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慌乱中想起郡主就在廊底的那间仓房,不如就将皇上送去那里,郡主也是皇族中人,应识得皇上,就由郡主照顾皇上,反正等天亮,皇上药效过了,也能将郡主一并救走。罪女盘算好后,便偷偷将神智逐渐迷失的皇上带到那仓房与郡主一起了。”
“是你将朕带去阿紫那儿的?”谷若扬疾言遽色,怒火中烧起来,这女人害得他伤害阿紫,让阿紫痛苦多年,自己也因而无法靠近阿紫,就是因眼前这女子的所作所为!
阿紫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过程,见他大怒,那表情像是要立即杀了默娘,默娘惊得战栗不止,她赶紧横上前去,挡在默娘身前,不让他动手,“不要杀她,她救了您——”
“但她害了你!”他怒不可遏。
“我虽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情形,但相信我见到您后定是高兴的,且不管发生什么事也都是心甘情愿的,这女人没做错。”阿紫含泪道。
他眼神暴烈,“阿紫,你让开,让朕杀了她!”他坚持要杀。
“皇上,您若真想杀人,不如再等等,先问这女人知不知道后来的事,毕竟您二人对当时的事都记不清了,而奴才找到您时并未见到郡主,此刻正好透过这人知道所有的事。”尤一东说。
他闻言这才没有马上动手,可那默娘已吓得瑟缩不已。
“还不说,朕对阿紫做了什么,她为何会受伤失忆?”他怒问。
“这……罪女送您去仓房之后,担心那群人不会放过自己,不敢再待着,所以逃了,后头您与郡主发生什么事,罪女全然不知。”她只想着自己救过他,说出实情后,皇上该能从轻发落,给她一条生路,怎知得知自己将中了春药的他带去郡主身边时,他会怒得即刻要将自己杀了,难道她赌错了,根本不该来,不该说出这一切?
众人不禁失望起来,还以为从她嘴里可以听到后来的事,却是依然未知,谷若扬他尤其暴怒,怒目瞪向全身抖颤不休的默娘,“你若真想让朕放过你,可以,立即说出雇用你的人是谁!”
默娘有了一线生机,忙仰头道:“罪女本来也不清楚是谁,但近来那人又派人来找罪女问起当年的事,反被罪女套出话来,得知那真正雇用奴婢的人是朝中大臣,这人叫——”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喉上多了一支飞刀,有人从远处射中她的咽喉,将她一刀毙命。
阿紫大惊失色,谷若扬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前,不让她多见血腥,与此同时万宗离也变了脸,尤一东迅速追去,须臾后回来,身后已多了个人,暗卫方才将杀人的人抓住交给他。
“怎么是你?”被抓回来的人是个女的,阿紫瞧仔细这中年女子的面容后惊诧不已,这女人竟是当年那个假老鸨宋姊!可她为什么要杀默娘?
“娘娘莫惊,这人真名罗宋娇,是这间客栈幕后老板。”尤一东竟说。
“这……怎么回事?”阿紫更讶异了。
“当咱们一踏进这间客栈,皇上就发觉有异了,有人盯着咱们,便吩咐奴才让人暗中去查,这才晓得这间客栈的主子来历不单纯,幕后老板是个金国人,而后奴才听见娘娘提起假老鸨脸上有颗痣,鲜明的特徵立刻让奴才想起暗卫形容的这个姓罗宋的金国女人的样子,便暗禀了皇上,本打算先处理完默娘,再去好好查查这女人的,哪知她却先杀了默娘。”尤一东懊恨的解释道。
阿紫愕然,“如此说来,当年自我踏进这间客栈就已掉落圈套了?”她瞪向罗宋娇。
“说,当年你意欲将我送给谁?杀了默娘又想隐藏什么?还有,我云家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她逼问道。此人既是金国人,那事情更显复杂了,这阴谋有很大可能与金国有关。
“没错,若论罪下来,当诛你九族,你罗宋家族一个也活不了9不从实招来。”万宗离也严声逼问。
罗宋娇白了脸,神情绝望,半响后眼中竟是出现一股绝决与狠戾,一道血痕突然由她的她的嘴角流出。
尤一东吃惊。“她服毒了!”
