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一次聪明
“徐娆手中握着威胁相府和夏侯一族的砝码。”说话的男子冠面如玉的一张脸彻底的面向左侧，问道，“你想告诉我么？”
深陷悲伤的沈晶晶突然被提问，有些反应不过来，哑然，“啊？什么？”
李明朗凝着左侧，很快看向正前方，淡然道，“无事。”
“哦。”沈晶晶连忙心虚的低头。
只听继续缓慢前行的李明朗说道，“左右你都是要醒过来的。”
“哦。”心虚的沈晶晶完全没有听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只知道李明朗不再问下去。
好事！
“哎。”她托着腮帮，在心中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你都说是砝码了，哎，我哪能轻易的将砝码告知别的人。哎。”
淡紫色芍药纱裙的女子凝着他，感慨道，“哎呀，沈晶晶啊沈晶晶你是第一次这般的聪明，居然能够唬住三甲第一的，瑞国开国至今最年轻的状元。”
沈晶晶盯着冠面如玉少男的一张脸。
琼鼻，剑眉，星星一般闪烁的眼睛拥有着完美的弧度，全身上下洋溢的光芒足可以与天上的月亮相媲美。
他就那样微微抿着嘴角，一步一步的向远处走去。
“哎，史上最帅的状元郎啊，勾起多少少女的怀/春之情。”沈晶晶旁若无人的嘟囔道。
她自信自己的声音足够的小，状元郎不可能听到。
就算听到，依照状元郎以往的作风，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没错他就是这么的迟钝。
不过沈晶晶转念又一想，李明朗的这种反应似乎与上辈子的校草校花特别相似，总是对别人的各种品评十分不屑，尤其是崇拜的亦或者表扬的。
怕是听得太多，耳膜起了茧子吧。
“哎哎，谁知道呢？！”回来相府的这一趟，淡紫色芍药纱裙的女子叹息的次数格外的多。
“可愿再去前厅见一见你的父母？”李明朗问。
难得对方如此的贴心，且是第一次如此的贴心，可惜不是沈晶晶想要的。
飘在左侧的女子愣了愣，哭丧着脸道，“不愿。”
此话必须得说，因为目前她还是一只鬼，是鬼就不是状元郎这等凡人的眼睛能看到的。
状元郎能够听到她这只鬼说话，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她就算摇断脑袋，人家看不见又能怎样。
即便此时心情糟糕到极点，十万分的不想开口说话的沈晶晶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
状元郎颔首，径直向相府大门走去。
他本着是想要对门口的小厮说一下，自己不再打扰，回府去的。
哪知，相爷就在门口等着他。
未等状元郎说话，有些佝偻身子的相爷率先说道，“小女的事，爱徒可是有了眉目？”
沈嘉良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令沈晶晶听在耳朵里很是难受。
芍药纱裙的女子捂住胸口，摇头含泪说道，“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
待得女子哀婉的声音滑落，李明朗才稳重深沉的说道，“欠缺证据。”
两大滴清泪自女子的杏眼落脚处滑落，直直的砸向地面。
沈晶晶凝着自己的泪水，期望着看到如同一般的鬼魂流泪似的，临到地面的时候，眼泪会自动消散。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的眼泪落到地面，居然留下两大颗潮湿的痕迹。
“啊？”太过吃惊，女子惊讶道，“怎么会？”
李明朗左侧的耳朵微微耸动，拱手作揖道，“不知师父还有何事？”
“时辰不早了，”相爷叹息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明朗颔首道，“是。师父保重。”
“恩。”相爷也颔首，没有以往顺胡须的动作，倒是引起沈晶晶的好奇。
沈晶晶认真的打量自己的父亲，两日不见，他消瘦了许多，因着消瘦，额头多了三道深深的皱纹。
视线下滑到鼻子以下，是相爷留了三十多年的绵羊胡须，如今？
如今在曾经那极为漆黑的胡须之中，居然有几根白色的胡须！！！
“爹？”沈晶晶心疼的呼喊，“爹，孩儿不孝，你且再等几日，孩儿会回来的。”
李明朗不能久留，告辞完毕，拖着疲惫的身躯尽可能的放慢脚步向前走。
即便他走的再慢，也不够沈晶晶倾诉完毕哀肠的，只听身后的女子哀怨的说道，“爹，一定要保护好女儿的身体。”
单方面难分难舍的沈晶晶说完最后一句话，不得不跟上状元郎的步伐。
她步步飘去，每飘走一步，都忍不棕头看一眼明显苍老了十岁的爹爹。
然而，沈嘉良能听得到么？！
他听不到。
李明朗突然站住脚，扭转头向着已经二十米远的中年绵羊胡须的男子说道，“师父，小生相信郡主会醒过来。那道姑也是这般人为。”
“明朗，宽慰的话不必多说了。”沈嘉良叹息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人的命天注定，就算晶晶真的醒不过来了，为师也会去地下见她的。”
“师父，皇上。”多余的话李明朗一个字都没有说。
