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平镶左相
半个时辰后，龙玥的眼线死的一个不落。冷焱看着满地的成果，心情好的决定让颜湘和纪敏聚聚。纪敏为了不让颜湘乱猜，只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就相互告别。
“你把他们杀了就不怕龙玥查到你的头上？”
“你这是在担心我？”
“我只是对自己的生死保持着更加谨慎的态度，毕竟你太早逝的话，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纪敏和冷焱并肩而行，说话的语气一直没有什么起伏。
“你多虑了，只要你认真办完这件事，不论我的结局如何，我承诺过的一定办到。”
“报~伊泽城来了一批援军，领队者是平镶的左相——栾翎。”
是她？叶菱微微挑眉，在她眼中对方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下去吧。来人，去将营中的主将叫到这里来集合。”
“是。”
叶菱自来监军之后，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可唯一不解的是一直没有看到颜湘露面。当初请辞来这里，就是为了打败颜湘，而如今这一仗，让她失去了原有的斗志。要说为什么会这样，只能怪颜湘在天衣族接受训练的时候表现得太出色了。虽然颜湘没有和任何人争的意思，但叶菱好强的性格却将她当作了对手，就连分开后也没有忘记。
“纪敏要求把叶菱召回来，理由是她想前往坐镇。”龙玥手上拿着奏表，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妃子。
“陛下是觉得这其中另有蹊跷？”美人穿着一身粉红的宫装，唇色鲜红似血，微翘的眼角边绘了一朵张狂的蓝色妖姬，精致的发髻上缀有黄色的楔。
“蹊跷暂且不说，但能明确知道的一点是：‘她已经知道叶菱的存在了。’”
“那么，在陛下面前‘争宠’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龙玥看着坐在身旁语气微有些想法的美人，又认真的看了一遍：“话是这么说，但朕总觉得有什么没有想明白的。”
“陛下准备选叶菱而舍纪敏了吧。”
“果然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既然已有了选择，为什么不尽快剔除杂草呢？”美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平常女子的柔态，相反，果断的判别，无情的语气，倒像是一个冷漠的剑客。
“你觉得现在适合？”
“不适合。但是，昨日连玦誓女已经进入桥珞，可为何还没有看到纪敏的批审请求？况且，陛下的暗线素以速度着称，即使她的信使在路上耽误了，您的‘眼睛’也不可能这么慢。”
“你是说，他们可能都遇害了？”
“虽然不能完全推测，但至少，纪敏在桥珞逃离会比在皇宫简单。”
栾翎是在当天的晚上到达伊泽的，虽然夜幕降临，但丝毫不影响叶菱的进攻，可是，无论叶菱用什么手段，伊泽的士兵都不理不睬，只知守城。而第二天天一亮，栾翎就召集了城中所有的将士。
“今日作战，本相决定亲自领军。城中除了基本的戍守士兵外，全部操戈列阵相迎。待对方一出现，击鼓手就立即擂鼓，声势务必浩大，片刻不能停。直到看到我的手势。”栾翎是桑轶提拔的左相，以桑轶的手腕，即使左相未能经常露面，众将士也是万万不敢悖逆她的命令。因为大家都明白，尊敬左相便是顺从桑轶。
而此时叶菱那一边，气氛倒是懒散多了。伊泽的连连落败与闭城不出让华宜军队失了谨慎。随之而来的骄傲虽然不曾明显表达出来，但潜藏的相似因子，在悄悄蔓延。
两军对峙的那一刻，叶菱正在思考。她不明白为什么昨晚任凭怎么叫喊对方都不迎战，而今天刚一出现，就看见他们齐整的队伍静静地等待在那儿。而且，自自己出现后，洪亮磅礴的鼓声就一直没有停过，出城的大军也时刻保持着快速移动的状态。
伊泽军的队列变化方式繁多，每一个步骤都让人眼花缭乱，而稳健矫捷的步伐却处处彰显着军人铁一般的秩序。随着栾翎手起，鼓声戛然而止，流动的士兵全部立定。叶菱看在眼里，瞳孔猛地一缩。“这是…”她小声的嘀咕，心中如临大敌。
此处本是平镶与华宜的交界地，况且两国素未来往，所以交壤地界的土地比较贫瘠，几乎没有百姓居住。再加上长年不予整治，故场地阔大，非常适宜大规模的作战。而这一背景，更给栾翎指示排出的阵法增添了不少气势。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自然，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今天，也不例外。”
