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开撕
沈千若几人跟着跪拜道：“孙女（孙儿）拜见祖父！祖母！”
等几人拜过后，留下的是静，出奇的静！
呃？难道真是因为岁数大了耳背不成？唐韵抬起头看了看上方端坐着的沈怀和吴氏，满脸不解。
见人家一点表示都没有，她用比之前更大的嗓门道：“儿媳唐氏拜见父亲！母亲！”
沈千若几人也只好跟着再重复了一遍。
静９是静！
唐韵有些焦躁，考虑是不是还要再大一些声。
沈千若却知道这定是吴氏等人在祖父面前说了什么，她和沈千儒又失去了为自己辩解的先机，才会让沈怀跟着吴氏一起给他们下马威。
不过，既然已经给人家留下了不懂礼数的印象，何必还要继续纠结于此？
反正他们是来自边城，不懂礼数也是因为自家老爹为了怀阳伯府这一大家子牺牲了整整二十年的大好光阴去戍边所致。理亏的应该是这些人。
想到这，沈千若站起身，挺直了身板，上前一步去扶唐韵。嘴角含笑道：“娘，咱们礼数到了就好啊！这又不是边城，可能和咱们那面的做法不一样。”
“对。我就说吗，咱们都跪了这么久怎么都没让起来。”唐韵麻利儿站起身，嘴上嘟囔着，“我还想劝劝父亲、母亲最好找个郎中给好好看看，是不是耳朵不好使了。就我这大嗓门怎么都听不见呢？”
除了耳朵不好使，娘您怎么不说他们眼睛也不好使呢？咱们这么几个大活人摆在这，人家不是也当没看见？
对付自家老娘这种直肠子的人，最有效的做法就是直来直去。弄那些个弯弯绕绕，即使她懂也会装作不懂。显然吴氏和自家祖父都漏算了。
吴氏看起来是个干瘪瘦弱的老太太，没想到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我让你们起身了吗？你们一个个就都站起来了，真是不懂规矩的东西！”言罢又顺手抄起了刚重新摆放好的茶杯，朝着沈千若几人便砸了过来。
沈千若眼明手快，在茶杯往下落的瞬间伸手一抄，将其稳稳地接住，连一滴茶水都没有洒出。
预期茶杯落地的声响和沈千若等人慌乱的尖叫声没有听到，再一看沈千若像是玩一般的动作，瞬间便惊呆了在座几人。
“二姐好厉害！”沈千儒欢喜的叫了一句，就差拍手了。
沈千若朝沈千儒扬眉笑了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虽然对这个祖母颇多不喜，沈千若面上却不显。笑容是打击对手最好的利器。她又怎么可能不用？
“祖母息怒啊！生这么大气干嘛？再说了，这也没人得罪您老啊？”顿了顿又道，“要知道这么个茶杯砸下去，好多银子可就没了呢。”
“切，果真是小家子气。”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二伯母赵氏。
沈千若没有理会赵氏的冷嘲热讽，笑呵呵地上前，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吴氏跟前。
脸却冲着沈怀道：“祖父也不要生气啊！咱们都是从小县城来的，哪里懂得那么多的规矩？就觉得这是在自己家，不必见外。当然是由着性子来了。要说啊，实在是望秋县和京城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这算是替他们今天的言行做了解释。又道，“如果咱们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恳请二老原谅啊！”这算是给对方个台阶下。
与其讨好怎么做都是错的吴氏，那还不如将那些个精力都用在自家祖父身上。毕竟他才和他们姐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也是这个家唯一能看在骨肉亲情上为他们撑腰的人。
看着一张比花还娇，始终挂着笑的容颜。说起话来还不似唐韵那种操着西北口音的大嗓门，清脆悦耳、字正腔圆。就是向来严肃的沈怀也觉得舒畅无比。
尤其是沈千若还提到了望秋县，瞬间便勾起了沈怀对自家三儿子为数不多的愧疚之情。
是啊！那孩子刚满十六岁就离开了京城，到了那里还娶了个武将的女儿为妻。这样人家出来的姑娘能懂什么礼数。几个孩子估计也不会被教导的太好。
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沈怀对于刚刚自己老妻说的那些个事情便放下了不少。但是面上却不显，仍然严肃的很。
可就这一点点的变化还是被沈千若看在了眼里。
她再接再厉道：“今天是咱们冒失了，还没有进府就出现了许多的差头。”沈千若转头像是没有看到吴氏的不喜一般，还朝她弯了弯嘴角。
接着继续主攻沈怀：“有一些地方，孙女也是实在不懂。咱们本来还想要寻祖父和祖母问上一问。没想到先把祖父和祖母给气着了，孙女在此先向二老陪个不是。”
说到这里，沈千若盈盈下拜，福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礼。口中还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希望祖父和祖母念在咱们初来乍到，没见过世面的份上，原谅一二。”
口头上吃点亏算什么，再说她这样说也不是真的服软。
这样看来也不是一点礼数都不懂啊！沈怀见沈千若行事落落大方，对刚刚的不满又减弱了几分。
见大好形势被沈千若三言两语就要给搅和没了。吴氏可不会惯着他们，开撕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难道一句不懂礼数就可以不尊重长辈？不懂礼数就可以胡乱打人？不懂礼数就可以在伯府门前撒野，丢尽伯府的脸面？”
“就是。这初次回伯府不说早一点回来给两位老人家请安，磨磨蹭蹭到了傍晚才到。还有啊，这是没有衣服穿不成？穿着像个叫花子一般也好意思出门？这要是被人知道是咱们伯府的人，还不让咱们跟着一起丢脸。”
赵氏言罢嫌弃的别过头，像是看了让人多么生厌的东西一般。
“二弟妹，休得胡言。三弟妹一家肯定不是有意为之的。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徐氏有些看不过眼，出言替沈千若娘几个解围。
不是替人说好话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尤其是刚刚赵氏说话时不去制止，偏偏让人将话都说完了才出口。这种老好人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沈千若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将多余的情绪掩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