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娘,为何您总往坏处想呢?也许女儿到了外头反倒如鱼得水、一帆风顺也说不一定呢。”骆含瑄忍不住插口道。
“你一个自小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对外头的各种危险一无所知,要娘怎么相信你能如鱼得水、一帆风顺?”
“好吧,那么女儿就只能用事实证明给娘看了。”骆含瑄无奈道。“至于娘的担心,女儿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话的意思便是为达到某一个目的必须付出相对应的代价,想必娘的担心可能就是咱们想达到目的的代价了。”
袁氏忍不住被她的说法逗出了一抹微笑,可惜只是昙花一现。“看样子不管娘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的决定了,是吗?”
“对不起,娘。”骆含瑄歉疚的轻声道。
“别说对不起,娘想听的不是这个。”袁氏摇头道,伸手轻轻地捧起女儿的脸,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娘想听的是你跟娘保证,说你一定会小心,说你绝不会逞强,说你会量力而为,说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别让娘日日夜夜为你担心受怕。”
“好,女儿向您保证,女儿出门在外一定会小心,会量力而为,绝不会任性逞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以保护自己为第一优先考量,更不会让自己受伤。女儿也会定期与娘联络,让娘知道女儿在外头的消息,做了些什
么,让娘不会毫无女儿的音讯,日日夜夜为女儿担心受怕。女儿含瑄在此对天发誓,如违此誓——”
袁氏赶紧抓下她举起的手,打断她道:“不必发誓,娘相信你、娘相信你。”
骆含瑄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了一句:终于,真是好不容易啊。她打铁趁热,接着问道:“娘,您身边有多少银两可以动用?女儿必须心里有数,才能计划一切。”
“娘的体己不多,只有三百多两,加上可变卖的饰物,应该可以凑足五百两。”袁氏有些惭愧与尴尬的对女儿说。
以骆家的财力,身为二太太的她竟然连五百两的银钱都拿不出来,还得变卖首饰来凑数,由此可见她在这个家里生活得有多委屈与窝囊。
“娘,不需要这么多钱,咱们是要租房子住又不是要买房。您先给女儿一百两就够了。”骆含瑄摇头道。
“一百两能租到什么好宅子,又能租多久?娘身边的现银有三百两,都给你,有钱你才好办事。”袁氏怎能不明白女儿的体贴和心意,直接就让彩衫将她所有的现银都拿出来交给女儿。
“娘,真的不需要那么多。”骆含瑄从母亲的银钱箱内拿出所需的数之后,便将银钱箱盖阖了起来,将那只钱箱推回给母亲。“这四张五十两的银票再加几两碎银就够了,其他的您留在身边以防不时之需。”
“二百两真的够用吗?”袁氏满脸不确定。“瑄儿无须替娘担心,娘镇日待在这后宅里不愁吃也不愁穿,根本就不需要用到什么钱。”
“那么娘就先将这些银子收好,等女儿需要用到时再向娘开口要好吗?”骆含瑄柔声说。
“好,那娘就先存着,等你需要再与娘说。”
“娘,女儿一会儿回去后就会收拾简单的行李,今天就会离开,走时就不再过来与娘辞别了。”
袁氏双眼圆瞠,惊愕的脱口道:“今天就走?为什么?”
“为免夜长梦多恐生变。”
“可是你这一出去怕是有许多东西需要收拾,沉香和暗香之前又被老太太给发卖了,你身边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无人帮你,你这一时半刻的怎么可能将东西全部收拾好?一会儿娘让彩袖跟你过去,帮你收拾,只是想在今天内收拾好全部的东西也不可能。”袁氏忧愁道。
骆含瑄扯唇嘲讽的轻笑了一下,问道:“娘认为老太太和大太太会同意女儿像搬家似的把房里的东西都带走吗?”
