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运筹帷幄

    “自己的看法？”曲心绮抬眼，不解的看向左楠：“如此问话，臣是应该坦诚以待，还是迎合逸王的心思？”

    “迎合？这么说来，你已经猜出了我的心思？”左楠挑眉，眸子里染上一丝愉悦：“那国师就不妨说说我的心思。”

    “若说要猜逸王的心思其实并不难，”曲心绮站起身，站在亭中抬头往苑中的一方天空看去：“逸王离开之时，臣还未到明烨。可即使不曾谋面，有关于逸王的事迹还是有所耳闻。众所周知，明烨尊居七国第二，并非没有原因的。以逸王杀伐果断，雷霆作风来看，此出兵一事，自然是主战。而这，也是殿下此番回来的缘由。”

    左楠起身，双手合击慢慢的踱到曲心绮身边与其并肩道：“国师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当配得明烨此职。”

    “逸王过誉了。”曲心绮转过身，朝左楠微揖：“逸王如此不做掩饰，若臣还虚与委蛇当真是矫情了。”

    “这么说来…”

    “臣之想法当与逸王同。”曲心绮看进左楠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适逢明踊装而来，看到两人面带笑意，便快步向他们走近：“哈哈哈…逸王和国师什么事谈的这么尽兴。”

    曲心绮和左楠听到明印的声音，忙转身微揖，齐声道：“皇上。”

    “不必拘礼。”明印双手扶起两人，示意一旁坐下。他看了看这园子周围，不禁问道：“不知这处地方还合逸王之好？”

    “皇兄安排的，自是百里挑一。”

    “嗯。”明印点点头，脸上的笑意突然敛了起来。他表情有些严肃道：“不瞒皇弟，此时你能回来，皇兄真的很高兴。为此，朕有一事想问问你。”

    “皇兄请说。”

    “今有原蓝耀三分之一的疆域摆于朕的面前，朕一直忧思，不知拿与不拿。若拿，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若不拿，又觉失之可惜。”

    “皇兄这话便是说的落于下等了。但凡于己有利的东西，不付出代价又怎来的取得。有得必有失，所谓到底拿与不拿，全凭皇兄在得与失的一念之间。”左楠淡漠不着痕迹的看了曲心绮一眼，继续缓缓将明烨引往自己的想法上：“明烨一直以中立国自居，不肆意引战，也不肆意参战。但是，如若关系到明烨的利益，又何必拘束自己不从中夺取。如今七国之势，尚且容得明烨中立，等到瓜分之潮掀起，谁人还顾及明烨处境。”

    听罢一席话，明印沉默了，他久久不出声，就静静的沉思。左楠见明庸在犹豫，看了曲心绮一眼。曲心绮会意，适时出声道：“皇上，臣以为，公主已然远嫁，如今的明烨不能仅止于当初的明烨，所以，就算皇上无欲不争，也应该为公主谋好后路。”

    说到明昭，明印又沉默了。他又何尝不想让明昭一生安乐无忧。可自从明昭出嫁，他已经作出很多破例之事了，难道，这还不能护得她吗？随即，他轻叹一声，脸色有些愁苦：“今日朕有些累了，就先回殿。逸王和国师随意。”

    左楠和曲心绮互视一眼，齐齐将明印送出了紫澜殿。

    华宜宫内，龙乾盯着坐在案前神情淡漠的宰渊，慢慢向他走近。宰渊轻轻转眸，起身道：“你和挚岩长老商议的如何？”

    “自然是已想好对策。”龙潜和宰渊并肩而立，用仿若故友的语气继续道：“三天之后，我们的大军与青引在聚沙汇合，你随我一起前往，挚岩长老和叶菱留在皇宫。”

    “依你的意思，我要如何做。”

    “听青引的千俞长老所述，你的父亲曾是鲛人族的术法天才，当年凭借着仅存的残籍就能再现失传已久的阵法。如此看来，你也该是继承了他的衣钵。”龙乾偏过头，笑的温和道：“落千蜃到时会带着千俞长老及他门下的弟子出战，你只需引导他们排阵即可，换一种说法他们全都听凭你的指挥。”

    “果然是好手段，落千蜃会答应这么做你不觉的奇怪么？”

    “当然是奇怪，不过…”龙乾仿佛兴致不错，眉梢微挑：“这好像和你没有多大关系吧。如果你说是为了我考虑，我反而会觉得你奇怪。”

    “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宰渊背对着龙乾，语气淡淡额问道：“我们会在聚沙停留几天？当然，我希望你们是考虑清楚的，阵法固然重要，配合也不容小觑，我需要时间教他们。”

    “这个自然，所以我和落千蜃商议，停留两天。”

    “两天？”宰渊轻笑，语气暗含讥讽：“我可不认为那愚笨的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阵法融汇。”

