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原赤御闭上眼,承受邵可宁赤裸裸的鞭责。
“一再证实我是个混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许久之后,他开口。
“当然有。我会努力在自己的心被伤成碎片之前,彻底把你逐出。”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后,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原赤御连跨几步,直接挡在邵可宁面前。
他的双眼因情感而变深。“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相信你。”她气愤地推开他。
邵可宁快步走着,头也不敢回,深怕自己会在原赤御灼烫的眼神里屈服。她抓住最后一分理智,却感觉心不断地往下沉。
“可宁,我终于找到你了!”
邵可宁楞了一下,朝身旁的人看了看。“阿姨……”
“怎么还叫我阿姨?”京玲开心地伸出手把邵可宁往自己拉近了些。“我们两家真是有解不开的缘,你的父母还好吗?”
“他们很好,谢谢关心。”
“你马上就要和赤御结婚了,别那么见外。”原博安微笑道:“小时候你不是老在我的口袋里找糖吃吗?”
“我真怀念过去在小镇上的回忆。”京玲温柔地笑着,双手轻轻覆上邵可宁的右手。“看看你,以前那个满身泥巴的小女孩变成了美人儿,我好高兴。原来你和赤御这些年一直有在连系呀?”
“没有……是他回来台湾后才碰上的。”邵可宁有些紧张地说。原赤御的双亲让她感觉到温暖,同时又因为隐瞒他们假订婚的事情而内疚。
“我感动得快哭了。”京玲问丈夫:“咱们什么时候该去见亲家?”
邵可宁思索着是否该现在向他们坦白,还是等原赤御回到纽约时,再让他自己去解释清楚?或许……就让两个长辈脸上的笑容继续留着吧,更少过了今晚。
正当她这么想时,突然听见他们的交谈。
“我记得赤御那小子不就是因为可宁才吵着要出国的吗?”
“对,没错!他们小时候好像处得不好。”
“所以你说缘分是不是很奇妙?他们现在居然要结婚了!”
“事实上,我们不会。”邵可宁沉重说道。
原博安和京玲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表情停顿地看着她。
“我们要结婚!”另一个声音加入。
一接触到原赤御的眼神,邵可宁的身体立即因愤怒而紧绷。
“噢,真感谢到了今天,才让我知道你有多讨厌我。”
“妈的!我不讨厌你!”他生气咆吼。
“原赤御!”京玲惊喘出声。
她不敢相信儿子竟然在淑女面前口出秽言,而且还是在公开诚。
“两位长辈,我先失陪了。”邵可宁对他们致礼。
“妈,对不起——但我现在没空去忏悔。”原赤御一说完,马上加快脚步追上已经离开的邵可宁。
京玲把身子缓缓转向丈夫,看着他喝下一杯酒。
“老公……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她迟疑地问。
“没事。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就好,我们只要等着抱孙子就行了。”
也不知道是纯粹想给妻子一丝安慰,还是他真的想法悠哉,总之原博安带着一脸窃笑,注意力回到揽在京玲腰上的手。
“不过……你刚才有听到宝贝喊我什么吗?”
“看来没错,你儿子被逼得狗急跳墙了。”
“你说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他眼中闪着精明的光芒。“我只知道这个媳妇我们要定了。”
挺拔的身影穿过无数阻碍的人群。
原赤御气得满脸通红,整个晚上他都在追逐一身火红的邵可宁。他听到了不少耳语,但没时间去在意,而奥斯卡夫妇却嫌他麻烦不够多似地再添一笔!
很快地,他看见邵可宁像解脱般奔向一脸错愕的原赤菲。
“臭小子,你又做了什么好事?”原赤菲抛给他一记很不高兴的眼神。“听说你之前的情人跑来这里捣乱,事情还没解决吗?”