袁氏呆住,张口结舌的看着女儿,无言以对。
骆含瑄又扯了一下唇,才再开口说:“女儿一会儿回房只是要收拾几件衣裳,以及一些属于女儿的值钱物事罢了,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至于留下没带走的东西,等娘身子痊愈了再帮女儿收妥吧,倘若正房和东侧院那两位没意见的话。”
于是当天,骆家五姑娘骆含瑄便因忤逆不孝家中长辈,被骆家老太太逐出了家门。
第二章走错门(1)
“姑娘,咱们现在去哪儿?”
手上挎着两个包袱,一个姑娘的,一个自个儿的,叶嬷嬷跟在从出府后就显得心情愉悦、一路走马看花的骆含瑄身后,愁眉不展的出声询问。
“先找间客栈住下来吧。”骆含瑄答道,随即又问:“叶嬷嬷,你对这附近熟不熟悉?咱们若要租房子,要去哪儿找人介绍?应该有专门做这事的人吧?不需要咱们街头巷尾一间一间的慢慢走吧?”
“姑娘说的可是牙行?”叶嬷嬷问。
“牙行?”骆含瑄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是聚集牙侩那些居间买卖人的地方。”叶嬷嬷解释道:“牙侩是专门替人跑腿办事的,不管是要买卖土地或是买卖房子、下人,都可以找他们,只要在事成之后给点辛苦钱做为报酬就行了,可替人省不少事。”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地方。”骆含瑄一脸长了见识的神情。“要不然咱们现在就来去牙行,早点找到住的地方也能早点安定下来做别的事。”
叶嬷嬷顿时露出些许无奈与为难,说:“姑娘,这事恐怕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叶嬷嬷苦笑了一下,“咱们是要租房子而不是买房子,多数牙侩都不会接这种差事的,因为有钱人只会买房子而不会租房子,会租房子住的皆是穷人或手头紧的,而这种人通常最会挑三拣四、斤斤计较,想找的也是那种便宜狭序与他人同住的胡同大院,牙侩能从这种人身上得到的报酬极少,所以……”未竟的话语不言而喻。
骆含瑄闻言沉默了下来,眉头轻蹙的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又开口,“好吧,那咱们还是先找间客栈住下来再说,至于找牙侩寻宅子的事,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叶嬷嬷点点头,为姑娘引路朝城里风评最好的“宾悦客栈”去。虽然好客栈住宿吃食都比其他客栈要贵,但姑娘金枝玉叶,加上她们主仆俩都是弱女子,投宿之地还是要以妥善安全最重。
一刻钟后,两人抵达了宾悦客栈,并在小二哥的招呼带领下住进其中一间上房,房里很干净,空间不是太大,但住两个人倒也不嫌挤。
叶嬷嬷将房里的一切仔细打量过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便选了块宽敞的地板踏了踏,说:“一会儿老奴下楼向小二哥要床被子,晚上老奴就在这块地上打地铺了。”
“叶嬷嬷,这床铺够大,睡得下两个人——”骆含瑄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这可万万不行,哪有主子跟奴仆睡在一起的?姑娘千万别折煞老奴。”叶嬷嬷诚惶诚恐的拚命摇动着双手。
骆含瑄无奈,只好点头同意让她去打地铺了。
稍微整理了下两人所带来的行囊之后,叶嬷嬷出了房门下楼去找小二哥要茶水和被子,骆含瑄便一个人待在房里,思考着请牙侩帮忙找房子的事。
她手撑在桌几上,单手托腮,脑袋里不断地转动着,对于房门外不断响起的声音完全听而不闻,亦无一丝担忧或害怕的感觉,毕竟她可不是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羞于见人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古代女子,而是一个从开放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学过跆拳道且段数达黑五段的高手,她怕啥?
不过话说回来,穿着这一身裙装好像不太好使跆拳道啊,要不要让叶嬷嬷去帮她买几件裤子来穿呢?只怕是找不到女子穿的长裤,得找男子的衣服来买了……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