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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酒桌风波

    为首的渔政工作人员吸了一口烟,吐出个椭圆圈儿,“这个软中华是真的,现在哪还有真的呀,据说全国出不了多少真的,现在中华烟哪个超市没有啊。都是假的,就冲你这个烟,我觉得你这个人也还是挺真诚的。好,我们就在对面儿那家饺子馆吃点儿饭,顺便聊聊。不过,咱们可是AA制,免得你有用意堵我们的嘴,下次我们就没法来了。”说着,几个人一起上了皮卡。

    “来二斤饺子,韭菜肉的一斤,大肉的一斤。再来盘花生米,来个酥鲫鱼,来个酸菜肉,来个松蘑炒肉。好了,先吃着,不够了再说。”渔政主管在林峰一再客气推让下,眼睛瞄着菜谱,滑冰一般点了菜。

    “再来两个,你们哥俩一人点一个最爱吃的。”林峰把菜单递给连毛胡子。

    “可以了,饺子就是菜了,点多了也是浪费,现在全国上下不都讲究勤俭节约吗?别太浪费了,别太浪费了。啊。”连毛胡子合上菜谱。

    “不浪费不浪费,喝点儿白酒还是红酒呢?”林峰笑着望望渔政负责人。

    “不喝了,就喝点茶水就行了吧?”负责人看看窗外随风摇曳的芦苇。

    “那怎么行,我第一次和哥几个吃饭,不喝点儿酒就是不给面子,就是瞧不起我。多没意思啊?哥几个也累坏了,稍微喝一点点儿,解解乏。我又不求你们什么,你们可别怕。反正,我那里也没有鱼。要是有鱼请你们,跟没鱼请你们,性质就不一样了。对不对?”林峰边劝说几个人,边朝服务员招手。

    喝到面红耳赤,哥几个见林峰也是个实在人,也就放开了话题,“民不举,官不究。我们查不符实,就此鸣金收兵。”

    林峰跟大家也熟悉起来,“常联系啊,哥几个,常喝酒啊,没事的时候。虽说我在书群里,你们在鱼群里,可也是有缘分的一拨人,别疏于联系,让缘分散了。我这个人好交朋友,在这个城市里,也没几个朋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就是好哥们儿了。有朋自鱼群里来,自渔政里来,不亦乐乎?”

    “我也喜欢读书,喜欢读书人,等我们这里有鱼了,请你。你尝尝我做的鱼,跟饭馆的比比。”负责人额头浸着汗珠儿。

    “我们王哥做的鱼可好吃了,每次我们收缴回来,准吃一顿全鱼宴。”连毛胡子刚说完,又觉失言,“大家一加班儿,一辛苦,王哥就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准保亲自到市场挑选我们最喜欢的最新鲜的鱼,款待哥儿几个。”

    林峰又道谢,又敬酒,“好好,我就爱吃鱼,吃鱼没有够,上辈子是猫托生的。你说,到了西部,就受不了没有鱼的日子,那个馋啊。跟猫一样,抓耳挠腮的。来吧,我们为我们共同的猫的爱好,再喝一个。”

    “猫可不喝酒,猫只喜欢捉耗子,睡懒觉。呵呵呵,呵呵。”连毛胡子把杯子跟林峰撞的“叮当”响。

    “猫捉耗子是天经地义,狗拿耗子才是多管闲事。你多管闲事了没有啊?”负责人嘴巴泛着油光。

    “谁,谁,谁多管闲事了?”连毛胡子讪讪地笑着,“他,他,他才多管闲事了。”连毛胡子指着旁边的毛头酗儿。

    毛头酗儿红着脸,低头笑着,歪头看看负责人,“冤枉好人。”

    “白猫黑猫吃到鱼就是好猫。”连毛胡子醉眼朦胧。

    “啥?人家是黑猫白猫逮着耗子就是好猫。让你给改的,喝多了。”负责人叼着中华烟,陶醉地深吸一口。

    “喝酒扯淡,你还弄那么准干啥?弄那么准,这次也没逮着这位老弟捞鱼。”连毛胡子“嘿嘿嘿”地笑着。

    “我们是来逮捕这位老弟的吗?我我我们是来交交交朋友的。要是难为老弟,逮老弟,还能坐在一个酒桌子上?”负责人不满地扫连毛胡子一眼。

    “大哥,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我的站位总是那么低,屡教不改。驴叫了,都不改。”连毛胡子陪着笑,恭敬地点着头。

    “什么驴叫了都不改?又说错话,我看你不是成心的,就是故意的,罚酒一杯。”负责人手指头点着连毛胡子的酒杯。

    “好好好,对不起,大哥,我没说你是驴。我就是解释那个成语。我就是嘴巴笨,光拔拴驴的橛子了,其实,驴是别人偷的。啥也不说了,我干了。”连毛胡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人家说出来的话都是助兴,你说出话来全是扫兴,扫兴我用你来呀?管你吃管你喝的,看把你嘚瑟的。”负责人不依不饶,掐了中华烟。

