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过,他总算是更衣好了,尚德海也换了寻常衣裳,暗卫自是暗中随行。
大云如今本就是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根本没啥民情好体察,没逛一会儿主仆俩就很有默契的直奔目的地翠仙坊了。
宇文珑原就对京城各大街小巷熟门熟路,问了路人知晓翠仙坊坐落在风光绮丽的渭暖河畔,也没雇车,直接由他领着尚德海前去,还走得飞快。
尚德海不禁颇有感触地想,皇上果然是名乱京城的浪荡子,瞧他这路熟的,比对宫里还熟。
站在翠仙坊的大门前,尚德海忽然不自在了起来,他惴惴不安地问道:“皇上,咱们就这么走进去吗?”
他虽然伺候过一任皇帝,但一直在宫里生活来着,从没踏进过青楼啊。
“不然呢?飞进去?”宇文珑已率先踏进翠仙坊。
尚德海无法,连忙跟进去。
“这里出了命案,这几日都不做生意了,你们改日再来吧。”几个衙役守在大堂入口,拦着不让他们进去。
宇文珑负着手板着脸,“陆大人可是在此?”
衙役见他一身风雅尊贵,也不敢贸然得罪,便点了点头,“陆大人确是在此没错。”
宇文珑淡淡地道:“去同陆大人说,黄公子来了。”
京城案件自有府尹查办,言少轻和陆宸会亲自前来,表示案件不单纯。
两名衙役对看一眼,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便去通报了。
没一会儿,那衙役回来,态度也恭敬了许多。“陆大人请黄公子进去。”
宇文珑主仆两人走入大堂。
尚德海压低声音问道:“皇上,陆大人为何知道是皇上来了?”
宇文珑冷哼道:“算他不笨。”
他一入大堂,就见几个花容失色的花娘靠墙排排挤贴站着,在场的有男装打扮的言少轻和陆霜林、陆宸及替陆宸办事的随从青玉,还有两个他认不出面孔、不知是大理寺的书吏抑或是仵作,另有十来名供他们差遣的衙役。
他一进去,便见到言少轻和陆宸的两颗头颅靠得很近在说话,模样十分亲密,他越看越不是滋味,不禁语气冷淡,嘲讽地问道:“究竟是死了什么了不起的人,还要劳驾言大人亲自来看?”
虽然他问的是言少轻,但眼睛却是直直扫向陆宸,极度的不善已不能形容他的眼神了,应当说他很想把陆宸的嘴缝起来,让他再也不能跟言少轻说话。
他不喜陆宸,这无庸置疑,可陆宸却是他皇兄密旨里不准撤换的官员之一,不然他早就找个理由把他外放了,哪容得下他在京里时时来靠近他的皇后。
“见过黄公子。”陆霜林和青玉同时朝他轻轻作了一揖,余下衙役和花娘皆未曾见过天子龙颜,不知他何许人也,见两位大理寺来的大人的侍从皆向他见礼,肯定也是有来头的。
“黄公子,”陆宸虽没施拜见礼,但眼眸直视着宇文珑,不失恭敬地道:“只因死者干系重大,言大人才会亲自过来。”
宇文珑看着陆宸,用眼神与之较量。朕有问你吗?你凭什么代替朕的女人回答?
他的语气又重了几分,“言大人,没听到本公子在问话吗?为何迟迟不回答?”
好个陆宸,老是和他的女人眉来眼去的,当他进棺材了是吧,老虎不发威,你当朕是病猫,今天就让你瞧瞧朕的厉害……
言少轻看着他,不知他又哪里不对了,她轻叹了口气,道:“回黄公子,诚如陆大人所言,因死者干系重大,本官才会过来。”
他可知道,他这一身月白绣孔雀纹的锦袍有多扎眼,估计墙边那些花娘都看得错不开眼了吧!就算不说他是皇帝,她们也会争先恐后的朝他奔过去。
“咳。”宇文珑清了清喉咙。“死者何人?”
他根本不想知道死的是谁,他就想这样看着她,也要她看着他。
第五章被皇上当情敌(2)
就在两人隔着一些人对看之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了。
“哎哟,我的天爷啊!这位公子生得好俊啊!”鸨母甩着绣帕,扭着腰,眉开眼笑的款款走向宇文珑,仿佛厅堂里没有躺着个死人。
宇文珑一凛,“不许过来!”
