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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聂行俨觉得自己又被惹到,面皮底下窜火,一火大,出手就推偏那张混蛋娇颜,压着不让她转过来。

    “喂!我的颈子,你唔……”嘴被坞了。唔……

    “说!”聂行俨迅速坐正,直视年轻副将。

    李冉被强而有力的单音命令震回心神,作揖拜下,快声道——

    “俨帅,前锋哨站飞鸽来报,五戟岭上数座烽火台尽燃,岭外陀离大军集结,欲取飞泉关。”

    被铁掌压住脸、捣了嘴的夏舒阳一听,脸色骤变,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第6章(1)

    男人的手劲其实很大吧?十根修长指肯定重重掐着她的肩头肉……稍值得庆幸的是,她五感变魏中,痛觉渐失,只觉沉沉的、麻麻的。

    欸,她可怜的双肩要被掐出点点青紫,她绝对找他算帐,怎么也得在他脸上、颈上、身上也啃出点点青紫来才甘心哪……

    “你被铁箭划伤?”

    他不像干爹那般电闪雷鸣地喷火,但严寒语气入耳,也够凛心。

    喂!等等——这、这……她仅是舌根略僵,话出得慢些,有必要当众扯她襟口、翻她衣领吗?

    欸欸,这让在场的人多不好意思?

    再者,他如此这般不懂矜持,若被她家干爹一双虎目相中,绝对会想方设法扛他回天养牧场当她那个“带把的漂亮媳妇”呀!

    这不,他一抓她、扯她,干爹就动手了。

    “箭上淬毒。舒爷,她中了毒。”及时解释。

    “嗄?!”虎目瞪若铜铃。

    欸,干么吓她干爹?瞠圆眸子瞪他,以表内心不满。

    “不是能使香魂?对气味甚是灵动?难道不知自己中毒?”又是凛心凛意的口气,呛得人难受。

    她皱皱鼻子,发现近在咫尺的俊庞变得模糊扭曲,惹得她莫名发笑——

    “知啊……所以药丹……先吞了……”

    她知道中毒啊,所以瞒着干爹先吞了一颗随身携带的紫琼丹,那是干娘亲手配制的药,颇有解毒功效,只是症状得缓缓开解,不能立时见效,而她能靠意志力撑到现下仍不倒,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让干爹不着急,好好的,安心。

    结果,教他给毁了。

    “算了,总之你……你接好啊……”虚弱扯唇,丽颜血色尽失。

    “什么?你——”不及再说,被他掌住的纤巧双肩忽地往下溜滑。

    他本能收拢臂膀,将神识顿失的姑娘稳稳接住。

    不到夜半时分,北境三万大军已行军至五戟岭下。

    聂行俨令后防搭营严守,铁骑再分作三股,趁今夜浓雾大作,夜袭。

    此次袭击不再费事地迂回夹杀,而是正面与左、右两侧同时发动进攻。

    他掷出的那一箭,令对方主将非死亦是重伤,陀离军中无首,竟不能当机立断撤兵,这场夜袭敲给新练的北境军试身手。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浓雾散去,战事亦歇。

    主将巴殷负伤身亡,陀离军溃败窜逃,飞泉关外五十里内的敌军尽数肃清。聂行俨再令旗下两名大将各率精兵两千,以追击为手段,驱逐为目的,将余下的陀离兵杀回他们自个儿地界。

    这一役,三万陀离军最后仅约莫千人生还,东迦部族的男丁几近亡绝。

    北境军赏给龙瑶公主的这一记耳光,既响又亮。

    月上岭空,圆满一轮。

    清辉之下,杀伐已止,盘桓且来去的夜风早将昨夜浓重层叠的血腥吹散。五戟岭下依阵驻扎的北境军大营静中肃穆,众将士该睡的睡、该吃的吃、该巡防的巡防,各司其职,彻底严守,唯一被搅乱的,是那座被众军圈围在中间的帅帐。

