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末了,她在妹妹耳边低声说:“最先被斗死的人是锋头最健者的儿子,树大招风,他不死,谁死?”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看过宫廷剧、宅斗小说的人都晓得,正室要摆弄通房、侍妾轻而易举,越得宠的人死得越快。
赵若瑜闻言脸色大变,重活一回的她最怕再次死去,她为时已晚的感到害怕,开始后悔自己鲁莽的行动。
“爹,娘,姊姊,大哥,你们帮我……”她连刚成为皇家侍卫的大哥也求,想求一个机会。
其实她到现在还是想藉由太子上位,搏一份光明前途,她的求是希望兴武侯府站在她身后,给她助力,让她成为太子身边不可或缺的人,有了坚不可摧的娘家势力,她还能不横着走吗?
可惜她的请求石沉大海,没人愿意理会,赵永湛连看她一眼都不肯的扭开脸,觉得她让家族蒙羞了,连年纪最小的赵永真也气愤地瞪着她,对着她的足踝踢了一脚。
谁会同情她,全是她自作自受,要不是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搭上太子,太子怎会拿她当筏子与兴武侯府攀上关系,继而让人误会兴武侯府已上了太子这条大船,不再中立。
因为赵家军,党派之争出现了变数。
兵权乃皇家大忌。
“二丫头,爹帮不了你,你祖父已经放话了,爹不能不听从。”他不能拿一府老少的性命去赌,君威难测呀!
他以为她聪明,不用教就能明事理、知进退,没想到是他错了,养女不教父之过,他对不起她。
“瑜儿,你要好自为之,出了这个门到那个地方后,不要再想着别人会让你,皇宫内院是会吃人的地方,娘未奉召不得入宫,所以你得自己照顾自己,没人帮得了你……”徐氏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眼中泪光闪闪。
气她傻,怨她不懂事,恨她不知父母恩,恼她糊涂走错了路,可终究还是肚子里落下的一块肉,纵有再多的不是仍是肉疙瘩,一刀割下痛入骨子里,伤口难以不留疤。
徐氏拎着帕子拭泪,她不敢看苦苦哀求的女儿,怕自己心软,怕自己舍不得,怕自己忍不住帮她。
“别看我,妹妹,静王和太子不是同路人,他不可能去帮太子,静王不出手,我敢背着他扯他后腿吗?我是准静王妃,将来是要和他葬在一起的,我心有余却力不足,你一向比我聪明,我傻,你另寻他法吧!”
赵若瑾的说法更直接,找傻子帮忙是你傻还是我傻,你可以再傻一点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有一个傻子姊姊了,不在乎姊妹两个都傻,谁叫咱们是双生姊妹,从娘胎就傻在一起了。
“大姊你……你根本不傻……”她被骗了。
能一年卖出十万两粮食的人哪里会傻,根本是经商奇才,做别的生意还不是能一本万利,如今她最欠缺的便是银子,若是姊姊肯长期资助她……
又把别人当傻子看的赵若瑜谋算起自己的亲姊姊,想让赵若瑾成为她取之不尽的钱篓子,那她在东宫就能收买更多的宫人当她的眼线,谋夺对她最有利的位置……
嗯!我果然还是最聪明的,她兀自沾沾自喜,浑然不知自以为是的丑态已落入赵若瑾眼中,身为姊姊的她再次感慨狗改不了吃屎,飞蛾始终变不成蝴蝶。
“我不傻,那又如何?要当太子良媛的人不是我,就你傻,偏往火坑里跳,要和一堆人争宠,太子只有一个人,他忙不过来……”可怜的种猪,他要一一献身,竭尽“精”力。
忙不过来……在许久许久以后,备受冷落的赵若瑜才领悟这句话,东宫的女人可以很多很多,但太子只有一个,身为其中之一的她只能苦守空房,等他好几个月才想起她一回,无子傍身,她彻底寂寞。
这些是后话了。
一起到达的两道圣旨都是即刻办理,赵永湛在收下圣旨的第三日便到禁卫军报到,皇家禁卫军隶属于亲军都指挥使司,目前由静王暂代指挥使一职,他拜见的第一人就是自己的妹婿。
