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郡主不用客气,下官这也是情非得已才通知您的。”他敛容说道。
这事他本不该涉入,也不能涉入,但,唉……他长叹一记。
第五章孩子不能留(2)
“娘,为什么有人要杀暮儿,暮儿做错了什么吗?”云暮不安的问。他毕竟是孩子,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这会儿更是后怕不已。
阿紫重新再将他揽回怀里轻抱着。“要杀你的人是……”话到口中,她猛然顿下了。
“娘,您为什么不说了,要杀暮儿的人是谁呢?”云暮扯着她的袖子追问。
“暮儿先别多问好吗?这事娘以后再告诉你。”
“可是——”
“张婶,你来得正好,暮儿也惊也一身汗了,你带他去洗个澡吧!”她见张婶闻声刚刚赶来,马上让张婶将云暮带走,有些事她必须先搞清楚,不好吓了孩子,因此不让云暮再问下去。
张婶会意,忙先将云暮抱走,阿紫随即严肃的朝万宗离问道:“方才为了赶来救暮儿,我也无暇多问,这会请你将事情说仔细,皇上为何会知道暮儿的存在?又为何要杀他?”
万宗离来通知她暮儿有危险,且要杀暮儿的人居然是谷若扬,她本不信,可想起谷若扬一个时辰前突然出现,又对她……那模样十分吓人,她不敢再迟疑,这才与万宗离赶来救儿子。
“其实当日云暮出水痘,你来照顾孩子时,皇上就已派人跟踪,知晓此事了,至于皇上为何要杀云暮,是因为下官告诉他,云暮是你的孩子。”
她睁大了眼,“你说的?你又怎么会知道?”
“下官奉命查明您和这个孩子的关系,查出后必定得回报。”他沉色道。
她愕然,“既是你告诉皇上的,那又为何要帮我救暮儿?”她不解的问。
他对她深深一望,那里头有着说不出的异样情绪,阿紫蓦然心悸,那眼神她如何不明白,他竟对她……
她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万宗离会对她产生情愫,可她既不能接受谷若扬,同样也不可能接受他。
“你今日所为已背叛皇上,他日他若知晓,必然饶不了你。”她苦涩的说。他今日虽蒙面帮她,但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虽是谷若扬宠信的人,但谷若扬也绝不容臣子违背他的意志行事。
“下官知道,但……下官无悔。”他定定望着她。
阿紫心拧了起来,竟是不敢再朝他望去。
他见她如此,不禁叹了一口气。“郡主不需有压力,是下官心甘情愿帮您的,只不过云暮的危机并未过去,皇上下决心杀他,不可能就此打住。”
她心脏一阵紧缩。“我有负于他,他要杀便杀我,为何要杀暮儿?”她激动的问。
“下官只能说,皇上爱您甚笃,您虽失节仍不肯放弃您,他愿意接受您,但那孩子绝对
不能留!郡主失节有子之事若傅开,不仅无洗在西朝立足,更遑论做这西朝皇后,皇上是为保护郡主才这么做,皇上要的是您,唯有云暮死,您未婚有子之事才不会曝光。”
她闻言身子猛然一颤。
他沉声再道:“事实上,下官若是皇上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杀孩子保全母亲,但,下官知道您绝对不想为了让自己活下而牺牲骨肉,所以才会暗中相救云暮。”
“不……我不能让他杀暮儿……不能……”她心慌的摇首。
“要杀云暮的人是当今天子,他要谁死,又有谁能活?今日云暮能侥幸逃过,明日过后,就是下官也帮不了您……下官若是郡主,当有所取舍,也许听皇上的也是好的……”他话锋一转,凝重地看着她。
“你要我舍暮儿保全自己?”她面色死白。
“这……似乎已不是你能选择的,不是吗?”他残忍的告诉她这个事实。
外面传来阵阵雷声,磅礴大雨落个不停。
承乾殿内静谧得可怕,阿紫趴伏跪在谷若扬身前。
“你何事求朕?”谷若扬似笑非笑的问。
阿紫的脑袋捣蒜般在地上叩得咚咚作响。“臣女有罪,请皇上赐死!”
