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尴尬换衣
秦元敏想要紧闭着嘴巴拒绝,却被胡灵玉死死掐住,尖利的指甲在两侧唇畔掐出了深深的盂。
“滋味如何?如今秦公子认为,本宫能不能一手遮天呢!”
扔掉手里已经空了的杯子,胡灵玉凑近秦元敏的耳边,一字一顿,仿若呢喃,看在外人眼里,还以为她们二人亲密无间呢。
秦元敏费力的抬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胡灵玉,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张开了嘴狠狠的冲胡灵玉的耳朵咬去。
“给本宫松开,来人啊!”
胡灵玉吃痛,不敢挣扎,秦元敏用尽了力气,死死咬住,站在旁边的太监反应迅速,抬起手刀便劈了下去。
“给本宫将他关进暗室!”
胡灵玉仓皇站起,捂着耳朵远远的退了开去,她气急败坏的指着已经晕了过去的秦元敏,寒声下令。
”娘娘,高公公来了?“
守在门边的太监还未触碰到秦元敏,外面就进来一个侍女躬身禀报,胡灵玉面上不显。
“嗯,本宫这就出去。”
刚刚经过一番挣扎的胡灵玉装扮已是有些散乱,只不过与躺在地上的秦元敏相比,却是不知好了多少,秦元敏的发冠已经歪斜,头发已经有部分松散的笼拉了下来,脸颊肿胀,唇角染血,趁着苍白如纸的面色越发显得像个碎裂的瓷娃娃一般。
“碧烟,过来帮本宫看看。”
胡灵玉碰了碰自己的耳朵,却不敢用力。
“娘娘,有排小小的牙印,好在没有破了皮肤。”
碧烟仔细观察了一番胡灵玉的耳朵,才恭敬的开了口,听到没有破皮,胡灵玉面色微缓,却依旧余怒未消。
“走吧,看看高公公来此所谓何事?”
胡灵玉率先走了出去,走到门边看到躺在地上的胡灵玉,厌恶的踢了一脚,丝毫不顾身份,也对,方才亲自对秦元敏施行的也是她,哪里又有过风范。
“高公公来此所谓何事?”
胡灵玉在高公公面前站定,端着仪态。
“圣上有旨,皇后娘娘接旨!”
高公公早已是宫里混成精的人物,方才皇上吩咐他进入御书房拿到这份圣旨的时候,那脸色简直难看的吓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皇后必是惹怒了皇帝。要知道,皇上已经十年没有亲自下旨了,他拿到的时候,简直是被震晕了。
被这道圣旨吓住的可不仅仅的是高公公一人,站在他面前的正宁宫每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胡灵玉惊讶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尽的怨恨。
“十年未下旨意,偏偏在今天本宫处理秦元敏的时候来了圣旨!”
胡灵玉面色不好,却还是带着正宁宫一干人等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因南苑秦元敏恪守礼仪,行德恭谨,忠义有加,特许侍卫六人,宫女六人随身侍候,秦元敏迁南苑先恩楼居住,免去其跪拜之仪,即刻令行!钦此!”
高公公细长的音调回荡在整个正宁宫,垂头跪立的胡灵玉指尖已是握的发白。
“就差一步!”
胡灵玉此刻无比痛恨自己方才为什么没有将秦元敏痛快的处死,如今倒好,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高公公假装没有看到胡灵玉紧握的拳头,他高高在上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双手捧着那卷胡灵玉恨不得撕碎的圣旨,语气平平。
“皇后娘娘,接旨吧,咱家还要回去复命。”
胡灵玉此刻纵然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却还是只能磕头谢恩,她高举双手,接过了高公公手里的圣旨,指甲紧扣,站了起来。
“秦公子身体不适,不若在我正宁宫照料一番,待有所好转,本宫亲送她去南苑。
胡灵玉不甘心自己竟然就差这么一点,妄图做最后的挣扎,只要人死了,即便皇上有天大的怒火,也没用,只要胡惟亦一天是大荣的丞相,皇上绝不会动他!
高公公哪里不知后宫的这些弯弯绕绕,抖着拂尘扬着虚假的笑容。
“不必了,皇上命令咱家现在就将秦公子带回去妥善安置,已经派人去先恩楼收拾了,这会想必已经整理出个轮廓了。”
胡灵玉不好再拒绝,沉着脸站到一旁,没有丝毫带路的意思。
“来人,将秦公子请出来。”
高公公也不在意,对着外面吩咐一声便进来了两名侍卫,后面还跟着红风,直直的往偏厅去了。
“娘娘,皇上还让咱家带一句话,娘娘只管守好自己的本分,何必管的太多。“
高公公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凑近了胡灵玉的,声音放的很低,算是全了她作为皇后的脸面,随后便看到几个侍卫抬着秦元敏走了出来,看到秦元敏凄惨的样子,高公公心里隐有后悔。
“把人折腾成这样,早知我何必给她留什么脸面!”
