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没有心魔!”
“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认输吗?你表妹都要结婚了!她很快就会拿到公司股份,入主公司,你阻止不了的。这么多年来,你为顾家付出的一切,始终是得不到回报的,你别再执着了,放手吧!”
“别说了!”杜唯倏地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气势威吓着前女友。
她微颤,脸色刷白。
他认出她的惊吓,瞬间感到歉意,放柔嗓音。“庭欢,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不懂,我不可以就这么离开顾家的。”
“为什么不可以?就为了你爸临终前的托付?你没欠顾家什么,是他们对不起你……”
“别说了。”他再次制止她,这回语气冷静多了,但依然坚决。“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他连亲自送她回家都不肯吗?他怎能如此冷淡?难道他对她、对两人昔日的爱情,没有一丝丝留恋吗?
过去的,果真只能成为过去?
傅庭欢不甘心,这些年来,她不是没交过别的男朋友,但只有杜唯,令她至今依依不舍。
或许是因为初恋总是最难忘,最难割舍。
“算我求你,唯!”她突如其来地扑向他,放下自尊,放下女性的矜持,双手紧紧抱着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只要你肯离开顾家,我们就可以像从前一样,一定可以的!”
“庭欢……”
“别拒绝我。”她颤声呢喃,踮起脚尖,渴求地寻觅他的唇。
带着几分哀伤的吻令他难以推拒,他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她。
他静立不动,任由她藉着这个吻寻求安慰,直到一阵哐啷落地声响起。
两人同时一震,分开身子,望向声音来处,这才察觉海琳不知何时站在窗边,脚边歪躺着一个水晶音乐盒。
“海……”杜唯想喊她,转瞬便机敏地住口。
“原来是你表妹。”傅庭欢苦笑,伸手拨了拨微乱的秀发,然后有些困窘地望向海琳。“抱歉,春雪,吓到你了吗?”
海琳咬咬牙,藉着弯身舍起音乐盒的动作掩饰不安定的情绪,嵌在音乐盒底座的小天使折了一根彩色的玻璃羽翼。
“糟糕,断掉了。”她低声呢喃,玉手在地上摸索着碎片,一时恍惚,指尖竟被羽翼的尖角割伤。
她惊呼一声,还不及反应,杜唯已抢上来,一把拽握她手腕。
“你小心点!这碎片让佣人来收拾就好了……啧,你瞧,都流血了。”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她急急抽回手,藏在身后。
他蹙眉望她,她也怔忡地回凝他,昏黄的月色下,流转着暧昧的氛围。
一旁的傅庭欢感觉到异样,禁不住轻咳一声。
海琳凛神,颤颤一笑,故意学沈意诗用撒娇的口气说话。“哎,表哥,你别那样瞪人嘛!我知道是我太不小心了啦,抱歉。”她翩然起身。“我回房处理一下伤口,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
语落,她捧着音乐盒离开。
杜唯目送她背影,只犹豫了两秒,便转向傅庭欢。“庭欢,你先下楼跟阿姨他们聊聊吧!我去看看海……我表妹怎么样了。”
随口交代后,他大踏步走进屋里,留下一脸错愕不信的前女友。
杜唯追着海琳回到她房里,顺手掩上门。
她在茶几上搁下音乐盒,垂敛眸,静默地凝视着自己受伤的手。
他顺着她视线往下,抓起她的手,将那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轻柔地吮去血珠。
她先是怔愣,继而用力抽回手。
他望向她冷漠的容颜。“你在吃醋?”
她身子一僵,迅速反驳。“我干么吃醋?”
“因为你刚刚撞见庭欢亲吻我。”他凉凉地道。
“是她亲你吗?”她冷嗤。“怎么不说是你亲她?”
“是她亲我,我只是没推开。”
“你当然舍不得推开,是你的旧情人呢!信宽告诉我,你们以前爱得可缠绵悱恻了。”
“高信宽?”他皱眉。“他干么跟你说这些?”