    “来来来,哥几个,别介意我这薄酒淡菜的,一起喝一点儿。都是自己家里人,没啥说的。不说不笑不热闹。”林峰赶紧给连毛胡子又倒上酒,举着杯子打圆场儿。

    “好。喝。”三个人一起端起杯子,一仰勃子,干了。

    连毛胡子有些招架不住了,“今天算是喝多了,不,不不行了。我得去趟洗手间了。”

    “喝酒不许乱动,谁动了,罚谁酒。”负责人翻着眼睛。

    “咋还有这规矩呀?”连毛胡子有些不耐烦了,“那我喝一个再去撒尿。”说着就又喝了那杯酒,喝完赶紧跑着去了卫生间。

    “除了知道往里喝,就是往外排,没出息的样儿。”负责人望着连毛胡子的背影叨咕了一句。

    “来,咱们接着喝,不管他。”负责人举起杯子,“老弟这么好,真是相见恨晚啊,有时间带着老弟出去转转吧,光守着图书馆干啥?守成小傻子,你得多绕绕,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大着呢,开阔着呢。那一上船,感觉海阔天空的。”

    “好啊,谢谢谢谢!有空跟着哥几个坐船出去绕绕。我就喜欢坐船,感觉真好,在水上漂,心里舒坦。”林峰碰了负责人的杯子,喝了一小口。

    “嗯,小孙,你去看看连毛胡,连着三杯,是不是多了呀?”负责人看看洗手间方向。

    不一会儿,小孙儿就搀扶着连毛胡来到酒桌边。连毛胡跟一摊软泥一样靠在座位上,脸色紫红,垂着眼皮,鼻子里哼哼着,歪着脖子,像是谁也不服,又力不从心的样子。

    “刚才,我去了,推了半天厕所门,在里面睡着了。人家外面还有个人等着呢,我搀扶他出来,人家才进去。喝多了,直接坐在厕所地上睡着了。”小孙用手扇扇鼻子前边的空气,一副刚才恶心过现在还恶心的样子。

    “快快快别说了,还让人吃饭不?一股厕所味儿。”负责人晃晃手打住。

    “来,再开一瓶儿,来来来,一醉方休,不醉不归。”连毛胡子闭着眼睛,举起右手,做了一个举杯的姿势。

    “赶紧回去吧,喝多了,把他送回去睡觉,省了在这里现眼。”负责人赶忙起身,“下午的活儿,明天再说吧,都醉眼朦胧的,掉到水里,还得喂王八。”

    “对对对,再来一个王八汤,喝完王八汤,再接着喝酒。”连毛胡子被小孙搀扶起来,嘴巴里还不闲着,又在含混不清地点菜。

    “把你放锅里,放汤。我们走了,让他自己喝汤。”负责人命令的口吻说道。

    “走了,走了,不喝王八汤了,那玩意儿不好,喝完了,鼻孔出血,滋补太大。我请哥几个去泡脚吧,消消酒。”连毛胡子努力保持身体平衡,还是斜腰拉胯。

    林峰回到单位,站在窗子前喝茶水。脑袋里总算静了下来,那些你一句我一句的喧闹就像是茶杯里的茶叶,缓缓沉降下来。

    这个事情好蹊跷,没有了小鱼,结果大鱼来了。没有了小鱼,渔政就来了。真是缺一项,老天又给补了一项。失之桑榆,收之东隅。真是小雨来得正是时候,早来就真的麻烦了。

    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安排啊。

    也许,就是赶得巧。本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林峰正端着茶水遐想连篇,盯着门口,抚慰内心。就见图书馆大姐的原老公,那个小平头瘦个子,急匆匆,气冲冲来到了大门口儿,跟门卫刘大爷比划着说什么。看意思,是想进来,而且非常气愤。

    刘大爷关了电动门,隔着电动门和他理论。不一会儿,林峰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主任,你跟我交待过的那个人来了,说是要找你,要找馆长。我没有让他进。”刘大爷是从传达室打来的电话,声音压得低低的。

    “好,做得好,不让他进。这个人是个神经病,如果进来,馆里就会被他搅得乱七八糟,鸡飞狗跳。”林峰回道。

    放了电话,林峰走到窗前。

    刘大爷还在和那个瘦小男人比划,刘大爷脸红脖子粗,吓得那个瘦个子更瘦了,声音也矮了下去。

    后来,刘大爷干脆打开了电动门,走出大门,指着瘦个子鼻子数落瘦个子。瘦个子一言不发,一副做错事可怜兮兮的样子,躲躲闪闪的。刘大爷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一步一步把瘦个子逼到了大门西侧老远的大树下。

    林峰不禁心里暗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后来,瘦个子逃也似地落荒而逃了,而且还跑丢了一只鞋,又扭头慌张张地取到了手,战战兢兢边跑边穿,慌不择路的样子。

    刘大爷梗梗着脖子进了大院儿,进了传达室,一副不解恨的样子:小样儿,我弄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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