    帅帐中就那么一张坚固的窄榻。

    窄榻上躺的就那么一个姑娘。

    号令数万铁骑的大将军王爷历经了长距离奇袭以及一夜战事,接着又安排几件要务善后,回到自个儿帅帐,没榻可躺,因姑娘一昏已睡足一日夜,至今尚不见醒觉迹象。

    聂行俨静伫不动,低首凝注那张唇色偏淡的脸,漫过心头的东西令气息绷紧。铁箭朝她疾去,在那当下,他束手无策,仅能眼睁睁看着。

    紧张,甚至惊骇。愤怒,令胸间绷疼。

    感觉皆因她而起,却不清楚该将此般心绪归纳在何层意义。

    她颈侧被铁箭划过的口子甚浅,又尽早吞了解毒丹,毒似是抑下。

    舒大涛本要快马加鞭带她赶回天养牧场,遭他阻拦,理由是怕她在马背上一路颠簸,气血奔急,会激引毒性再发。

    再者,北境军中亦有识毒的军医随行,能先行诊治。

    准备夜袭之前,老军医已好生号过她的脉,说是脉象颇健,昏睡便是自愈的手段之一,当无大碍。

    当时在她身边看顾的是她家干爹,而待他一战归来,帅帐里守在榻边的竟换成一名发色深红、高鼻深目的美妇,说话还带异族腔调——

    “夏札娜,来自天养牧场,大阳的干娘。见过俨帅。”

    “我家男人被我赶回牧场,大阳中毒,我接手。”

    他看她摆出一堆药罐,挖出数小坨药粉、药脂,有的和水喂进夏舒阳口中,有的用火薰燃,炙在头与四肢几个穴位。

    而当妇人松解夏舒阳衣带,欲掀开前襟时,她徐徐看向他,徐徐笑问——

    “您确定要继续看下去?”

    被突如其来一问,他蓦然回神,才知自己当真盯得两眼不眨。

    绷着微泛红潮的脸踏出帅帐,胡乱吃了些属下送上的热食,然后仔细巡视了伤兵们的状况,这才重新走回帐中。

    此时,他就这样静望榻上睡颜,心绪涌动,却没能抓住分毫。

    “舒夫人,在下有事请教。”

    “俨帅,咱有一事欲问。”

    在榻边照看的美妇与他几是同时开口。

    那张眼角已留风霜的面容转而向他,似笑非笑,之后淡淡扬唇——

    “俨帅以‘在下’谦称,那是讲江湖礼数,而非拿大将军王爷的威名压人,咱听着心里挺受用。只是你想请教的事跟我想问的事,咱料啊,九成九是撞一块儿了,既然我抢得话头,那就由我先说吧,不过这一谈肯定一言难尽,俨帅还是请坐吧。”

    很理所当然地反客为主,嚣张势头虽属内敛型的,仍是嚣张。

    当年天真爱笑的邪唠女娃为何会张扬到几近疯魔之境……聂行俨约莫有些明白了。被天养牧场这对夫妻一带,长年浸润,耳濡目染,果能如此。

    他撩袍落坐在榻边地毯上,盘腿挺背,两掌虚放于膝头。

    “舒夫人请讲。”他语调也淡。

    “好啊,那我可说啦。”

    她脸突然凑近,他不动如山,仅微乎其微蹙眉。

    她扭着鼻头嗅了又嗅,似确认再确认,认定了,遂道——

    “俨帅身上这股子香,是让人渡了香魂才致如此吧?”

    聂行俨深瞳缩了缩,直探进对方眼底。

    夏札娜笑笑又道——

    “但凡使香与炼丹,每个炼香魂丹的人都有属于自个儿的气味基底,你这香气我识得,是我同门小师妹独炼出来的,之后小师妹被西北鹰族的男人娶了去,先后替那男人诞下一双漂亮的孪生女娃,以及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我师妹将独炼的香魂传给女儿们,说是给女儿们添嫁妆呢,只是那小女儿使得实在是……欸,不

    如何,但那对孪生姊妹学得极好。小师妹还跟我提了,想让她们姊妹俩也入师门学艺,一块儿精进,不过这事最终没能办成,我小师妹一家……不,是西北鹰族,整一族的人全给灭了。”略顿。眼角细纹弯弯,仿佛云淡风轻——

    “鹰族灭绝之事,咱料俨帅定然较我清楚,但没能料及的是,原来这股香魂犹在。我还以为当年的那个她将香魂用在仇人身上,又杀了那人……”

    “舒夫人说话何必拐弯抹角?你口中所提的她,不近在眼前?”聂行俨声泛冷意。“当年鹰族遭灭族大祸,族中斗士俱战死,鹰主朗尔丹一家仅余三公主这一点血脉。之后丽扬三公主自炼香魂丹,使香魂行刺达赤王乌克鄯于陀离大营中,夏舒阳便是丽扬,这一点错不了,当时我与她在陀离王帐中遇上,是我救她逃出,她遭香魂反噬,最终竟将那玩意儿使在我身上,根本是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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