沈晶晶只觉得自己的左侧胸腔咯噔一下，虽然没有心脏在，可是心脏般的触感还是有的。
随之，她的脑袋嗡嗡的响。
瑞国皇帝最烦道士之类捉神弄鬼的存在，所以特意命令父亲在修订法典的时候，加上凡搞封建迷信者，一律斩首。
如今的玲珑阁存放沈晶晶尸体的地方，被严禁进入。
知道事情真相的除了相爷夫妇，李明朗，徐娆，便只有一个翠玉。
早在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翠玉便被关进客房，徐娆也被封闭在另一间客房。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沈晶晶的事情拖得越久，危险性越大。
还有她身为贵女，免不了应酬，又能拖的了多久呢？！
况且一个月后她还要与七皇子完婚。
沈晶晶喟然长叹，“今日算是把上辈子没有叹息的都叹息上了，足了。”
“年纪轻轻想开些。”行走在官道上的李明朗安慰道。
如今正值深夜，官道上甚少有人走动，惯来为状元郎驾驶马车的酗子也被他遣了回去。
理由：孝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熬夜。
李明朗风度翩翩的行走在空旷的官道上，因着黄昏十分都有专门的人打扫官道，到了这个时候，官道上岂止是空旷，简直是一尘不染。
沈晶晶漫无目的的跟着李明朗飘啊飘，忽然沉默许久的男子再次开口道，“除了五皇子，还有谁遇到你会心口疼？”
“啊？”沈晶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回道，“谁说五皇子遇到我会心口疼？”
“五皇子初次心口疼是因为白日里遇到你，当时小生并未发觉。”李明朗边行走，边对着空气说道，“后来他宣你入宫，再次心口痛加剧，小生便怀疑了。”
“而今日，却是证实。”冠面如玉的男子问道，“还有谁？”
“咦。”沈晶晶垂头回忆，“经你提醒我才发现，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沈晶晶又在脑海里好好地回忆一番，回复道，“没了。真的没了。”
“为何他遇到你会心口疼？”李明朗问道。
“不晓得。”沈晶晶捂住自己的左侧胸口说道，“真的不知道。”
“那为何你会丢了心脏。”深蓝色居家常服的男子接着问。
沈晶晶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而我也是后来才信的。冥界就是人死后要去的地方，统领叫做冥王。冥王有个先天不足的儿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也苦心修炼了许多年，却是没有什么精进。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晓我的心脏于他而言具有一千年的补力。”
李明朗点头。
芍药纱裙的女子诧异，“你信了？”
冠面如玉的男子微微颔首，“在遇到你如此的存在之前是不信的。”
沈晶晶静静地瞅他，左右他看不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很认真很认真的欣赏美色，暗道，“你当真是一个字都不多说啊。”
“那日我随你回府，有人追杀你。”淡紫色芍药纱裙的女子想了想，斟酌着用词，说道，“你是不是怀疑那个主谋是五皇子？”
李明朗突然站住脚，看向左侧的虚无，星星一般的双眸闪了闪，未置一词。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正当沈晶晶以为他当真什么也不说了的时候。
他突然启唇说了三个字，“你说呢？”
“我？”沈晶晶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嘿嘿笑道，“呵呵。”
李明朗嘴角轻抿，继续前行。
这轻抿的嘴角算是笑了吧，沈晶晶耸耸肩膀，追在其后，说道，“喂，走慢一点，我懒得飘那么快了。”
李明朗未说话，脚下的动作却是放慢了。
沈晶晶飘在其左侧，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那什么赵凤来和赵明珠你喜欢哪一个？”
李明朗不说话。
沈晶晶不做休，转换了种说法，继续诱导他道，“那什么，李明朗成家立业是男儿的本分，那什么你喜欢什么样的。等我恢复正常之后，帮你留意一下啊。那什么你也不小了呢。”
“你说成家立业。”李明朗余光瞥着左侧的虚无，只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着实别扭。
“是啊，成家立业。”沈晶晶咀嚼着最后三个字，暗暗咽了口唾液，“成家恩立业。”
“先立业后成家。”冠面如玉的男子微微仰头，看着遥远处仿似悬挂于房顶的皎白月亮说道，“母亲遗训。”
“哇。”一瞬间令说话的女子想起‘孟母三迁’的典故，拍着巴掌说道，“你母亲定是望子成龙的。”
“是。”李明朗不置可否。
“那你母亲看到你这般的优秀，她在九泉之下定然会很欣慰，呵呵。”沈晶晶深情的望着心目中极为出彩的男儿说道。
李明朗的神情陷入哀伤，“我并非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