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他害她染上了忧郁症,是他逼她不得不走上绝路?
他错了,错得荒唐,错得离谱,从最初为了解决公司危机,父亲劝他与方家联姻,一切便错得无可挽回。
错了,都错了,而如今他是否依然必须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
“在齐,在齐,你醒醒!”有人在唤他。
那温柔急促的嗓音,听来好熟悉。
“可心,心心……”他呓语。
“在齐,你在作恶梦,快点醒来。”
“别走……”
“在齐,你醒醒啊!”
一双温热的小手抚上他冰凉的脸,替他抹去满鬓冷汗,又轻轻地揉他颈脖,他慢慢地止住颤栗,挣脱了梦魇。
他睁开眼。
“你总算醒了!”可心惊喜。
他恍惚地望着那张清丽娇美的容颜,她在笑吗?没想到她还能这样对他笑。
“你没事吧?”见他闷不吭声,她笑容一敛,又担心起来。“到底作了什么恶梦?你脸色好难看。”
“没什么。”他有些冷淡地推开她的手,翻身下床。“我去冲个凉。”
可心愣住,目送丈夫的背影,芳心沉沉地压着,想着昨夜听到的秘密。
她该向他问清楚吗?问题是,该怎么问?
她漫然寻思,也不知过了多久,关在齐从浴室走出来,穿着一件深蓝色浴袍,襟前露出半片古铜色的肌理,半湿的发绺还滴着水,衬着他那张五官分明的俊脸更显性感。
可心怔怔地望着他。
他似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背对她走到落地窗前,假装看窗外天色。“对了,我今天要出差。”
“出差?”她讶然。“去哪儿?去多久?”
“去国外。”他还是没说清楚去哪里。“大概需要三、四天吧!”
“那我生日那天,你赶得及回来吗?”
“嗯,我会在芝身前赶回来。”
“那就好。”她松一口气,她可不想独自面对一群陌生人。“我等下还要上瑜伽课,先出去了。”
“好,你去吧。”他淡淡地,依旧疏离地背对着她。
她蹙眉,临走前依依不舍地瞥了他一眼。
他没看见那一眼,仍是定定伫立于窗前,身姿如松如竹,坚毅挺拔,只在隐约中透出几许苍凉。
再怎么心怀忐忑,时光也不会为任何人踯躅,可心终于还是迎来了她的生日。
二十七岁的生日,这是她在关家,以关家媳妇的身分过的第一个生日,这天,她将藉着这机会正式与关家经常来往的亲朋好友见面。
听说关在齐续弦的对象是亡妻的表妹,外头早已流传了各式各样的谣言,有人说是因为表姊妹俩长得很像,关在齐是移情作用,也有人说关、方两家是藉着再次联姻,维持彼此在商业上合作的紧密关系。
有人暗暗传言,虽然关家再娶的这个二少奶奶长得很漂亮,外表看似婉约贤慧,脑子却似乎……不怎么聪明。
不过这传言很隐讳,真正知道内幕的只有寥寥几个人,其他人就算听说也不能
于是大家便对今晚这场宴会更加热衷了,不过黄昏时分,客人便陆陆续续地上门。
派对办在户外庭园,花香暗吐,暮霭迷离,更添几分浪漫气氛。
可心做了头发,乌亮柔韧的秀发卷了大波浪,轻盈地飘在肩上,发际别着一朵镶着成串泪滴彩钻的珠花,身上一件款式素雅的礼服,荷叶裙摆在膝下盈然翩舞,
一方玫瑰红的锦缎披肩衬着她俏丽的脸蛋气色红润,盛开如花。
她很美,美得清甜,美得娇媚,跟在婆婆身边一一跟客人寒暄的姿态显得那么乖巧可人,却又落落大方。
“好像不是很笨嘛。”
靠近凉亭的角落,响起一道清脆的嗓音。
说话的是周晓芳,她今天是作为关在晋的女伴出席的,刻意提早来赴宴,为的就是观察这位新任总经理夫人,她想看看谢可心身上究竟拥有何种魅力,能让素来工作第一的关在齐忽然转了性子,每天下班就急着回家。
“瞧你看我二嫂的眼神,像要吃了她!”关在晋斜倚着凉亭亭柱,双手懒洋洋地环抱胸前,嘲弄地盯着周晓芳。
她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女人的嫉妒心还真可怕啊!”关在晋故意缩了缩肩,做了个害怕的动作。“我看我应该去警告二嫂小心点,免得今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关三少,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周晓芳冷着脸。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关在晋走上前,挑逗似地伸手抬起她下巴,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模样。
周晓芳娇娇一笑,笑意却不及眼底,视线依然追随着不远处忙着招呼客人的女主人。
关在晋旁观她阴沉的眼神,很清楚她在想些什么,这个女秘书暗恋他二哥不是一天、两天了,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这个情场浪子?他会故意去逗她勾引她也只是为了好玩,想着如果能让她放弃二哥迷上自己也算是一番成就。
谁知她就算跟他拥抱亲吻上了床,心里念的、牵挂的还是只有二哥。
他真想不透,那个木讷冷淡又不懂得调情的二哥到底哪里好了?为何能得到那么多女人爱慕?