“奴家偏要。”鸨母以帕子掩口,笑得花枝乱颤。“虽然这大堂不能做生意,可还有楼上厢房,公子既是来了,就不要装了,偏好什么样的姑娘,奴家都能找来,公子不必害臊,尽管跟奴家说便是。”
见她又往前了几步,散发出浓浓的脂粉香,宇文珑已伸手挡在身前了,她还是不依不饶的靠上来,眼见她毫无羞耻之心,情急之下,他脱口道:“别再过来,朕是皇帝。”
事实上,他也没那么怕女人,只是不想言少轻误会,尤其在陆宸面前,他要是让鸨母碰着了,岂不是授人以柄,谁知道陆宸会在少轻面前说他什么了?
“哎哟公子,您真会说笑。”鸨母笑不可遏,“公子要是皇帝,那奴家就是皇后了。”
宇文珑沉声喝斥,“放肆!”
鸨母没被吓到,反而咯咯娇笑。“公子敢情是有扮演的癖好?奴家明白,这里好些贵客都有些特别的嗜好,您要扮做皇上也没什么。”末了,还对宇文珑抛了个媚眼。
“鸨母退后。”言少轻凤目一凝,“若再随意走动开口,本官便以干扰办案收押。”
鸨母身子一僵,笑意瞬间冻结。“大人饶命!奴家……奴家不敢了……”
她果然马上闭紧了嘴巴,退回去跟花娘们站在一块儿,一声也不敢出了。
言少轻目光落回宇文珑身上,“黄公子何苦在此和稀泥,这里有本官和陆大人,定能办得妥帖。”
宇文珑若是会走,那他就不会来了。“本公子就不走,如何?”
言少轻满眼的若有所思。“本官是为了黄公子好,才让黄公子走。”
看他这副来找碴的姿态,她要不要捉弄捉弄他?让他往后不敢再随意于她办案时来捣乱?
宇文珑双手负在身后,朗声道:“言大人不需为本公子着想,本公子就是要留在此地。”
“这可是黄公子自己说的。”言少轻凝眉,陡然扬声,“来人,把白布揭开。”
“是!”几个衙役同声齐答,其中一人掀了白布。
我的妈呀!宇文珑这才见到地上有盖了白布的尸体,他刚刚完全没看到。
奇怪的是,那鸨母怎地还如此镇定,都出了人命,她还想做生意?
鸨母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时又忘了言少轻的警告,幽幽叹了口气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争风吃醋闹出人命的事儿,奴家开门做生意这二十年来也看了不下数百回,早麻木了。”
宇文珑闻言怒道:“放肆!”
鸨母又被吓得心儿怦怦跳,这年轻公子怎么开口放肆闭口放肆的,好生吓人,演皇帝演出心得来了是吧?
“天子脚下,你却说看人命看得麻木了,这是在说本朝天子治国不严吗?”宇文珑脸色阴鸷地问。
他也是有自尊的,既然人家不认为他是皇帝,他便不想再以真实身分示人。
见他问,鸨母便不以为意地说道:“皇帝也才登基一年,这事儿不好说,再说了,奴家开始做生意的那当口,恐怕当今圣上还在吃奶咧,所以不关他事。”
鸨母说者无心,宇文珑却脑子轰地一热。“大胆!”
什么吃奶?这什么粗鄙的话,尤其当着少轻的面……
“鸨母——”言少轻凤目锐利。
鸨母立即一脸慌张。哎呀!糟糕,她又忘了她不可以说话。
“大人饶命,奴家、奴家一时忘了,都怪这位公子跟奴家说话,奴家才会忘了,大人要罚的话不能只罚奴家一人,要连这公子一块儿罚才公平……”
宇文珑瞪着那拖他下水的鸨母。
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和一个鸨母同罪……亏这鸨母想得出来。
“鸨母,”言少轻不疾不徐地道:“从现在开始,本官问你的话,你都要如实回答,若敢欺瞒,视同共犯!
且再治你个藐视王法与欺瞒本官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