玉小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微微邪笑。“你都是我的人了,要改嫁去哪里?不是在我的身边,你睡得着吗?”
宫湄卿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被他三言两语就打动了,她试着想抽回手,他却不放,最后她竟被他拉动了,冷不防向他倒过去,他一时情动,也不顾伤口还疼着便堵住了她柔软樱唇辗转的吸吮,最后成了深刻的唇齿纠缠。
第十五章始知夫君真面目(2)
好半晌,室内只有两人热情的喘息声,宫湄卿衣衫半褪,在他的爱抚下颤悸地轻声娇喘着。
元奕琛吻着她的玉/ru,若不是有伤,他已经将她压进床里了,此时却只能抚摸她的身子稍解一下yu/望。
宫湄卿感觉热得不得了,他却不肯消停,还在撩拨她。
这样下去可不行,如果伤口裂开就难处理了,她连忙拉起滑下肩头的衣裳,轻轻打掉他不安分的手,两颊红艳,有些羞恼地嗔道:“你忍忍吧,伤口不能裂开,若是明儿你没出现会招人怀疑。”
此话有效的浇灭了元奕琛炽烈高涨的欲火,他松了手,深沉黑眸却紧紧盯着在穿衣裳的她,冷不防冷冷的哼道:“以后不许你和元奕纶单独相处,我都看到了,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她喜欢他这样的在乎和嫉妒,她蓦然贴着他坐,飞快的一个吻落在他俊挺的鼻梁上,一双纤纤小手搂住他颈子,在他耳边轻柔地低语,“不管谁对我如何,有什么企图,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他整个人都融化在她的柔情之下,眼眸闭了起来。“我也是,我爱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此刻无声胜有声,两人依偎着好一会儿,元奕琛才跟她说起了正事。
“皇上早就知道父王起了叛变之心,我之所以卧底大辽便是要去找罪证,当日追查到了江南,得知父王勾结了兵部尚书严武渊,他将机密文件全藏在江南的别庄里,我便潜入他的别庄,不想那别庄却是布置了天罗地网,我在那里受了重伤,带伤逃到药林躲藏时,原想设法通知书俊却被你和你师傅所救,后来与书俊相约在酒楼也是为了将罪证交给他,让他带回京面呈皇上。”
宫湄卿终于明白了,为何前生荣亲王罪证确凿处斩也流放了二房,大房却没事。
那时她真的无法理解,连与荣亲王勾结的宁国公府都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为何荣亲王府的大房却安然无恙,原来是因为元奕琛根本是皇上的人,在为皇上办事,而想必老太爷元笙对此事也是一清二楚,才会在元奕琛失踪,荣亲王提出要改立元奕纶为世子时没有出面,默不作声。
要命,她什么都不知道,嫁进来后还一直苦思若荣亲王叛变事发时,她与元奕柰王妃要如何脱身,如今方知她多虑了。
“卿儿,我这么做是背叛了父王,你……是否会觉得我太过无情?”元奕琛的眼里掠过了一抹痛苦。“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宫湄卿轻轻摁住了他的手,澄澈的眼眸郑重地看着他道:“无须那么想,你这么做是为了大越千千万万的百姓,不是为了你自己,任何一个只因私欲就致使国家动荡不安,令百姓无法安居乐业的人才是千古罪人,你没有错,错的是父王的贪权欲望。”
她脑子飞快的转了转。
他会痛苦表示他在感情上放不下,她认为此时正是进言的好时机。
“虽然已经有了证据,但一切还不太晚,尚未铸下大错,只要父王肯迷途知返,相信皇上看在老太爷的分上会愿意给一次机会。”
元奕琛摇头,他心里自有一番思量。“卿儿,你还不了解父王,他一直认为皇位应该是他的,事到如今又怎肯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