周晓芳跟公司里那些花痴就不用说了,就连关系跟二哥闹得很僵的前二嫂,其实最在意的也是二哥,之前她几次哭倒在他怀里,嘴里叨念着二哥种种不是,但他
听得出来,只要二哥回心转意,愿意对她表示些什么,她还是会亲近丈夫的。
至于现任二嫂……
关在晋眼色一沉,想起前几天夜里他故意以可心的表姊为诱饵,和她定下午夜之约,她人是来了,也听他说了当年二哥和巧芸为了离不离婚大吵一架,巧芸威胁着要自杀,后来果然也自杀了……
他以为她听了这些往事,对自己无情的丈夫肯定会产生恐惧与疑虑,没想到她却是反问他……
第9章(2)
“那天晚上,我表姊是在温室里对你诉苦?”
“是。”
“隔天你就偷听到在齐跟我表姊提出离婚,我表姊不肯,威胁要自杀?”
“嗯。”
“既然你都知道,把这些事都看在眼里,为什么不劝劝我表姊?不阻止她做傻事?”
“你说什么?”他愣住,半晌,好笑地扯扯唇。“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关我什么事?”
“如果不关你的事,为什么你现在要告诉我这些陈年旧事?”她问得坦率,一双眼眸澄澈地盯着他,并不咄咄逼人,可就是有种令人感到狼狈的气势。
“我是好意。”他辩解。“你不想知道你表姊是怎么死的吗?”
“我知道她是自杀死的。”
“自杀也有个原因。”
“她是一时想不开……”
“想不开是为什么?还不就是我二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硬逼着她离婚!”他冷哼。
她不语,静静地望着他,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说错了吗?”他逞强地粗声道。
“小叔。”她静静地问。“你这是为了我表姊抱不平吗?”
“我……”他皱眉。她这话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不也站在在齐的立场为他想想?我表姊跟他的婚姻会搞成这样,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他一定也有受委屈的地方,他是你二哥,你不为他想一下吗?”
他脸色发白。
“为什么家里的人都对在齐这么冷淡呢?我有时候觉得你们好像没把他当成一家人……”
“他才没把我们当成家人!”他恼了,也不知哪来的一把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也许是因为她质问他的口气太平静,反而显得自己更卑鄙。
“你没听他说吗?我们三兄弟都是不同的妈生的!大哥是爸跟酒家女乱来生下的,二哥是爸的原配生的,二哥妈妈难产死掉后,我爸才又娶了我妈,生下我跟敏敏。明明我们都是关家的儿女,我爸却只偏疼二哥一个,什么最好的都留给他,公司也留给他!他才没把我们其他人放在眼里呢,这个家哪件事不是他说了算话!”
“我不知道是这样……”
听他这么说,这个傻二嫂似乎也愣住了,眸光忽明忽暗的,心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