原赤御往前踏一步,并压低声音说:“这件事需要详谈才能解决,所以这是我第二次‘请’你闪开。”
她识趣地点头。“好吧。”
“赤菲姐,带我离开这里。”邵可宁赶紧道。
“谁都休想帮着你逃避!”原赤御强硬道。他神情冷峻地狠狠盯着她。“我厌烦了一再解释、一再请求你的原谅,而你却无动于衷。倘若你不曾对我动心,我可以洒脱地从你眼前消失,但你不是,所以我做不到!”
“以前你可以突然离开,现在也行。”关于过往,她对他又气又失望。
“我真希望你还是那个讨人厌的邵可宁。”他讽刺地说:“这样,我就不用每天每夜遥想着拥抱你、亲吻你,也不用因为你相亲的男人而大吃飞醋,搞得自己身心俱疲。天知道我着了什么魔才会爱上你?!”
邵可宁别开脸,不愿让他瞧见她变得苍白的脸色。
“我实现了承诺,也请你做到……回去纽约。”
“我会回去——带着你。”
“我……哪里都不去。”她声音颤抖,仿佛竭力忍住泪水似的辛苦。
原赤御安静了下来,却只是短短的几秒。
“我不想这样结束。”他说。
“你不想……”她的泪水还是没能忍住。“你看不出来吗?我昏了头闯进一场闹局,现在只想快点脱身。走开,我不要再看到你!”
“你想玩谁伤得重的游戏吗?我已经遍体鳞伤,可以了吧?!”
邵可宁紧抓着原赤菲的手臂。“拜托……”她小声祈求。
原赤菲移动身子,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掌放在原赤御的胸膛,用力推开他。
“不要再说了,在你离开之前,可宁会先住在我那里。”她说。
“原赤菲,你不懂——”
“你知道我有多痛恨让女人哭的男人吧?即便是我的亲人。”原赤菲转身牵起邵可宁的手,边走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偌大的别墅里,椭圆形木桌上倒放着已见底的白兰地酒瓶、墙角有一只破碎的玻璃杯,穿窗而入的风声仿佛正嘲笑着沙发上的颓丧身影。
原赤御轻揉着太阳穴,仰望天花板上光和影的交织。
酒精是最佳的麻醉良药,却未能在他醒来时带走残忍的事实。
原赤菲在酒宴的隔日来取走邵可宁的一些私人物品,并希望他能给邵可宁沉淀的时间;于是他忍着不去打扰她,希望将这种需要她的感觉压抑下来。
但她离开后的日子,他觉得生活的步调好像忽然停顿了下来。
梦,也模糊不清。
今晚的天空一片漆黑,飘起细细雨丝。
他稳住身体缓步走着,打开一扇落地窗门,任由风雨自在地吹进屋内,吹倒有条不紊的物品,也卷走他潮湿的情绪。
蓦然,他听到门被开启的声音。
“你那失望的表情,还真教人发火。”露卡不悦地嘟嘴。
“有事吗?”他黯然问,根本不想知道她的钥匙从何而来。
露卡看了看凌乱的四周,一脸厌恶地冷哼。
“在这里闷了好几天,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和我一起回去?”她问。
原赤御继续直视着屋外,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
露卡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手臂。“我问你什么时候回纽约?亚力和你父母都已经离开台湾了,你走不走嘛?”
“后天的班机。”
“太好了,我回饭店收拾行李。”她边说边关上落地窗。“雨都跑进来了,你要是感冒了,我会很担心的。”
他颓然叹息。“露卡,你知道没用的。”
悲伤又疲倦,她一点也不喜欢原赤御这个表情。
“你想吹风的话……那我打开。”
“我们很早就结束了。”
“我等你等到现在,不是为了听你说这句话。”露卡僵硬地说。
他淡淡看她,双瞳平静到近乎空洞。
“我没要你留下。”
第9章(2)
露卡死命拽着窗巾的指节开始泛白,深受屈辱的情绪在她胸口翻腾。
“那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你为她失了魂、把自己灌得烂醉?你才到这里多久,就把我们之间的回忆踢到角落,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
原赤御垂下眼睑。“这几天……我常想起你。”
她诧异地看着他,感觉内心的欢喜正在悄悄堆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