飞快去撬开她的嘴要挖出剧毒,不让她轻易死去,但她已两眼翻白,回天乏术。
众人没料到她会自尽,全都愣住,阿紫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保护那主使者,不让咱们再追查下去,这人竟情愿自尽?”尤一东摇头扼腕。
“再差一步咱们就能由默娘嘴里问出那欲毒杀皇上的主谋是谁,也能从罗宋娇身上逼问出是谁陷害云家,以及想杀娘娘的人到底是谁了,只可惜,这关键的两人都已死,功亏一篑了——唉!”万宗离看着默娘与罗宋娇的尸体,不禁重叹一声。
谷若扬敛容,“无妨,反正事情已逐渐清楚明朗,再查下去不怕没结果。”他与阿紫分别在此遇险,看似两件事,却又隐隐有关联,否则那罗宋娇何必杀默娘灭口,且罗宋娇是金国人,却隐在西朝,当年她要将阿紫献给谁,是偷潜入境的金王?
还是,晋王舍弃在金国的儿子……自己的堂弟?
“皇上要留在鲁镇继续查下去?”万宗离问。
“没错,此地当还有线索可查,朕想多留几日。”这事没查个水落石出,他不想罢休。
“皇上!”一名暗卫匆忙现身。
“何事?”通常暗卫无召唤不会主动出现,此时现身必有要事禀报。
暗卫先看了一眼阿紫才禀报道:“启禀皇上,方才收到飞鸽传书,庆王昨日狩猎不幸落马,此刻昏迷不醒。”
“什么,父王受伤了?”阿紫一惊,随即担忧不已。
谷若扬也沉了脸,见阿紫心急,归心似箭,自己亦担心皇叔的伤势,一阵衡量,立即改变主意道:“朕与阿紫即刻回京,万宗离留下继续查案,其余人这就跟朕走!”
庆王府气氛沉凝,谷明华落马重伤,至今未醒,谷若扬带着阿紫赶回京城未回宫先来王府。
阿紫坐在谷明华床边,见父王脸色灰败,心中十分难过,频频掉泪。
“皇叔为何迟迟未醒?”谷若扬沉肃的问向御医。
“回皇上,王爷伤势太重,臣已极力救治,这能不能醒过来,得看王爷自己的求生意志了。”御医无奈的说。
阿紫顿时一脸苍白,“御医是说……父王有可能不醒?”
“臣不敢妄言,但王爷确实危急……”
阿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串,簌簌地落下,止都止不住。
“皇叔马术精湛,这意外如何发生?!”谷若扬见心上人落泪看得不舍,怒问王府的人。王府的人正要回答,一道小身影奔了进来,抱住了阿紫,大哭的说:“姑母,有人要杀庆爷爷!”
阿紫闻言大惊,“暮儿别急,把话说清楚!”
“庆爷爷见暮儿身子已大好,便带着暮儿去狩猎,顺便教暮儿骑马射箭,暮儿坐在庆爷身前学骑马,忽然有人拿箭射向庆爷爷,庆爷爷为闪那支箭,抱着暮儿落马,落马时庆爷爷用身子护着暮儿,暮儿没受伤,但庆爷爷却醒不过来了。”说到这里,云暮已是哭得一脸的鼻涕与眼泪了。
“暮儿可看清了是什么人射的箭?”谷若扬问。
云暮摇头,“那人蒙着脸,暮儿看不见。”
“你们呢?可认出那人?”他转而问向王府的人。
众人同样摇头,竟是没有一点线索。
“全没用,还不下去!”尤一东见主子神色不佳,连忙斥退众人。
一群王府下人怕被责罚,惊慌地退下去了。
房里没了外人,尤一东上前道:“皇上,王爷这遇刺的时机也太过巧合了……”
谷若扬冷笑,“这是有心人不想朕留在鲁镇查案,催朕回来的。”他心知肚明事有蹊跷。
“您的意思是,对父王下手的人便是想杀您我的人?”阿紫吃惊问道。
“可不是,这人算准了只要皇叔受伤,就算朕不想回来,为了你朕也必定会丢下一切赶回来。”他神色越发冷冽。