“这种阵法失传已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叶菱觉得栾翎所布的阵法很像以前授业长老对她讲的，但其中的真伪，她有些怀疑。
“有一句话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知你听过没有？”
“哼，即使你懂得布阵也未必会用。”
“是吗？我不介意你来试试。”栾翎丝毫不显慌张，仿佛这场战争她一定会赢。
自栾翎说过这么自信的话后，叶菱真的有些犹豫了。万一对方的阵法是真，那么自己所领的这两万兵必定损失过半。
“云移阵法乃阵中圭臬，若参悟的透彻，运用的熟练，其威力之大，不下于百万之师。不过，书籍中关于它的记载只有零零星星的几行字。时至今日，为师还未闻得有人会用此阵。”虽然，叶菱的师父当初这么对她说的，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不得不让她产生一丝怯懦之意。她不能拿着两万兵的性命开玩笑，因为那都是属于龙玥的力量。就算不能帮他，但至少也要做到不牵累他。
栾翎骑在马上，在前方静静地等着，不仅是在等叶菱作出她的决定，也在等看清叶菱的反应。不过，现在，她已经从对方的表情中明白了一切。不需要多长的犹豫时间，也不需要太浓的胆怯之意，对她来说，一点就够了。
“对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连玦誓女已经被你们国的冷焱所抓，算算日子，龙玥也应该会召你回去商议了。所以，你最好速战速决。别到时打到一半就弃你的士兵于不顾，反而显得我军胜之不武。”栾翎讲话时，头颅一直昂着，每一眼的视线都落得极淡极轻，“虽然这种可能不太大，但不遵圣诏的结果好像也很糟。”
正如栾翎所料，这句话正中叶菱要害。在外人看来，此话表达的是战至中途的危险与一战到底的后果。而叶菱所捕捉的重点却是颜湘被俘的事情。如若栾翎说的是真，那么自己说什么也要参与决定颜湘生死的商谈，况且此刻还迫于对方云移阵法的压力。
“撤兵。”叶菱突然抬手大喊，不待众士兵有所反应，立刻调转了马头。栾翎微笑的看着前方奔腾而去的马匹，也挥了挥手示意收兵。直到敌方离去时扬起的沙尘归于平静，这才一个人缓缓进城。
颜湘被冷焱和纪敏救过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路。但是由于力气耗尽与不识路的原因，在途中耽误了好久。不过即使如此，她总还是回到了连玦。
尹景得到消息的时候，立马备车进宫。从储丰单独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是，一天得不到颜湘的死讯，他就一天不能安下心来。
颜湘回来时，大殿里没有人。而她所能想到的，储莫御应该是在书房，或者是在后宫。对于前者，她准备去看看，而对于后者，她会直接无视，出宫找尹景。
大概是储莫御人品不太好，以致于他在颜湘心目中的形象永远都翻不了身了。的确，颜湘去书房的时候没有人，桌案上只有一幅女子的画像，但奇怪的是，女子的头部只画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五官全然没有。出于完美主义，颜湘又补上了女子的脸。然后立马向宫门的方向走去。
而这时，门外驰来了一辆马车，尹景掀开轿帘，微笑的看着她。颜湘面上一喜，立马扑了上去。“小景景，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尹景将手轻轻地放在颜湘的背上，另一只抚上她的发。即使颜湘没有发出声音，但他从她微颤的身子可以感受到，她哭了。“我们先进来吧。”
颜湘没有说话，只离开尹景偏着头坐了进去。说实话，她对尹景的了解不多，而那些平时的相处片段并不能证明他们两人就很熟。所以她不愿意让尹景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毕竟没有人会关心一个与自己关系不亲密的人。但是，她还是不争气的流泪了，无论尹景的初衷如何，自己在这里真的只是认识他一个人了。这种孤独感让她急于想找到归属。
尹景没有拆穿她，一路上只静静得等待到达目的地。直到颜湘自己恢复了情绪，两人才进入了交谈的正题。说是交谈，也并非很官方的谈话，只是颜湘一个人讲，尹景默默地听。什么时候不讲了，尹景也不催，等待颜湘想要再次开口。
虽然颜湘的经历是有些坎坷，但此时，相比于纪敏这一边，却是足够温馨了。其实也不能算是冷焱与纪敏的计划不够周密，所有的原因只能是归结于败在了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