    龙乾听着宰渊的话，丝毫不显意外。他轻轻踱步，向着门外的方向边走边道：“一个优秀的指挥者足以弥补这些缺陷，我知道你可以做到，你觉得呢？哈哈…”

    看着龙乾离去的身影，宰渊还是没有丝毫动容，他清楚的知道，一旦决定踏入这所皇宫，什么事情都可以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叶菱会困在这里。所以，即使条件苛刻，他会去做。

    待龙乾的身影完全离开视线，他单手伸出，手心里顿时出现一个淡蓝色的水凝球。起初，水凝球是透明的水质物体，渐渐的，变化成一面明镜，现出了曲心绮的身影。“龙乾与落千蜃三日后在聚沙汇合，停留两天便会向沧浪逼近。我有一事想嘱托哥哥，还请答应。”

    镜中的曲心绮轻笑，但眼中却盛满担心的情愫。宰渊向来不会请人帮忙，这次请求还是在两国出兵之际，着实让人猜疑。“渊儿的请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说。”

    “明日，我便会和龙乾离开华宜，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把誓女带出宫，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曲心绮眼睑微垂，想到是那日在水凝球中看到的女子，点头会意道：“你放心。”说完，他收了手中的水凝球，忙起身向紫澜殿的方向走去。

    紫澜殿中，左楠正在案前看书，忽闻脚步声，抬头间见是曲心绮，便放下书，起身相迎：“国师此来可是有事？”

    “正是。”曲心绮微微一揖，继而开口道：“臣得到可靠消息，三日后龙乾与落千蜃于聚沙汇合，停留两日后，兵锋指向沧浪。”

    “这么说，我们只有五天的准备时间了。”左楠轻语，看向曲心绮道：“国师是否可以尽快找到君然？回禀不及，当即口述便是。”

    “嗯。”曲心绮点点头，继续道：“若是臣没有回来，逸王可先行动身，五日之后，臣定当出现在沧浪。”

    左楠轻笑，幽深的眸子看向曲心绮道：“国师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找到君然并非是什么难事，但是要想在五天之内让各方都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按照进程来讲，他们应该准备不及。”

    “嗯，这件事我也考虑过，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快。不仅我们要快，他们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耽搁。连玦和平镶若是受到消息，从调遣上来说，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君然，他的兵力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若是依赖他去传递消息，恐怕来不及。”

    “逸王的意思是…”

    “没错，五日后，沧浪的人能齐就行。据我所知，君然的兵力应该是掌控在他三个哥哥的手上，我们在找到君然和他说明情况的同时，如果也能直接将消息传递到他那三个哥哥的手中，那么从时间上来计算，五日足矣。”

    曲心绮听罢，心中了然。他故作不解，问道：“没有凭借的信物，如何让他们信服？”

    左楠轻轻的看了曲心绮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国师不就是最好的信物么？”

    “逸王派人查过我？迄今为止，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已然不多了。”

    “既然国师能查我，又何来问我为何会查你？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些小事，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局面。”

    曲心绮欣赏左楠的坦然，丝毫不介意道：“确实不会。既如此，我便先行告辞。”

    “劳烦了。”

    送走曲心绮，正在左楠如何瞒过明印的时候，殿外小厮传报有四个红衣公子在宫外求见。左楠会心一笑，让人放行了。四司刚被引到紫澜殿，左楠便露出了备显无害的笑容：“四位师侄长途劳累，辛苦了。”

    四司见师叔都这般体谅了，也不敢抱怨什么，再说了一路上也是骑马来的，算不上劳累。正当他们摆手准备一些谦虚的说辞时，左楠又开口了：“不过现今师叔遇到难事了，所以，还请四位师侄帮上一帮。”

    四人面面相觑，也不敢有什么异议，静待左楠讲清事情原由。左楠见大家都不说话，也不客气：“既然诸位师侄没有意见，让师叔就麻烦你们一次了。”说罢，他让侍从上茶，让四司稍作休息。

    “这里有书信两封，你们从中选出两人分别送到连玦储莫御和平镶桑轶的手中，你们只有一天时间，自然，我会给你们配备最好的快马。”

    南司一听，心中当即有些不平衡了：“那我们当中另外两人怎么办？”

    “另外两人，就跟着蓠之去连玦一趟，该怎么做蓠之自会告诉你们。”

    西司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派去送信，毕竟自己最老实。不过如果真去的话，他还是想去连玦的。“师叔，去连玦送信的话为什么不顺路带过去？”

    “很简单，有些事情适合光明正大的做，有些事情…”

    “哦~明白了。”北司立马会意，一脸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

    左楠挑眉，轻笑道：“不错，一点就通。既然茶都喝了，那诸位师侄就现在启程吧，记住，分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