以后都是一家人,想当然耳,上官静给大舅子安排了实职肥差,既能发挥所长的干一番实事,又能从中学习到不曾经历的,肥水不落外人田,自是便宜自家人,有静王的暗中调派,赵永湛在同侪中获得极高的声望,有了不少人脉和朋友。
而赵若瑜这边就冷清多了,因为是要进到东宫去,凡事有宫中礼官一手打理,她不用绣嫁衣,也无所谓嫁妆好准备,整日就坐着发呆,亲族姊妹不会来添妆,她只需等东宫遣人来抬。
如此等了半个月后,终于来了人。
看到那顶小轿时,她真的哭了,自家侯府里管事坐的软轿都比这轿子好,前后四人抬轿,两名宫女护轿,再一名喜娘教她怎么行礼、做小妾,八名护卫开道,如此而已。
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太寒酸了,她……她……
“我不嫁了!”起码要太子亲迎。
“由不得你不嫁,圣旨都下了,抗旨不从是唯一死罪,你嫌脑袋太重就试一试。”皇家威权不容挑战。
“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替我去,我当静王妃,姊姊要疼爱妹妹。”临上轿前赵若瑜后悔了,想用李代桃僵的法子逃过自己惹下的祸事。
赵若瑾被她气得想掐死她。“你疯了不代表我会陪你疯,要嘛去死,要嘛上轿,异想天开的事少想。”
“你是我姊姊,你居然叫我去死——”什么姊妹情,看她有事竟然不理不踩。穿上桃红衣裙的赵若瑜一脸不快。
看她还不知将要面对何种处境,赵若瑾忍气不与她起争执,好歹也当她十四年半的姊姊。“娘不能来送你,只有我背着祖父送你出门,这里有些我的体己给你压箱,就当全了今生的姊妹情。”
今生,一世的姊妹,同为穿越人的缘分。
数了数银票张数,赵若瑜不满的埋怨,“怎么只有一万两?你不是一年卖了十万两白米,拿个十万、二十万才够我花用。”
酒楼已经被徐氏收回去,她手中没有任何进项。
她原本是要给双生妹妹十万两银票,看在那张相似的面孔上让妹妹多点底气,可是方才被她的话气着,索性只抽出十张千两面额的银票当断缘金。“我要缴税金,还要买隔年播种的种子,工人、伙计的工钱要不要发?还有店租……”
“够了、够了,摊上个小气姊姊是我的不幸……”算她倒霉,没个有钱的大姊。赵若瑜拍拍鼓起的腰带,里面藏了她爹给的三万两和娘塞的七万两银票,够她使了。
“时辰到——”声音尖锐的太监高声一喊。
不能走正门,一顶小轿从兴武侯府后门出,直向皇宫而去。
身影远了,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须臾,在赵老侯爷书房里——
“走了?”
“嗯,走了。”
“这丫头怎么傻成这样。”富贵荣华是这般搏的吗?
“她不傻,我才傻。”好心送人嫁妆却差点被她叫去代嫁。
赵老侯爷虎目一瞪,“你要是傻就找不到聪明人。”
“祖父,不要难过。”看得出他心情很沉重。
“我不难过,是气她不争气,看似是聪明人却尽做傻事,去,去把静王找来,咱们合计合计,京城待不得了……”
第十一章赶紧嫁出去(1)
“不去,我被禁足三个月。”
跑腿的事干么叫她去,她像回事的小厮吗?
“啧!拿乔了。”赵老侯爷被气乐了。
“是,我身分不同了,要端起架子做人。”她把下巴一扬,摆出盛气凌人的样子,静王妃不受使唤。
“呿!你架子再大也是我老赵家的孙女,我叫你去就去,你还敢不孝。”不是巴望着相见,他给她机会还摆谱。
静王是他欣赏的年轻人,和大丫头很是相配,两个聪明人在一起,他倒想看看谁压倒谁。
年纪大了都有一点顽童心性,越活越回去。
“叫我身边的止莺去。”赵若瑾漫不经心的说着,好像点了一只猫狗去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