高公公心里如此想,自是不会再多说什么,转身一甩拂尘便走了,胡灵玉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脸色铁青,怒火几乎快要灼烧了自己。
红风在看到秦元敏被抬出来的时候已是红了眼睛,心里有无限的悔恨,为什么不早去搬救兵,担心秦元敏的闺誉,红风一把从侍卫的手里接过了秦元敏,自己背在了身上。
“红、红风——”
因为知道自己所在的环境不是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秦元敏竟然强迫自己醒了过来,迷蒙着双眼模糊的看到自己躺在红风的背上,秦元敏微弱的唤了一声。
“公子,皇上下旨,救了您,奴婢这就带您回去。”
红风哽咽着声音,步伐稳健,秦元敏听到她话里的内容,顿时觉得安心了下来,闭上眼睛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察觉到背上的人儿又晕了过去,红风默默的加快了步子,想早些寻到太医前来诊治秦元敏,自从踏出正宁宫,红风便一次都未回头,只在心里,将这笔账记了下来,待到来日,好生清算。
“元敏怎么样了?”
不过刚到南苑,红风便看到了拓跋致与铁书站在那里,二人同样满脸焦急,看到她们的到来,拓跋致小跑着迎了过来,急忙去查看秦元敏的情况。
“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
拓跋致内心懊恼,却无力可施,他不过是在大荣的一个质子,哪里来的力量救助别人,自己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秦元敏第一次中毒时,那个时候的拓跋致,内心只想着如何才能保全自身,而如今他看着静静趴在红风背上生死不知的秦元敏,他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奴婢赶进去的时候公子就已经这样了。”
红风脚步不停,速度虽快,秦元敏却躺的稳当,拓跋致需要小跑才能跟的上红风的步子,高公公与几名侍卫早已被落在了后面。
没有带秦元敏去先恩楼,依旧是熟悉的清风阁,红风将秦元敏轻柔的放在床上,细心体贴的为她盖好被子,转身便欲出去,却被拓跋致唤住了。
“红风,你去唤太医,让铁书去御膳房为你家公子熬点粥,我会在这里一直守着,你且放心去便是。“
红风点点头,道了声谢,便快步走了出去,顺便拖走了站在门外的铁书。
一切都静了下来,拓跋致挪步到秦元敏的床边,静静的站着看着她的睡颜,目光不断流连,拓跋致探手想要去触碰她,顿了顿,却收了回来。
“脸被伤的如此严重,碰一下,会痛的吧。”
躺在床上的秦元敏像个纸片人一样,呼吸微弱,若不仔细看,都无法发现她胸口的起伏,拓跋致立在床边手足无措,想要做些什么,却害怕自己动作粗鲁碰疼了她,他停了停,眸子一亮,不知想到了什么,走到门外打了盆水走了进来。
秦元敏已是一天一夜未换过衣衫,在正宁宫又被胡灵玉如此对待,衣袍已是脏污不堪,胸部的位置更是有凉茶洒了上去,湿了一片,拓跋致担心秦元敏着凉,端了盆热水进来想为她擦拭一番,好让她舒服一些。
拓跋致贵为北胡的世子,哪里做过伺候人的事情,可他心随意动,既然这么想了,没理由拒绝,他从未细想过他为什么会愿意做这种事情,或许,是他潜意识里不愿细想,深恐自己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拓跋致将帕子打湿,微微拧干,便一直呆在秦元敏的床边发楞,他隐隐的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什么东西会破土而出,可他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心里一直在天人交战,久到帕子都快要凉透了,他才深吸口气,重新拧了帕子,走了过来。
颤微的手指缓缓解开秦元敏的衣襟,映入眼帘的风景却让拓跋致手中的帕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几乎是瞬间,拓跋致的面色就涨红了起来,他慌乱的想要替秦元敏系好衣服,却越扯越乱。
“张太医,您快这边请。”
门外传来红风的声音,拓跋致已是急的额头冒汗,微喘了口气镇定心神,便迅速的复原现场。
“世子,张太医来了。”
红风进来的时候,拓跋致在椅子上坐的笔直,手里还端着一杯香茗,红风打量一眼屋内,总觉得有些古怪,却没有发现与她离开前不同的地上,除了盆架上盛满了水的铜盆,红风摸了摸水里的温度,盯着拓跋致一脸严肃。
“世子,您打水所作何用?”
拓跋致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不敢抬头向床上看去。
“我看你家公子脸上脏了,想为她擦拭一番,又怕碰到她伤口,便作罢了。”
红风暗自庆幸,便将这事放在了脑后,拉着张太医连声催促。
“太医您快给我家公子看看,她伤的如何?”
张太医将背上的药箱放下,走到床边抬起秦元敏的眼皮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又示意红风将秦元敏的手腕拿出来,方便他把脉,张太医是知道秦元敏的习惯的,并没有突兀的自己动手。
红风会意,急忙在亲元敏的腕上覆上丝帕,抿着唇一脸紧张的看着张太医动作,拓跋致自顾的低头喝茶,目光却透过与杯子间的缝隙紧紧的盯着,许是他自己都未从发现,他的神情专注,脊背用力,浑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紧绷了起来。
“无妨,公子是太过劳累所以晕了过去,只是这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