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可心悄悄窥探每个人的表情,似乎大家都僵着脸,她深深呼吸,直觉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呃,我想睡了。”
结果这话一落,一干人齐齐看向她,有人失笑,有人不屑,只有关在齐目光深沉,瞳神微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就散了吧!”赵芳发话。
可心闻言,如蒙大赦,望向一旁的丈夫,正犹豫着是否该马上起身时,婆婆又说。
“在齐,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关在齐点点头,察觉可心的眼神,对她微微一笑。“你先回房吧!”
“嗯。”可心应声,转头又乖巧地向婆婆道晚安,这才盈盈起身。
其他人都先离开了,凉亭只剩赵芳与关在齐母子相对而坐,可心走了几步,心念一动,回眸一望,两道月下剪影映入眼帘,她呆呆地看着,总觉得关在齐那修长的身影虽是从容不迫,却也有着些许说不出的孤独。
明明是跟自己的母亲在一起,怎么会孤独呢?
可心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愣了片刻,见赵芳狠狠瞪来一眼,彷佛嫌她还不识相点快闪人,这才匆匆举步。
穿过玫瑰花丛,走上石板小径,身旁是几株飘香的桂花树,脚下是一盏盏在夜色里盈盈发亮的古典琉璃灯,风吹来,掀起一帘桂花落雨。
“真漂亮!”掌声响起,伴随一道戏谑的嗓音。
可心一怔,挡在她面前的正是关家三少。
“小叔。”她轻唤一声。
关在晋挑眉,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嘴角勾着。“不错嘛,你还知道怎么叫我。”
“小叔怎么一个人站在这边?”
“我在等你。”
“等我?”可心愕然。
“嗯。”关在晋点头,含笑注视她。“你知不知道刚才桂花雨落在你身上的时候,看起来多像一幅画?如果让我大哥看见了,说不定就想收进他的艺廊里挂起来。”
怎么挂?她是人可不是画。可心莞尔。
“你觉得好笑?听不出我是在称赞你吗?”
可心不说话,只是眨着明亮大眼。
关在晋以为她无法领略他话中涵义,忍不住伸手拍额。“唉,这就叫对牛弹琴吗?”很无奈的口吻。
这话里是暗示她愚笨喽?
唉,虽然她某些方面是有些迟钝,但可也没他们想像中那么笨啊!
可心无奈,唇畔却噙着一贯的浅笑。“对不起,小叔,我太笨了。”
关在晋听了,有些惊讶,笨人通常不会承认自己笨,她倒是很坦白。
“小叔等我,有什么事?”她问得坦率。
第3章(2)
也好,不用跟这个傻女人玩什么心机游戏。
关在晋嘲讽一哂,朝可心比个手势,暗示她跟自己来,两人来到附近的玻璃暖房,里头琳琅满目地种着各色珍贵的兰花。
可心有些迟疑。“婆婆说这些兰花很贵重,要我们尽量少进来。”
“我知道,就因为这里很少人会来,我才方便跟你说话啊!”关在晋这口气显然没把她当嫂嫂看,像是在哄无知少女。
他到底想说什么?可心心下狐疑。
关在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袋,递给她。“哪,这个给你。”
“给我?”可心奇怪地接过,打开来看,是一个系着中国结的玉佩,玉体通透,莹莹碧绿,雕了一双灵巧的鱼儿。
“家睿说你是双鱼座的,又喜欢中国结,这就当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吧!”结婚礼物现在才送,不嫌晚吗?
“你喜欢吗?”
“嗯。”
“喜欢就好。”关在晋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彷佛漫不经心地开口。“既然这样,我们有来有往,你是不是也该回一份礼给我?”
回礼?可心又眨眨眼。
“我不用你送什么名贵的东西,就帮个小忙而已。”关在晋赶忙解释。
她懂了,这算某种贿赂吧?关在晋真把她当孝子哄了。
可心抿唇微笑。“小叔要我帮什么忙?”