他脸色一变,“赐死?你想死?”
“是,臣女愿一死以消皇上之怒。”
“你有何罪,又知朕怒的是什么?”在一殿跳动的烛光中,他眼睛闪着莫测的光芒。
她喉头微哽,“臣女不洁有辱皇恩,罪该万死丨”
“你终于告诉朕真相了……可惜太迟了。”他的语气比外头的雨水还要冰冷。
她贝齿把唇咬出血来了,簌簌而下的泪水与唇上的鲜血混融在一起,显得怵目惊心。
“请皇上放过暮儿!”她终于艰涩的说出来。
“你敢让朕放过那孽种,你竟敢说出口?!”怒气从他心里喷涌而出,再也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猛然捏紧她的肩。
她肩上剧痛,却不退缩。“有错的是臣女,污秽的是臣女,与孩子无关,请皇上不要迁怒无辜。”她哑声道。
他眼瞳里尽是灼烈的怒火,额上青筋浮现,“无辜……你说他无辜,那朕呢?你又有何面目见朕?你枉费了朕对你的一往情深。”
她闭上眼睛,任泪水蔓延。“对……对不起。”
他眼里怒气慑人,狠狠地揪起她到自己眼前。“说,那男人是谁?”他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臣女……不知。”
“不知?云绦紫,你好,你到了今天还想保护那人吗?”她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她的心里怎能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嫉妒的情绪疯狂啃噬他的心。
“不,臣女是真的不知——”
“云绦紫!”谷若扬怒不可遏,低头狠狠堵上她的唇,连带把她所有的眼泪和声音都吞进自己咽喉。
他恨她,她知道,本来以为,自己肮脏了身子,他不会再吻她,可他却……
她眼中悬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悲不可抑。
“云绦紫,朕要你说实话,把那男人交出来,若交出那男人,朕就放过你与他的孽种!”他放过她的唇,狠声说。
她泪崩道:“臣女交不出那男人来,因为,臣女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他怔愣住了,“你不晓得他是谁?”
“没错,臣女不是与男人相爱才生下暮儿的,臣女……臣女是让人辱了身子。”她终于大声说出口,眼泪同时激烈的流下。
“你说什么?!”他震惊到无与伦比,自己爱逾入骨的她,曾被人辱了身子?
“当年臣女上峨嵋山游历,却让恶人掳走,臣女只记得当时被关在一间妓院里头,等清醒过来身子已遭辱,臣女本想立即死去,可后来发现竟怀了孩子,臣女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再想起这段,她的心就像被撕扯成碎片一般的痛楚。
他错愕不已,“你……怎会不知……是谁辱了你的?”他的心像被人割开一道血口,语气破碎颤抖。
“或许是那段受辱的记忆太过不堪,臣女失忆了,更可能是那时臣女头部受到创伤,所以记不起来,总之,臣女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受辱的,所以对不起,臣女不能把那男人交给您。”她泪眼婆娑的说。
谷若扬脸色白得骇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臣女求求您,放过暮儿,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您恨的是我,所有的怨气与不甘都冲着臣女来吧,只请您放过他……”她嘶声哭求。
“阿紫……”他怔愣了良久后,终于伸出颤抖的手去抹她脸上冰凉的泪水。
她慌然抱住他的手,“臣女求求您,求求您了。”她沙哑着声,含泪凝望。
他此刻心中对她是爱是怒,还是其他,他分辨不出来,只知所有的一切仿佛在她痛苦的哀求中破碎。
他忍不住用力的抱住她,死死将她往自己怀中揉,心里悲愤得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寻不出一个出口,更无处可宣泄。
“你知道朕不能放过那孩子的,那孩子的存在只会让你将来陷入万劫不复。”他说。
“臣女知道,这臣女都知道,但,暮儿是臣女的孩子,臣女不能眼睁睁看他死,他若死,臣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又有何脸面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