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骆含瑄忍不住开口问道,她不是故意要扯父亲后腿,只是想让他面对现实而已。
“不休。”骆二爷没有一丝犹豫的坚定道。
“如果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拿命威胁爹呢?”骆含瑄又问。
骆二爷顿时浑身发僵的说不出话来。
骆含瑄忍不住讥诮的一笑。“爹还是回去吧,女儿不会开口留爹,更不会要求爹搬出骆家来与娘和女儿同住,因为女儿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爹可是个孝子,还要承欢老太太膝下彩衣娱亲——”
“瑄儿!”袁氏出声喝止女儿的冷嘲热讽,二爷可是她爹,子不言父过。“二爷,你回去吧,就当咱们俩夫妻缘薄。”
“丽蓉,我是绝对不会休妻的,绝对不会,你要相信我。”
袁氏缓缓地摇头,疲惫道:“我一直都相信二爷,但也相信二爷是绝对不会为了我们母女俩去违背老太太的命令,甚至是背弃老太太。”
“丽蓉……”骆二爷满脸痛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我会在这里静待结果,不管结果是什么,我袁丽蓉今生今世都不会怨恨骆兆煌。”说完,袁氏闭上了双眼,再不愿多看眼前这个她曾经深爱、现今依然深爱的男人一眼,怕自己会心软,会后悔,会松动决心更改决定。
她可以继续待在骆家委屈自己,但她不能委屈女儿,为了女儿,她不能心软、不能后悔,更不能松动决心更改决定,一定不能。
“彩衫,扶我回房吧。”她低下头起身道,即便睁开了眼也不再看他。
“丽蓉!”
“走吧。”她对彩衫说,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离开他,泪落下。
大厅里,路二爷失魂落魄的呆站在原地,一只手还维持着伸出去企图想要留住妻子的悬空状态,整个人被痛苦侵蚀,痛到不能自已而眼泛泪光。
“爹……”骆含殖虽然对父亲充满了失望,但见他如此,还是于心不忍。
骆二爷又呆滞了许久,才缓慢的回过神来,将举起的手放下,低头哑声道:“爹走了,你好好照顾你娘,她……身子不好。”
说完,他就像是突然老了二十岁般的驼着背,踽踽而行的走出大厅。
骆含瑄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感觉心隐隐作痛。
接下来几天,宅子里的气氛都不太好,只因为两个主子的心情都不好,尤其是身子本来就不好的太太又病倒了,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大夫来了又去,留下的诊断结果让骆含瑄心如刀割。
大夫说娘是因为思虑太重,伤神,又连续夜不成眠才会病倒,至于娘在思虑什么,为何事伤神,又怎会夜不成眠,答案根本不言而喻。
“娘,女儿当初将你带出骆家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如今爹回来了,自然有爹会护着你,女儿再也不需要担心你,所以你跟爹回家去吧。”她握住娘的手,轻声游说道。
袁氏摇了摇头,“娘心意已定。”
“娘,你真的不必为女儿离开爹,女儿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及笄后就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未出嫁之前,瑄儿在娘的眼中都还是个孩子。”
“娘——”
“娘有些累了,让娘睡会儿好吗?”
骆含瑄无奈,只能扶母亲躺下,替母亲盖好被子之后,安静地退出房间。
“钟,李管家来了,等了你好一会儿了。”见她从房里走出来,彩袖立刻上前小声的说道。
骆含瑄轻楞了一下,讶异的问道:“有说什么事吗?”愿意等就不是什么急事,但亲自等又表示不是件普通事。
彩袖犹豫地往太太房里看了一眼,然后才靠近姑娘,在姑娘的耳边小声道:“好像是二爷来了。”
骆含瑄闻言浑身一僵,跟着也往她娘的房里看一眼,出声问道:“李管家在哪儿?”她爹来该不会是……
“正在小院外的凉亭里等候姑娘。”
骆含瑄点头,连忙赶往小院凉亭。
“李管家。”一看到李管家的身影,骆含瑄有些急迫的出声唤道:“听说我爹来了,人在哪,可有说明来意?他……”是不是来送休书的?
只是最后这句话,她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的。
“姑娘别急,先坐下来再说。”李管家沉稳道。
骆含瑄看了他一眼后,点头,坐下。
李管家也跟着坐下后,好整以暇的回答她的问题。“骆二爷的确是来了,但也已经走了。他来是想见姑娘的,不过听说太太卧病在床,姑娘正在太太身边侍疾之后,他就离开了。”
“我爹他可有说明来意,或是留下什么话给我?”
“有。”
骆含瑄胆战心惊的看着李管家,若真是她以为的那个消息,她真不认为她娘受得了啊。
“骆二爷说,他已经找到让骆老太太认同姑娘和太太,并同意接姑娘和太太回家的办法。他要姑娘放心,说他绝对不会将太太休离。”
骆含瑄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但感觉却不是开心,反倒多了丝担心袭上心头。
“什么办法,我爹他可有说清楚?”她蹙眉问。
“有。”李管家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骆含瑄注意到了,不禁沉下脸问道:“我爹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李管家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迟疑一会儿,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后他说:“正确说法应该说遗没做,但似乎正打算要这么做。”
“李管家,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兜圈子。”骆含瑄有些没耐心了。
“姑娘近日似乎有些钻进牛角尖了,我以为找件事让姑娘思考,能让姑娘暂时脱离牛角尖。”李管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
骆含瑄呆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小感动。“对不起,让你和大家担心了。”
“姑娘年纪还小又是晚辈,长辈的事你既然管不着,愁也没用,何不随它发展,静待结果?”李管家劝道。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总是心不由己。”骆含瑄摇头叹息,然后言归正传的问:“李管家刚才说我爹还没做正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听骆二爷的意思,他打算将豪华大饭馆纳入骆家产业中,交给骆大爷打理。”
骆含瑄激动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瞠眼大叫道:“你说什么?!”
“骆二爷说他已经和骆老太太说好了,姑娘和太太可以重回骆家,但条件是姑娘得将饭馆交出去,因为姑娘既然姓骆,那饭馆自然是骆家的产业,得由骆家家主来打理。”李管家平静地陈述骆二爷所说的话。
“真没想到他们不要脸就算了,还能无耻到这种地步。”骆含瑄坐回石凳上,冷笑着说。
“姑娘打算怎么做?”李管家问。
虽说这饭馆是公子出钱、姑娘出力合伙开的,但据他所知,不管是饭馆的地契还是店契,在府衙里登记的都是姑娘的名字,只有合伙契约上有公子的名字,可那纸契约却是白契,没有官方效力。
换句话说,如果姑娘真照骆家人的要求做的话,饭馆真有可能完全落入骆家人的手中,公子想再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得费番大力气。如今公子不在,他一定要为公子守住属于公子的东西,绝不让无耻的骆家人奸计得逞。
“怎么做?”骆含瑄冷笑一下,森然道:“他们若真敢将手伸到饭馆来的话,就叫人直接将他们绑送衙门。既然他们不要脸,那就让全朝阳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到底有多不要脸!”
第十一章饭馆是聘礼(1)
骆含瑄是真的被骆家的无耻给气到了,虽然下午她已和李管家商量好对策,保证万无一失,但一想到这件事,她还是气得牙痒痒的。
“瑄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袁氏看着来陪她一起用晚膳却始终心不在焉、偶尔还会露出咬牙切齿表情的女儿,关心的问道。
骆含瑄楞了一下,赶紧回神道:“没有啊。”
“你别骗娘了,如果没事你会整晚魂不守舍的吗?”袁氏说,一顿,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是、是不是你爹把娘的休书送来了?”她涩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