关在晋脸色有瞬间的不自在。“也没什么,就请你有机会时帮我打听一下,看二哥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他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我上回跟他的秘书在茶水间……呃,被他看到了。”
可心听不懂。“你跟他的秘书在茶水间被他看到又怎样?”关在齐不会小气到看到自己秘书跟弟弟在一起就生气吧?
“孤男寡女待在一起,能做的……还不就那个。”
“哪个?”他到底想说什么?
她真的不懂?关在晋无言。他素来风流倜傥,自命女性杀手,可面对这个心智年龄不成熟的嫂嫂霎时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不管这女人再傻再笨,也都是人妻了,总不会连男女之间的事都不晓得吧?
难道二哥他……
“你还是处女?”话就这么冲口而出了。
可心一呛,忍不住咳了两声,粉颊立时羞得染上一片霞晕,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动人,羽睫轻颤,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清纯。
看样子她果真还是处女,那个正经八百的二哥该不会也觉得对一个心智年龄只有十四岁的未成年少女不好下手吧?
想着,关在晋不禁轻笑,忘了自己还有求于这个嫂嫂,只想逗她。“怪不得你不晓得二哥算是对你好还是不好,原来他到现在还没拐你上床。”
这到底在说什么啊?可心脸更红了,像颗熟透的苹果,诱惑着人去摘取。
即使是纵横情场的关在晋看了,也有些动容。“二哥是怎么忍的啊?他不是跟你睡同一间房吗?难道都没碰过你?”
愈来愈过分了!可心懊恼地咬唇,瞪他一眼。“你要我帮忙的事,我会问问看的。”
语落,她忿忿步出暖房,正埋头走着时,一条手臂不由分说地横过来,拽住她手腕,跟着将她搅进怀里。
她吓一跳,刚要惊呼,樱唇便被大掌堵住。“嘘,是我。”
她往后仰头,这才看清捉住她的人是关在齐,他神色凛然,目送关在晋走远了,才放下掩住她樱唇的手,但另一只手仍揽着她细腰。
她倚靠在他胸膛,背贴着他,感觉到一股热气透过薄薄的衣衫从身后传过来,不知怎地,心韵就乱了,呼吸也变得细碎。
而他揽抱着她,软玉温香偎着,鼻间又嗅到隐约的女性馨息,这才惊觉自己抱着的可是个成熟女体,柔若无骨,窈窕有致。
他深吸口气,对自己的反应很不满意,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轻轻推开她,低声质问。“刚刚在晋跟你说什么?”
“呃,他说……”该怎么说呢?
吞吞吐吐的,是作贼心虚吗?
关在齐眉峰一拧,蓦地将她转过身来,低头俯视她。“这么晚了,你跟他两个人躲在暖房里,到底说什么?”
“嗯,也没什么,他就……送了我这个。”她乖乖地把关在晋方才送给她的玉佩给他看。
他接过,审视半晌,语气更冷。“他送你这个干么?”
“他要我帮他一个忙。”
“什么忙?”
“他想知道你是不是生他的气?他说……”
“说什么?”
“说他跟你的秘书在茶水间被你看见。”可心解释完,抬头看面前男人,见他神色阴沉,不觉心慌,忽然有所领悟。
如果他因为看见弟弟和自己的秘书孤男寡女在茶水间就生气,那她刚才跟关在
晋在玻璃暖房也算是孤男寡女,他该不会……也生气?
这么一想,她顿时急了。“你别乱想,我跟小叔……我们没做什么!”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她不说还好,愈是仓皇辩解,关在齐脸色更难看。
在晋的个性他这个做哥哥的很清楚,平时就是轻浮浪荡,只要是美女都不放过,就连巧芸以前也……
关在齐瞳光一沉,忆起前妻去世那年,也是这般微凉的月夜,自己曾在玻璃暖房外目睹令人心痛的画面。
一幅他但愿此生不再回想的画面……
大掌狠狠捏紧冷凉的玉佩。“收这个礼物,你很高兴吗?”一字一句由齿间迸落。
高兴倒不至于。“满好看的。”
“好看?”言语凝冻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