“怎么?不能说吗?”她横睨他。“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你跟信宽聊很多吗?”他突兀地问。
“什么意思?”
“你喜欢他?”
她闻言,差点呛到。“你说什么?”
他抿抿唇,问得很认真。“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信宽?”
他居然问她这种问题,怎么可以这样问她!
海琳倏地恼了,她不明白自己气什么,只觉得胸口闷着、梗塞着,难以顺畅呼吸。
“你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他,才答应外公跟他结婚的吗?”
“我当然知道不是。”他轻哼,不知怎地,语气噙着些微别扭。“只是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察觉,你喜欢他,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我不喜欢他!”她忿忿地强调,而他正感到心情飞扬时,她下一句声明又击沉他的好心情。“我跟他结婚,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得到公司股权跟顾家财产,这点你最清楚的不是吗?”
这不是他想听的答案。虽然很真实,他也心知肚明,但这不是他期待的答案。
问题是,他究竟期待什么呢?
杜唯咬牙,擒祝琳的眸光清锐如刃。“我怎么晓得你不会背叛我?”
“这什么意思?”她怔了怔,半晌,蓦地恍然。“你到现在还怀疑我吗?跟他订婚的是顾春雪,不是李海琳,如果我没有遵照协议把公司的股权转交给你,你可以随时揭破我的身分。”
他察觉她受伤的口吻,顿时有些歉疚。“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海琳尖锐地反问。“我知道你要公司,你放心,我会拿来给你。”她顿住,好一会儿,哑声扬嗓。“拿到公司后,你就可以离开顾家,回到傅庭欢身边了。”
他一震。“你在说什么?我已经跟你登记结婚了!”
“那只是名义上的婚姻而已,为了方便你得到公司,不是吗?”她犀利地嘲讽,犀利得令他也感觉到受伤。
他忽地转过她身子,将她抵在墙边,锁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李海琳,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就只是那样吗?”
他看她的眼神太深,太复杂,看得她心韵纷乱,羽睫伏敛,悄悄抬手捏了捏藏在衣襟内的戒环。“不然……你说是怎样?本来就只是一桩权宜婚姻,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爱我才逼我跟你去做结婚登记。”她深吸口气,扬眸望他。“你不爱我,对吧?”
他注视她,许久,不答反问。“你呢?”
她讨厌他如此试探她,为何他不能干脆地给她答案?为何要这般玩弄她的心?
海琳暗暗咬牙,藏住所有凌乱的情感,只展示倔强。“我从来就没想过爱任何人,爱情是这世上最廉价的玩意儿。”
从很久以前,她就告诉自己,她李海琳要的不是天上的星星或虚幻的梦想,她要的,是最冰冷也最实际的东西——
金钱。
“对你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是吧?”他讥刺,仿佛看透了她。
“是又怎样?”她高傲地抬起下巴。
“很好。”他磨牙,一字一句由齿缝中逼出。“李海琳,你就用顾春雪的身分去跟高信宽结婚吧!然后把长春集团的股份拿来给我,你也会得到你该得的那一份。”
“好啊。”她故作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就这么说定了。”
他瞪她,瞳光明灭不定,跟着毫无预警地俯下唇吻她。
她吓一跳,下意识地推开他。“你干么?!”
他冷冷勾唇,笑意矛盾地融合温文与放肆,令人心慌意乱,难以捉摸。“这是为我们方才的约定盖章。”
她心乱如麻,正欲开口,门口传来一阵跫音,跟着,有人敲门。
两人连忙分开,海琳扬手顺拢秀发,又理了理衣衫,这才前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郑英媚。“春雪,小唯在这儿吗?庭欢说他跟你在一起。”
“嗯,在啊。”海琳让开身子,将郑英媚迎进房里。
“阿姨找我有事吗?”杜唯笑问。
郑英媚没立刻回答,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交错,眼神带着些微异样。
杜唯警觉,表面不动声色。“春雪手指割伤了,我来帮她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